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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见过陆敛沉那一面, 阴鸷嗜血,仿佛一匹非要咬断对方咽喉的狼。
    “正常!”彭帅道:“男人最恨的是什么?还不是夺妻之仇!你看贺茗川和咱前任嫂子在一起有说有笑,敛沉哥之前没爆发,这次一下子爆发了呗!”
    夏泽宇感叹:“唉,爱情让人丧失理智啊!”
    说罢又道:“咦,彭帅,你有没有觉得,咱沉哥对嫂子是真爱啊?”
    “你特么才看出来?”彭帅白了夏泽宇一眼。
    夏泽宇思考了两秒,继续感叹:“也不知道怎么就离了?难道是嫂子出.轨贺少了?”
    “我还是劝你少看点八点档狗血剧吧!”彭帅说罢,突然蹙眉:“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拉开敛沉哥, 你看他那样,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夏泽宇眉心一跳,也连忙过去。
    而那边地上, 花衬衣男简直哭爹喊娘。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先是惹了贺少的女朋友,现在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杀神劈头盖脸就狠揍了一顿。
    他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不说, 求饶了对方还往死里打他。
    他长这么大从没这么痛过,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断了!
    陆敛沉眼睛猩红,他感觉自己心头的那只猛兽在疯狂咆哮。
    他无法控制,只想撕碎了面前的人!
    而就在这时,他两个朋友一人一边死死拉住他。
    夏泽宇冲着地上的花衬衣男道:“还不赶紧滚!”
    花衬衣男几乎爬不起来,可是对上陆敛沉那嗜血的眸子,求生欲又给了他无限的潜能。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逃走,一边逃一边哭。
    而陆敛沉还要去追,身旁,彭帅大声道:“敛沉哥,你这个样子,嫂子见了会害怕的!”
    一句话,令陆敛沉几乎是瞬间被点了穴道,他整个人完全僵住,身上的火焰好似被冷水浇下,彻底熄灭。
    见他终于不再动了,夏泽宇和彭帅这才放开他,道:“敛沉哥,你身上有伤,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陆敛沉摇头:“不用。”
    他说罢,径直往停车场那边走。
    司机已经在那里等他,陆敛沉拉开车门坐进去,冲司机道:“回家。”
    一路上,他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思绪纷乱,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的,却还是刚刚陈与麦拉着贺茗川的情景。
    她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她知道的,贺茗川在部队待过,刚刚打成那样,她关心贺茗川有没有受伤,却不会关心他哪怕一句。
    一路回到家,陆敛沉拉开车门直接走进别墅。
    家里有常亮着的灯,他一路走到卧室,关了门。
    房间没有开灯,却有她为他准备的星河。
    陆敛沉望着那些闪亮的石头发呆,许久,这才起身,去外面酒柜里拿了一瓶酒。
    他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房间很安静,一如他过去很多时候一般。
    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恍惚里听到什么声音,眼睛瞬间聚焦。
    他望向门口,没有错开视线。
    然而许久,门口也没人过来,别墅外却似乎传来猫叫。
    是了,她都已经走了,又怎么会回来?
    陆敛沉苦涩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就这么喝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的思维变得混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
    陈与麦接到陆敛沉电话的时候,她刚刚洗完澡躺上.床。
    她和陆敛沉公司有合作,陆敛沉有她的手机号也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么晚,他怎么给她电话?难道是说今天晚上打架的事?
    陈与麦是知道贺茗川的身手的,刚刚两人都用了全力打架,陆敛沉是不是也受伤了?
    虽然觉得离了婚就是陌生人,但是陈与麦又想到陆敛沉一个人住,他如果真有什么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而他若是找她求救,她挂了电话耽误他治疗……
    于是,深吸一口气,陈与麦接了电话。
    “喂。”她道。
    接着,她就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的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她心头一惊,难道他真出了什么事?
    只是,就在她要问他是否需要救护车的时候,陆敛沉开了口:“小麦。”
    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倦怠。
    陈与麦听到似乎不是受伤,于是也就冷静问道:“什么事?”
    “小麦。”陆敛沉又叫了她一声。
    他的眼前是无数跳动的星星,在黑暗又寂静的空间里,像极了她眼底曾经的光亮。
    陈与麦见陆敛沉只叫她名字却不说什么,不由道:“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那我……”
    “小麦,你好久没叫过我‘老公’了。”陆敛沉却道。
    陈与麦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片刻后,她蹙眉:“陆敛沉,你喝醉了吧?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说过的,没事不会打搅我!”
    可是听筒那边的男人却丝毫听不懂她的话一般,又开了口:“我好想再听一次。”
    陈与麦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
    看这光景,陆敛沉应该是醉了,既然没受伤不用叫救护车,那她也没有必要听他说这些。
    只是陆敛沉还在继续:“我把那个人打了!”
    陈与麦要挂电话的动作顿住:“你说贺茗川?”
    “不,还有一个!”陆敛沉似乎低低地笑了声,对于自己打架的事情万分满意:“就是那个穿花衬衣,要叫你喝酒的!我出会所就把他打了!”
    陈与麦:“……”
    她是该夸他还是什么?
    陆敛沉道:“他太不禁打了,一直在求饶!”
    陈与麦依旧无话可接。
    而显然陆敛沉也不需要她说话,第一次喝成这般醉的他,也第一次发现很多过去说不出口的话,似乎也没那么困难。
    他道:“小麦,我看到你给我的星星了。”
    “很漂亮。”
    “我现在即使在卧室不开灯,也没事了。”
    房间里很安静,陈与麦听着陆敛沉的声音,心头忽而涌起一阵唏嘘。
    他好像第一次对她肯定,只是已经晚了。
    “那种火山岩石头我知道,能亮几百年,就算我死了,它们都还亮着。”陆敛沉声音变得很轻,在夜色里,低磁的声音带着缱绻的味道。
    陈与麦捏着听筒,安静地呼吸着,没有说话,也没挂。
    “小麦,我很想你。”
    他突然开口,随即仿佛打开了阀门一般,开始重复:“小麦,我好想你,我想你回来,回我们的家……”
    陈与麦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她抿了抿唇,随即开口:“你喝醉了。”
    说罢,又补充一句:“你喝醉了,该睡了,去睡觉吧,等你睡醒,你就会发现今天你做的事、说的话都很荒唐。”
    “不。”陆敛沉这一刻却好像个任性的孩子,他冲陈与麦纠正:“我不荒唐,我说的都是真话。小麦,我就是很想你。”
    陈与麦无言,片刻的静默后,她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睡吧!”
    陆敛沉闻言,随即道:“好,那你早点睡,晚安。”
    陈与麦这一刻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醉了,不过他终于不再说那些话,于是她也就道:“好,晚安。”
    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陈与麦似乎又怕陆敛沉再打过来一般,直接关了机。
    她给手机充电,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是已失去才觉得不习惯吗?对,应该是这样。
    更何况,他明显是喝了酒,或许酒醒之后,就会后悔今天做的事。
    而陆敛沉的别墅里,他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瓶,有些不悦地将它放下,随后,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这一.夜的梦,光怪陆离。
    他梦见他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然后有个小姑娘跑过来,递给他吃的,和他说话,给他讲故事。
    后来,他找了她很久,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见到了她。
    可是,那却是一个婚礼上,她穿着婚纱,美丽高贵,和一个年轻男人并肩走在红毯上。
    她冲着那个男人笑,然后那个男人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低头还要吻她。
    那一瞬间,陆敛沉心头的火顿时被点燃,他的眸底都是愤怒,冲上去就要拉开那个男人!
    而就在这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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