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便是西楚派来的使者吧,请跟小的来。”总管模样的人上前,毕恭毕敬用手指了方向,带着众人朝着西厢走去。
江离笙趁着这个机会扫视了自己的家,知道姜云盈的心思后,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光彩手段夺得的东西,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怕被收回。
所以,但凡跟以前的姜家有关系的人或者物,大概是不会出现了。
只是——
江离笙勾了勾唇,她此举难道不曾想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西厢原本便是房,摆设与原先无异,江离笙的手划过木架上的物什,指尖微凉,“青柠,姜庄庄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见我们?”
“大少爷还没有通知,不过小姐——”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小姐对这里很熟悉,就像是生活了很久的地方一样?“大少爷并不一定会带我们前去。”
在其他人看来,江离笙可是谌家的耻辱,谌衍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带她出了门,可是到底是不会把她带到其他人眼前去丢人现眼的。
江离笙扑闪眼睛,她怎么忘了这茬?
“不管他,青柠,替我更衣。”他不带她去,她自己去还不行吗!
月牙白长衫,白玉簪将墨发束起,双眸潋滟。
“小姐可真好看。”
江离笙微笑,原主长得本就不错,如今不再涂成猴屁股,自然也是翩翩佳人一枚。
“叮。”
悦耳的铃声传来,惹得青柠诧异,“小姐,这是什么声音啊,可真好听。”
清脆,婉转,余音缭绕。
这是姜庄的示铃,意味着主人有相邀,不得打扰。
“青柠,我们走。”
弯过层层走廊,青柠自觉已经晕了,这姜庄格局都差不多,她已然忘记先前所住的屋子是哪一间,反观自家小姐,脚底生风,倒是走的快。
一面跟上自家小姐的步伐,一面暗暗揣度,小姐不曾来过姜庄,定不能认识这边的路,可她还走的如此快,所以——
小姐是迷路了!想快点走出去!
得出这个结论,青柠便急了,这要是走上好几个时辰,大概明日就起不来了吧?
“小姐!”
江离笙冷不丁被叫,脚下没了稳重,踩在滑石上,差点摔个狗吃屎。
“宽阔走廊蜿蜒小路,这块石头着实不知轻重,居然到了这来挡我的路,青柠,给它点颜色看!”
江离笙一屁股坐在栏杆下长凳,她是想见姜云盈,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不过此刻,她跟这石头算是结下梁子了。
“小小小姐?”青柠苦着一张小脸,小姐一定是在为难她,一定是的!
江离笙揉了揉自己的脚踝,“愣着干嘛,快跟这块石头讲讲道理,作为一块优秀的石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扑哧。”
一声轻笑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江离笙鼓了嘴,“谁在看好戏呢。”
暗红长袍,墨黑腰带,额前长发微垂,不张扬,沉稳,陆家二公子陆惟清。
“姑娘言行有趣,无意冒犯。”陆惟清眼中带着笑意,语气温和。
江离笙没有说话,她想起曾经爹爹评价惟清的一句话——
温润如玉真君子。
“阿清……”
陆惟清笑意一怔,“姑娘说什么?”
江离笙站了起来,“没什么,青柠,我们走吧。”
“姑娘留步,偷看姑娘是惟清不对,还请姑娘原谅。”陆惟清跟了上去,要是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
“惟清?啊!陆惟清!你是姜庄庄主的未婚夫?”青柠在看到这人的时候便觉得奇怪,都说姜庄只有一位少爷,那位少爷也因为前不久的变故去世了,可是眼前这人,也不像他们一样是来姜庄祝贺的,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现在听到名字,倒是把人对上了。
江离笙微冷了脸:“青柠,陆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
青柠咬唇,这里可是姜庄,她这该死的惊讶怎么就不能收敛一些?“奴婢该死,请陆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才好。”
“无碍,名字取来便是让人唤的,否则,又有何用?”陆惟清示意青柠起来,目光仍放在了江离笙身上。
后者点头,“也是,陆惟清,我叫江离笙。”
听到“江离笙”三个字,陆惟清却是一怔。
明明是不一样的脸,不一样的名字,万分牵强唯一相似的点,便是一样的音。
“江、离、笙。”陆惟清一字一句,脸上笑意盈满,“我可以叫你离笙吗?”
江离笙点头,“那自然是可以的。”
幼时她最喜跟大哥出去找寻各种有趣的事情,可也最喜欢待在阿清身边安安静静的读诗词,只要在阿清身边,她就能静下心来。
阿清啊,一直有这样的魔力。
从不让人讨厌的魔力。
“陆惟清,既然你是姜庄庄主的未婚夫,那也算是半个姜庄的主人,我跟你打个商量呗。”
以前姜云黎叫他时,末尾的清总是带着上扬的调子,他几次三番纠正却不得,时隔许久,他竟是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音调。
“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用了江离笙的话回她,两人相视一笑。
“让人把这块不优秀的石头给处理了吧,看着碍眼。”江离笙双手环胸,眼里满是嫌弃。
陆惟清无奈的笑了笑,“依你便是。”
青柠在一旁瞪着眼睛,轻轻一抠便能把眼珠子给抠出来,小姐除了大少爷何曾给过别人如此笑脸,可眼下,她非但对那个陆公子笑了,而且还甚是熟稔模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柠凌乱了。
“你是要去会室?”看了看不远处的示铃,陆惟清开口问道。
“嗯,听闻庄主在那里。”江离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年幼的她常常躲在会室门口,等着爹爹见完人陪她玩。
“那,一起走吧。”
江离笙眼眸微闪,要是让姜云盈看到阿清跟她一起出现的话,她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