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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致远愣了一下,然后展开笑容,温柔地道:“哥哥欺负你了?钱浅。”
    “他才不是我哥哥呢!”钱浅几乎咬牙切齿了。
    怎么会是她哥哥?欺负她,侮辱她,毁了她的一生!
    钱致远捏捏女儿气呼呼的小脸蛋。
    女儿生气起来跟苏凝一样,气鼓鼓的,脸颊都是肉。
    女儿和老婆都是他心头肉呐,但是……
    苏凝瞧着他老公,捋起钱浅额头的刘海,露出了一个红红的小包。
    “这么严重啊?”钱致远顿时又吹气,又心疼。
    “司马初露把我推倒,司马华把蚂蚁抓到我手上咬我!”钱浅抽抽噎噎地道。
    “蚂蚁?什么蚂蚁?”苏凝顿时紧张了,“哪儿被咬了,哪儿被咬了?”
    钱致远也紧张了,把钱浅放下,查看伤口。
    钱浅伸出小嫩手,指着白白的手背上一个小红点,道:“这儿,很痛!”
    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拿树枝什么的多戳几个小洞洞了。
    不过,就一个小红点,爱她如命的父母也是好一顿紧张。
    “这是哪种蚂蚁?会不会有毒?”苏凝眼眶都红了。
    她宝贝女儿被欺负成这样!早知道回来会这样,她就是说什么都不回来了。
    “宝贝,咱们回去药水擦一擦!”钱致远说着,便蹲下身子。
    钱浅趴上久违的肩膀,眼泪一下又涌出来了!
    苏凝一见女儿又泪眼汪汪,便觉得自己快哭了。
    “致远,你那两个侄女侄子也太欺人太甚了吧?这些年我没有少给他们买吃的穿的吧?这次带钱浅回来,钱浅有的,我还给你侄女也买,你那侄子要水枪,我也给买,要钉鞋,我也给买!他们就是这样欺负我女儿的?”
    “我知道,那是凝凝你好!”钱致远低头望向自家老婆,柔柔地道。
    好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呢?还是能让钱家那群人不一样?!苏凝觉得,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好。
    当初和钱致远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致远好,对自己好,她也喜欢!
    就完全不顾父母反对和他在一起了!
    在城里还好,两夫妻都是大学生,有工作,就一个女儿。
    但是,钱致远的老娘,死活要钱致远回去,说自己一个老太婆在乡下吃不好睡不好,生病了没有人瞧,还被人欺负。
    还说,已经在镇上替他们都找好工作了,回来,就可以工作。
    钱致远说,他妈妈拉扯他们兄弟大不容易,还供他读书供到大学,现在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他们还是调回去工作,离的近,一有什么头痛脑热的,也能照顾的到。
    爱钱致远,也要接受钱致远的家庭!
    当时,苏凝也没有说什么,便跟着他回来了。
    谁知道,这工作居然是——
    钱致远在小山村当老师,她一个堂堂学院毕业的设计师,在山村里开裁缝店……
    她当然不满了。
    但是,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
    钱致远说,先安抚好老人,其他咱们再做打算。
    好吧!就先这样安顿下来吧!以后做打算!
    于是,她在小山村开裁缝店,替乡村里的人缝缝补补,做做衣裳!
    人人都说钱家好,儿媳妇开裁缝店,大儿子在学校当老师,两间房子也才新盖。
    但是,谁知道,钱致远拿着那点工资养全家不说,还要养侄子侄女,连同一个快三十岁的弟弟都伸手向他们要钱。
    这日子还怎么过?!
    现在女儿还要被欺负成这样?!
    苏凝一肚子火。
    矗立在村口北头的两间二层楼红砖房就是他们家的。
    钱致远背着女儿,苏凝打着伞撑着女儿和老公,往家的方向去。
    一路上,苏凝在委委屈屈地说着,她一个高材生,正经的设计师来当裁缝师傅的不愿意,他妈妈对她的百般刁难,以及对这里生活的不习惯。
    钱致远内心在说着抱歉,嘴上在说着,他们无知,咱们就让一让。
    “老人,老糊涂了,咱们就让一让……”
    他的出生不能选择,能不能为了他,忍一忍……
    苏凝瞧着钱致远恳求般的眼神,眼眶红红的。
    她爱他,所以,愿意委屈求全……
    “我就一年,最多一年,你不走,我走!”苏凝委委屈屈地道。
    “好好!”钱致远眉开眼笑地哄着。
    两夫妻在雨中一路说着话,钱浅原本是竭力想着往事,分辨真实,可是,趴在她爸爸又宽又结实的肩膀上,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爸爸的肩膀那么舒适,那么安稳!
    这一定不是梦!
    是梦,她就不醒来!
    村口大枫树下。
    欧阳轩站在雨中,抱着衣裳和一双破鞋,瞧着钱浅被她妈妈抱起,温柔又仔细。
    瞧着她被她爸爸放到背上,趴着,幸福又温暖……
    最后,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撑着伞消失在雨帘中,想着,有妈妈真好!
    好吧!有那样疼自己的爸爸也真好!他想着,又靠到枫树上,双手枕在脑后。
    大雨瓢泼地下。
    他此时不能回家,他爸爸一定还在喝酒,他回去,他会把他往死里打……
    欧阳轩抱着身子,在枫树脚蹲下,瞧着地上被雨水晕开的蚂蚁,一只一只地捡起来……
    雨点透过树叶缝隙落下来,豆大砸在他身上,他已经成了落汤鸡。
    他数着地上被雨水里挣扎的蚂蚁,心想着,他好想有那样的妈妈和爸爸。
    ……
    钱致远背着钱浅跨进门槛的时候,钱老太太也刚刚拿着锄头到家。
    “妈!”钱致远叫了一声。
    钱老太太抖抖身上雨水,不满地瞧了钱致远背上钱浅一眼,然后,更加不满地瞧了在一旁的苏凝一眼。
    苏凝权当没有看见,也跟着叫了一声:“妈!”收起雨伞,接着,拍拍钱致远背上的钱浅,温柔地道:“小浅,咱们到家了!”
    朦胧中,钱浅又听到一声熟悉的,温柔的声音,猛地睁开眼。
    这不是梦!
    钱致远小心地放下钱浅,拍拍女儿:“到家了!手上的伤和额头上的都擦擦,再去睡!”
    下暴雨,天色阴暗,屋里,苏凝拉起了灯,钱致远接过他妈手中的锄头。
    红砖石,屋檐搭着稻草,门口低矮,屋里那白炽灯也小小的,并不明亮。
    但是,就是这样的熟悉感,又一下让钱浅真实起来。
    重回到七岁不是梦?!
    苏凝已经进里屋找药箱了。
    这个家没有药水和消毒液,苏凝找出一瓶山茶油。
    “这是怎么了?还要擦山茶油?”钱老太太瞧着媳妇大白天的把灯开了,还把山茶油拿出来,不满到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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