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也不可谓不气派,比之朝廷人员的府邸有过之而无不及,亭台长廊,假山流水,青瓦白墙,无一不透露着巧妙绝伦。
这日一大早,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大摇大摆的跟着守门人走进甄府,一路走来弯弯绕绕的,也不知走了多久,绕过了多少长廊,大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到了大厅,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人。
那人见到两人,挥退带路的守门人,起身有礼道:“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别人以礼相待,那两个黑衣人也气回道:“叨扰甄员外了。”
甄二忙回:“不敢当,您二位‘黑衣使者’的名声在江湖上那可是赫赫有名,能来在下的寒舍,是在下的荣幸。”
矮一点的黑衣人大笑,好像很是高兴,摆手豪迈道:“哈哈,甄员外府上都能说是寒舍,那我兄弟二人住的岂不是狗窝了?”
“寒适兄这话说的,请上坐。”一两句寒暄过后甄二顺势拉近关系请二人坐下,开始说正题,“寒适,寒青兄能来助我,我很是高兴,废话不多说,那片田下是真的有黄金,找到后黄金我可以一分不要,我要的只是一个盒子。”
矮一点的人,也就是寒适挑眉,不相信道:“不要黄金只要盒子?难不成那盒子还是什么稀世珍宝做的不成?”
甄二没有立马回复,眼色变了又变,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最终还是泄了气,说:“不满两位兄弟,我要的不是盒子,而是盒子里的东西,相信二位也是听过前朝的琼浆玉液吧,那个盒子里的便是琼浆玉液。”
琼浆玉液,现在指的是一种佳良美酒,但在前朝,说的却是一种药,能活死人,生白骨的药。
寒青闻言心里有些惊讶,不由问道:“甄员外确定底下有琼浆玉液?”
甄二表情严肃,点头说:“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有很大把握。”
寒适斜眼看了甄二一眼,接着说:“只是有很大把握?那要是没有呢,甄员外岂不是白跑一趟,什么也没捞到。”
甄二见寒适字字句句都说着不相信,无奈道:“寒适兄不妨看看我的年岁,晚不过十几年就该入土了,拿那么多黄金又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琼浆玉液不一样,它能救我的命。”
寒适直直的看着甄二的眼睛,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沉吟一会儿才说:“好吧,希望甄员外说话算数,黄金我们兄弟二人要了,琼浆玉液我们自然会帮你拿到。”
听寒适总算松了口,甄二悄悄放了心,笑道:“没问题,不过……黄金要看二位的本事了,毕竟来的大多都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
寒适仰头大笑,不屑道:“那些人能有我兄弟二人厉害?哼!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甄二附和道:“寒适兄说的是,我已命人为二位准备好了厢房,后日即刻启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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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弟弟’本事倒是不小,这几年竟与江湖也有联系。”关上房门寒青调侃道,同时伸手摸向脸,只听“刺啦”一声,一张皮被撕了下来,赫然是云俢尘的脸。
再看寒适,也撕下了一张脸皮,无疑是卿飒,听到云俢尘的“夸奖”,大言不惭道:“好说,好说,雁城别的人不多,来往的江湖人就不少。”
云俢尘看了卿飒一眼,说:“听甄二的语气,寒适,寒青可不是普通江湖人。”
卿飒一脸无辜道:“不是吗?”
云俢尘无力,不再理会卿飒的耍赖,转移话题问正经事,说:“你怎么看甄员外说的话。”
回归正题,卿飒收起了嬉笑,认真思考了片刻才道:“半真半假,他想要盒子里的东西是真,琼浆玉液是假。甄二如今也不过五十来岁,怎么可能最多只能活十几年,就算只有十几年够活,谁又能知道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数,真金白银这种东西不会有谁嫌多,除非那盒子里的东西更重要,或者说更值钱;还有,我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活死人,生白骨的药,要真有前朝的人还不早毁完了,留着给夺了他家国的人?”
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大逆不道,但云俢尘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坐下,一手放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少顷,说:“那湫兮觉得会是什么,甄二是商人,商人逐利是本性,现在大把的真金白银放在他面前却不要,不合理。”
卿飒也在想盒子里可能有什么,却无果,摇头说:“前朝离现在隔得太久了,想不起前朝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跟‘盗匪’一事有关联。”
云俢尘抬头看卿飒,说:“你是觉得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时间,不可能是偶然,所以之前才要来甄府?”
卿飒也不瞒着,点头算是承认了。
“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吧。”云俢尘宽慰道。
两日后,鄂城郊外。
“明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览兄!我当是谁,好久不见啊,哈哈!”
“赵兄,你也来了?”
“这等事怎能少了我赵津瘾。”
“……”
时间一点点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郊外,遇见熟人了就上去打个招呼,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咦?寒适兄,寒青兄也来了?”
卿飒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身看向说话的人,下一刻嘴角勾起一抹打趣的笑,说:“哟,这不是我们儿子吗?怎么,见着老子这么高兴?”
来人动作一滞,扯了扯嘴角,僵硬道:“寒适兄……那事你就不能忘了吗。”
卿飒无耻一笑,说:“便宜儿子不要白不要。”
来人简直想吐血,又看向站在一边高冷的寒青,可怜兮兮道:“寒青兄……”
云俢尘一向不喜欢与不熟的人多话,只好看向卿飒说:“别闹了。”
卿飒果真不闹了,对着来人说:“少主不呆在你的岷歃山庄,跑来掺和这事做什么,怎么,你岷歃山庄开不下去养不起你了?”
岷歃山庄,江湖排行第二的帮派,势力极大,地位不可撼动,当代庄主名叫乌施遗,功力深不可测,一手大刀耍的虎虎生风,人称“乌刀”。而现在站在卿飒二人面前的正是岷歃山庄少主,乌施遗的独子,乌臻。
云俢尘明白卿飒这是在向他说明面前之人的身份,不着痕迹的看了乌臻一眼,算是记下了。
“嘘!寒适兄小点声,我是背着我家那位来的,要是被别人听见再告诉我家那位我就得回去了。”乌臻听卿飒直接说出了他的身份急得直摆手,脑门上都冒汗了。
卿飒斜眼看着乌臻,轻嗤道:“瞧瞧,出息!”
乌臻撇嘴,小声嘟囔道:“怎么就没出息了,怕老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寒适兄,寒青兄,可让在下好找啊。”卿飒原本还想损乌臻几句,这时一道声音恰到时机的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卿飒寻着声音来源处看去,说:“怎么,甄员外还怕我们能跑了不成?”
甄二眼神躲闪了一下,不自然的笑道:“怎么会,我来是为告诉二位现在就可以启程了。”
卿飒也跟着笑,说:“那走吧。”
说完三人就在甄二的带路下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一大堆黑压压的人,时不时传出一两句议论声。
“那两个穿黑衣服真的是‘黑衣使者’?”路人甲问。
“哪儿有人敢冒充那两个活阎王啊,肯定是真的。”路人乙回。
“是真的,你看高一点的那个,那个叫寒青,跟传闻一样,冷冰冰的不爱说话。”路人丙插入话题。
“那跟在两人身边的又是谁,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儿子,他们的儿子?”路人甲又问。
“呔!你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行了,那么大个人能是儿子吗?”路人乙鄙视。
“得了,别说了,这次有这两个活阎王在,黄金得少大半啊,呜呜……”有人痛心疾首道。
“对啊,对啊。”立刻有人附和。
于是接下来的话题又偏向另一个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