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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夜里无烟,风掠过,渡船儿推出了河心。
    奚是奴隶,魁是生物。
    奚魁兼并两者,它们是头脑灵活的寄生兽,有远见,体形硕壮,且不落窠臼。就像睽阔冬天良久的雪,每一次下落,归宿从未相同。
    听丫鬟小玉说,它们这种生物是“魁”的奴隶,属木,模样却像水猴子。
    当时辰临近亥时,夜深人定。它们最喜爱的食物相五挂,蒲草底端宛若鸡枞模样伞状的小虫开始麇集、笙歌。
    这种小虫自由翱翔,在黑暗的国度里。
    但若是玩脱了,乐的得意忘形,就会被提拂尘、扎发髻穿道袍的怪叔叔给抓走。却又会在隔天被放回来。
    它们体内有自上古就遗留下来的混沌之气,这种能量对于修道的人来说大有裨益。弱肉强食,对人、对妖,亦如此。
    “阿菊公子,你瞧,西方那颗最亮最明的星星便是长庚星。
    人言落日是天涯,那它便是天涯安的家。它会在傍晚升起,比太阳落得迟,比月亮起的早,是第一颗升起的星星。只是,现在众星明耀,已再无它的一席之地了。”
    李白循着玉儿小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颗星星引月团团和檐下冶冶红光的纸灯笼隔得好近,拟万辞都道太远。他曾经在哪见过,以后可能会忆起,只是现在,记不得了。
    “不过呢,等到旦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它会换个名字,悄悄的,爬上去。待它拱上天阙后,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启明,公子你说,它是不是很调皮呀?嘻嘻。”
    小玉右手钩住食指捻在腰间,蹦到李白跟前,挡住了他去路,同尔也吓了他一跳。
    来往的行人到是没有多大注意,只是不得不绕过他俩而走。
    那双似月牙儿的眼睛泛笑,红润而富有活力的脸庞上全是喜意。
    李白心思细腻,自以猜到,这小丫鬟最喜欢过节。只是拘囿身份品秩,大多不敢过于放肆。
    若不是那只胖狸奴,又怎赏得此番美景良辰他一扫身袖,蓝鲤翩跹,空空如也,不禁挠头,这一笑就先赊着吧。
    心思神转,探手而去,正欲揉揉小丫鬟的秀发时。
    小玉雀跃着,攥着李白的袖口就往前跑,被蹭到的、撞到的行人都止不住的怒起心头,到是谁家的野丫头
    边跑还边回头“公子,看到前面挂着的一串串一排排的灯笼了吗?那就是溪街!”
    但这个举动,显然有些僭越,小玉醒神过来后,赶忙撤回来手,又不禁羞赧地吐了吐舌。
    “小玉小玉是怕公子赶不上水镜先生的评书。才才拉着公子跑的。”
    李白擦了擦脸上细汗,喘了几口气后哈哈大笑,这小玉儿,恁是太可爱了!
    翠烛红灯,吴儿歌舞。渌水十里,陌广春萦。
    溪街拐角折通九如坊,说是九如坊,惟有一条巷。青瓦白墙、弹石小路。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取之九如也。
    故事在几百年前,国祚若旒,人而无仪。皇天不纯,百姓震愆,敢为天下先者以谋九州之鸿图。一位年轻气盛、有陷阵之锋的年轻人从家乡一路打到国鼎所在,其所行之径,花蔓尽殷。
    那个年轻人容貌昳丽,久经沙场却无一丝匪莽之气,在当时,很多风姿绰约的大家闺秀都对其暗送秋波,挚友提之,笑而不语。元勋贵戚语之,一概不言。
    直到后来,人们才明白这位年少有为的开国皇帝早已有了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折梅共白首的心上人。皇后姓张,出身草野,九如坊原先不叫九如坊,具体名字百姓没记得,稗官野史到是记在了沉香栈香树皮做的纸上青丘闾。
    皇帝建都后,拟了年号,封了个禅过了没多久皇后就病死了,讲好一生一代一双人,竟是妻先离了夫,皇帝自此无心朝政,整日衣冠不整、涕泗横流,直至亲信的大臣进谏。
    那宠臣,前面讲了一堆人死不能复生的伦理纲常,一堆有关江山社稷的卷宗文书需要皇帝亲自审批,吧啦吧啦吧啦
    甚至于,将那角犀丰盈、刚正不阿的史官那老小子还在怀觚握椠瞧着皇帝呢的话语都抖搂了出来,前面没咋,直到听到“史官”俩字后,宛如一剂苦口良药入了喉,皇帝空洞的眼神不禁一“颤”,那泥腿子看见皇帝目光中有了丝神韵后才敢唯诺着委婉着继续说道
    “皇上啊,了悟大师说了司天监的监正,说这个人时这位宠臣扁嘴一撇眼皮上翻,明显是有些不屑的,三教九流、民间杂技,哪上得了台面
    他不过是个会些相面之法不入流的麻衣相士罢了,居然能得皇上恩宠拜为国师,每天跟皇帝聊天打屁糊得皇帝一愣一愣跟个大傻子似的,再装的一副我是高人我很牛逼的样子就能加薪升职,简直不要脸,就快嫉妒死他了
    别看这宠臣嘴上跑火车心里胡诌诌,不过前面那个成语角犀丰盈到是跟老道学的挺好挺快的
    二椁五棺不入土,轮回桥不渡。皇上呐,皇上虽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到了那阴曹地府,漫是亡魂恶鬼、铜蛇野狗,监正说若是过了明日子时再不安葬娘娘,路引弥散,娘娘连转世第一关鬼门都过不去,只会落得,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鬼门关,十人去,九人还。
    皇帝痛不欲生柔肠百结,一恍眼,心中那如花儿的女子戴盖头双手捏了又缠坐在披有大红色帷幔的小榻上,小脚内收,紧张的、期待着她夫君过来似。待他掀去盖头,方见女子眉间萦着一团黑气,却冲着他扮了个傻气的鬼脸,笑嘻嘻地跑掉,跑远了他气急地去抓,却只留住那盖头,合卺酒都还未喝,你还想逃
    那一跑便是,前尘往事君莫问,来世再做枕边人。
    有个头顶莲花冠的中年道人在以金银累丝工艺闻名的德宝斋旁摆了方桐木小桌。
    身前人影错落,身后巷子幽幽,皇帝可能是想借着九如的谶语希冀那个脸蛋圆圆小鸟依人的女子下辈子能活得久一点,别再撒下他一个人来。不然,下辈子欺负死她,再揍她屁股!
    道人从随身小包袱拿出两物。
    一扇,一醒木。
    中年道人今晚有些花哨,竟穿了件赶时髦的黑白鲤袖衣裳,往后凝了一眼,这人世间甚是有些苦涩呀,强提起精神道
    “各位看官,今日老道不讲那帝王情仇痴儿侠女江山如画的故事,老道与各位好好唠唠那白脸儿书生和红脸儿狐狸的故事”
    醒木一拍,惊飞鬼魅。
    小扇一摇,清风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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