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似乎是离笙看错了,这斑不过就是寻常的过敏罢了,你们可是在马车上吃了些什么玩意儿?”江离笙眨巴眨巴眼睛,好不无辜。
青柠瞬时了然。
先前为了询问消息,自家小姐给了她好多果子,原本她还怀疑那果子能否进食,可吃了一口,倒是觉得汁多鲜美,所以受了她好处的人知无不言。
可若是真是那果子的问题,怎么他们吃了没事呢?
察觉到青柠疑惑的目光,江离笙只道不知,俯身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吕启庆:“公子何必惊慌?”
吕启庆脸一阵红一阵白,启程前他便听说谌衍将江离笙带上了,他本该不说什么的,可偏偏,两年前是他与江离萧一起去的姜庄。
这江离笙虽然长得美,眼中的戾气却让他不敢直视。
可随后想,横竖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还是个没有后台的小丫头,自己又何必怕她?
“你说是过敏,可有证据?”
江离笙笑笑,从自己的医包中掏了两颗药丸出来,直接塞进了两丫鬟的嘴里,忽略后者瞪大的眼睛,只看着谌衍,“谌将军,若再耽误下去,我们可赶不上最后入关的一批人了。”
吕启庆仿佛也想到了什么,“是啊是啊,要是再不走的话,我们今日就进不了姜庄了。”
谌衍听言却抬了头,并未说话。
待江离笙经过他,扣了她的手腕,“你如何知道?”
姜庄有令,晚霞归来,壮丁归家,不能因着差事就忽略了家人,所以每每到了这个时间,城门便到了关的时候。
吕启庆知道,那是因为他去过。
可江离笙。
谌衍皱了眉。
说来有趣,当初这意见还是少时的江离笙提出来的,她以为,每个人人生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家人,若为了别的差事冷落了自己的家人,着实不应该。
当然,这话她是故意对着晚归好几天的父亲说的。
姜庄虽说算不上一个小国,可行为处事以及各种机制极其完备,那些在姜庄有着举足轻重位置的人自然是想要从她父亲身上得到些什么。
那日她得到下人消息,说是那群人将自己父亲拽进了青楼,气得八岁的她不顾下人阻拦,直接进了那青楼甩了几个人耳光,将自家父亲从那楼中拽了出来。
谁人都知庄主最疼爱自己这小女儿,几乎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这不,看着她对自己的部下如此,他却只是站在一边笑着,待女儿出了气,才慢悠悠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江离笙陷入回忆,嘴角上扬,自那以后,没人敢请她家父亲去喝花酒,母亲倒是点了点她的鼻子,说她人小鬼大。
她故作老成背手看着父亲;“俗话说小家成大家,要是小家都顾不好的话,就更不要说什么大家,爹爹您说呢?”
老庄主笑眯眯的抚着她的头发,连道数声是,“阿黎说的不错啊,要是自己的小家都顾不好,就更不要说什么大家了,这样,从明日起,日落而归。”
因此,有了这条规矩。
庄中的人,自然是开心不已。
姜庄虽名字叫姜庄,可只有姜云黎一家人才住着庄子,其余的人,依旧是生活在他们自己的地盘。
不过姜庄二字来日已久,上位者懒得修改,便以姜庄称呼所有了。
“我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我有我知道的来源,谌将军何必多问?”
谌衍声量不高,江离笙也回的刚刚好,至于其他人,大概是注意不到这里的。
他们的目光,大部分都在那吕启庆身上。
再说那两丫鬟,自己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吃了江离笙的药丸,倒是立马见效了。
两人面面相觑,对于自己先前的话语,倒是起了羞意。
吕启庆见她们恢复的这么快,心下一喜,想来却是就是个什么过敏玩意儿,还是很快就能好的,可这么想着,他却更苦恼了。
那江离笙是给了他的两个丫鬟药丸不错,可是没有给他啊!
待上了马车,青柠已经能够确定是自家小姐搞得鬼了,心里却很高兴,“小姐,您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啊,青柠自幼服侍您,也从来都不知道呢。”
一想到小姐用了几句话就吧那吕启庆吓成了那个样子,青柠真觉得大快人心。
礼部尚书是礼部尚书,可若是老爷还在的话,小姐也是堂堂将军之女,那两个丫鬟毕竟是丫鬟,就算是尚书独子身边的人,也是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的,眼下,还是便宜他们了呢。
江离笙没有说话,咬了咬下唇,她不过占了这人身子,得了这人的记忆,可她的魂,是姜庄的人。
姜庄的人自幼什么都要学,直到十岁后才能决定自己究竟想要学什么。
她十岁时就被父亲扔到了剑脉决上,师父连带着一帮师兄从未觉得只有她唯一一个女弟子或者师妹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一天到晚不想着折磨她已经是谢天谢地。
不过也因着他们的折磨,她才能事事涉猎。
若不是……
若不是姜云盈,姜庄会在她的手里。
江离笙眼角暗了暗,哥哥是没有意愿接手姜庄的,而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若干年后,这位子,迟早都是梦儿的。
可如今——
青柠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导致自家小姐陷入沉思,本还想问些什么,可看了她神情,到底是闭了嘴。
自洞穴里差点被大大小小当做餐点醒来后,她就完全看不到原来小姐的影子了。
有时候她还会想念原来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姐,不过终究是少数。
毕竟现在的小姐,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死过一次,我总该是有所变化不是?大概,是我运气好?”江离笙嘴角微扬,看着青柠的眼却满是亮光。
嗯,还是不要变回去了,她很喜欢这样的小姐。
因为江离笙的提醒,一行人最终还是赶在了城门关前,顺利进入了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