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父亲来,自己也许更荒唐些,不管皇甫忻还是薛彦,时至今日都安稳无虞,而薛珩却屡屡身死未卜,还时不时地因为自己做出冲动之举。
执剑到此,斩不断窥不破的,说来竟然都是自己的软弱。不满母亲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却根本不去思索母亲一人生活的孤独与辛酸。
本以为母亲不会再来,见到皇甫忻端着药碗进门,风骊渊倏地跃起,跪坐在皇甫忻身前。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皇甫忻慌忙将他扶起。
“娘,孩儿不孝,不能尽心留在您身边侍奉,以尽生养之恩,此行倘若能救得阿珩回来,我……”风骊渊喉头一凝,过了半晌,仍然语塞难言。
皇甫忻展眉一笑:“都过了这么多年,娘难道还看不开么?那孩子待你想必是极好的,莫要辜负他便是了,娘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必在意……不介意的话,娘也想见见他。”
风骊渊哽咽出声:“真的?”
“你要是不嫌弃,不然娘也跟你一起去找他罢,如何?”
风骊渊难以置信,一时间怔得说不出话来,皇甫忻不禁失笑:“你这是信不过为娘的武艺,担心娘会拖你的后腿?”
“娘……真的想见阿珩?”
皇甫忻笑着在风骊渊头顶轻轻掴了一巴掌,“你这意思,是不舍得让娘看?莫不然是你的心上人长得太丑,你不敢让娘看?”
风骊渊愣怔着笑了,一生之中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喜不自胜,“阿珩的样貌比我好得太多,性情也是极好的,娘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他。”
虽然此前在王三水手上吃了亏,多少还是让风骊渊有了寻找薛珩的头绪。建邺城之中的确另有正音阁的分阁,却不在临近临梓阁的街道,而是在更为繁华的城北。
正音阁藏得极深,雇佣的仆役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从不会像王三水那般领着“惊鸿十九姝”招摇过市,风骊渊和皇甫忻在正音阁中观望了十余天,只觉得此处除了消遣的物什用得雅致,装点的纹样颇为新巧,除此之外,再怎么看也不过是家寻常的酒楼,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皇甫忻一边饮茶一边笑:“你这心上人的来头可大。”她只在医馆歇业后陪着风骊渊前来,一连十数日,虽说毫无结果,却意外地有兴致。
“阿娘不要再打趣我了。”风骊渊饮了一大口,“不管这里做生意做得多么清白,总该是个流通消息的地方,为什么却看不出有任何耳目呢?”
风骊渊不想承认的是,这么多天来,最像打探消息的耳目之人的,弄不好就是自己了。
只是这片许的尴尬,很快让皇甫忻看在了眼中,“阿渊,我看最好的法子,莫若你招摇些,假装知道正音阁背后的蹊跷,引他们遣人将你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