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衍点头,“孙儿明白。”
“奶奶——”谌霁不乐意了,那秦淮茹跟江离笙都是司马昭之心,怎么可以为了一份圣手卷就把大哥给出卖了。
翌日阴雨蒙蒙,谌家众人已然在大厅等候。
谌霁搓了搓手,“大哥,你说孟丞相真的会来吗?”
孟江远为丞相时,为人清正又敢言,朝堂之中脾气来时说走就走,罢官也是常态,奈何真才实学一针见血,先帝于他是又爱又恨。
秦淮茹看着也是一脸着急,她是寻了人去问,倒是没想到能这么个大人物。
“霁弟先不要着急,丞相纸条上写的明明白白,不会做那不信之人,况且我派出去的人,也是得了准信儿的。”秦淮茹这话,一半安慰谌霁,一半也是安慰自己,若这事成了,她在谌衍面前便不与同日了。“衍哥哥,淮茹做事你要放心,”她到了谌衍身边,“孟丞相是一定会来的。”
说话间,不远处一青衣布衫老者,身后跟了个打伞的书童,一步一步踩实,一手覆背,一手轻抚着胡子。
谌衍带着家丁冒雨出了门,将人迎了进来,恭敬作揖,“孟老。”
谌老夫人站起身来,微微点头,“来了。”
孟江远哈哈大笑,“早间听说谌易的长子沉稳,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谌衍命人端了茶,“今夕有求孟老,来日孟老有事要谌衍去办,谌衍绝无二话。”
秦淮茹如何孟江远是她的事,谌衍的情,他自己会还。
听他的话,秦淮茹自然也笑脸相迎,“是啊,丞相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们定是尽全力帮您办到。”
孟江远笑意不减,“老夫活到这岁数,也没什么要求的,晚书,将东西给谌将军。”
等东西到了手,秦淮茹脸上才闪过欣喜,“如此,就算离笙妹妹毁了原先的,咱们也有救了!”
谌家几人听得她的话皆皱了眉,唯有孟江远闪过一丝诧异,“你说的离笙,可是姓江?”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江离笙一袭白衣,墨发高束配了一支白玉簪,不施粉黛,却让人眼前一亮。
青柠替她打着伞,快步跟在她的身后。
谌霁一看到她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任性,也不用耗费这么大人力物力,当下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江离笙从伞下出来,微低了头,眼眸流传,竟是光芒潋滟,煞是好看。不理会他,径直到了谌老夫人面前行了礼,又对孟江远俯首打了招呼。
秦淮茹脸色微变,立马换上了温和善意模样,“听说离笙妹妹搬出去了,没成想竟是真的,眼下这圣手卷的事儿已解决,离笙妹妹——”
没听她说完谌霁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急忙拒绝:“江离笙弄坏了圣手卷末卷是事实,她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他话音刚落,目光瞥到孟江远先前递过来的圣手卷时,蓦然噤声。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眼底皆是惊讶不已。
那被摊开的竹简,赫然写着“末”字。
末卷,为圣手卷一百零八卷最后一卷,既然是末卷,那自然只有一卷。
可先前秦淮茹寻来的末卷,被江离笙毁了,而现在孟江远递过来的,竟又是末卷……
孟江远是什么人,断不能收藏赝品。
这其中门道,清楚的很。
在场几人脸色最难看的当属秦淮茹,她本是用了早先末卷挤了江离笙下去,可这场面,她着实没有想到。
而秦淮茹更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会儿,孟江远却是摸着自己的胡子,干咳两声,“笙丫头,这怎么回事?昨日可是你苦苦游说了老夫半天,老夫才勉为其难走这一趟的,怎么,你的功劳似乎被人抢了?”
谌老夫人也是奇怪,这人,不是秦淮茹找来的么?怎么跟江离笙扯上关系了?
秦淮茹听了这话,本就惨白的脸又添上几分病态,手却慢慢收紧了。
几道视线朝着自己而来,江离笙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孟丞相心较比干,何故再来问我?”
本以为孟江远会生气,他却放肆大笑,“丫头果然深得老夫心,老夫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不知你的承诺呢?”
谌衍扫过江离笙的脸,让后者撇了开去,转头对着孟江远,“不知江离笙与孟老做了什么约定?”
“这——”孟江远的动作一顿,瞧了眼默不作声的江离笙,为难道:“老夫与笙丫头有过约定,她不让说,老夫也不能不守信不是。”
谌衍颔首,“如此,便不打扰孟老了。”
孟江远看了日色,眉梢闪过一丝喜色,“笙丫头,那老夫便等你好消息了。”
老丞相来去匆匆,剩下几人满肚子疑惑。
没了外人,秦淮茹蓄着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老夫人,这末卷是茹儿千辛万苦才找来的,万不能是假的,您要相信茹儿啊。”
谌老夫人挑了眉,“你这话的意思,是孟丞相和笙儿联合起来诓你?”
秦淮茹的眼泪一顿,是了,她光想着推脱自己的错误,却忘了,那话是从孟江远的口中说出来的。
原本念着江离笙的劣迹,谌家人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可眼下场景,却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一时,没了声。
谌老夫人亲亲热热的按住了江离笙的手,“笙儿,别院住的可还习惯?若是不习惯的话,就回来吧。”
谌霁瞪圆了眼睛,后知后觉,自家大哥给江离笙定的两项罪名,竟是都没有成……
江离笙笑意很淡,却没看在场的任何人,示意青柠将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奶奶,笙儿今日来,是为了还您这个的。”
上古桃木所制盒,麒麟凤祥雕刻,锁扣由纯金打造,内里,是难得一遇的血玉手镯。
谌家的传媳之宝,当初谌老夫人见江离笙非谌衍不嫁,怀着愧疚索性将这镯子交到了她的手中。
可今时今日,她竟是把这个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