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郡地处雁门关外。如果从战略角度来说,它就是隋与突厥的缓冲区。
隋朝的士兵,进可长驱直入,杀入突厥腹地。退可屯兵雁门关,有险可守。而来去如风的突厥骑兵,则会经常“光顾”此地,趁机抢掠一番。
另外,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郡区所在的善阳,也就成为了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的碰撞之地。
早在战国、秦汉时期,南起雁门关、北至杀虎口,人们就走出了一条“马邑古道”。古道南延北伸,形成了中原和大漠以至中亚、欧洲互通的交通大动脉,并保持着类似于丝绸之路一般的畅通。
所以,虽然此地,无时无刻,都被战火威胁着,但往来的商,还是络绎不绝。
另外,因为沙钵略可汗的战争宣言,杨坚抽调了大量兵力和将领,来到两国交界。这让当地的治安环境提高了不少。但,士兵们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了建造长城上。
…………
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三日,郑昊和宇文阐便来到了善阳。
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已经与世隔绝多时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两人心不在此,并没有过多的纠结此事。
为了以防万一,郑昊悄悄带上了离露霜给与的面具。接受完城门口严格的盘查之后,便顺利的进入了城中。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孙思邈留下的暗号。顺着标识一路来到了,一间破草屋前。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门前的凳子上,手中盘着两颗核桃,悠然的望着远方。
“你还真是悠闲啊,这一路上,还顺利吗。”看到对方的样子,郑昊会心一笑,迎了上去。
阿三看着来人,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拿起一边的水壶,给郑昊倒了一杯水后,平淡的说道:“有惊无险。”
郑昊先是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接着伸出手,直接从阿三的手中抢过了水壶,仰起头,就喝了起来。
“粗鄙。”看着不停从郑昊嘴角,流出的茶水,阿三似笑非笑的骂道。
郑昊丝毫不以为意,喝了个半饱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将水壶,递还给了阿三。
但阿三并没有伸手去接,郑昊只好尬笑着,将水壶放回了桌上。
看着阿三身后空空荡荡的房间,郑昊满脸奇怪的问道:“他们人呢?”
“小姐跟着孙思邈去出诊了,韩忠去找达摩了。韩铁心去当差了。”
“当差?”
“嗯,这小子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带了个二傻子,无亲无靠的来到这里。还好他运气不错,得到了守卫将领的赏识,招他入伍。才勉强混得一餐温饱。”阿三一边掏着耳屎,一边满脸同情的说道。
“哦?是吗。那真可是苦了他了。”
郑昊扫视了下干净整洁,却也简陋残破的住房条件。他微笑着说道:“有件事,不值当讲不当讲。”
阿三轻轻吹走了卡在指甲里的脏东西,*的说道:“嗯……说吧,我听着呢。”
“阿三……你个家伙和我闹呢!你的钱呢?钱呢?”郑昊瞪大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面红耳赤的吼道。
阿三微微侧过脑袋,轻轻擦去了脸上的口水。宛如看智障的眼神,蔑视着郑昊。
“你觉得,我是来游山玩水的是不是?还敢和老子提钱?爷爷我t的能完整的逃出来,已经是祖上积德了。”阿三罕见的有了一丝火气,对着郑昊狂喷到。
郑昊往后扬了扬脖子,躲过了飞溅而来的唾沫。
他转头一想,确实是自己理亏,气势瞬间一落千丈,低声下气的说道:“老铁……你别激动呀。啊呀,那我给你的‘秘方’你看了吗?有没有用啊?”
“你不提还好,提了我更来气。你写的那是什么东西啊?‘将沙子置于一千六百度左右的高温之中……可以炼制出玻璃!’”
阿三拿出了那张“生财之道”,读了一段后。愤怒的在郑昊面前晃个不停,继续骂道:“你三爷我,现在一没钱,二没人。你是准备让我自己操刀,给你烧这个叫玻璃的鬼东西吗?”
看着怒气值报表的阿三,郑昊满脸的黑线。
其实他诏安阿三,就是为了用他的才能,来帮自己累积财富。
但其实阿三不说,郑昊也能猜到。这一路一定是凶险万分,不然阿三也不会散尽家财,才平安到达这里。
说了半天好话,阿三也没有被安抚下来。郑昊只好从怀里,取出了那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阿三瞬间闭上了嘴巴,一把抢过银票,熟练的点了起来。
“一千两,还凑活。”阿三虽然嘴上还是不依不挠,但脸上还是满眼放光的,再次点起了银票。
看着阿三那副守财奴的样子,郑昊松了口气,满脸认真的说道:“这些钱,算是给你创业的本钱了。你尽快组织些信得过的人手,找个隐秘的地方,制作玻璃。记住,每一个步骤,都要安排不同的人手去做。切记,制作工艺不要被别人学去。我以后就指着这个赚钱呢。”
“就一些破沙子,难道还能烧出金子来?”阿三叠好了手中的银票,放入了自己的怀中。看着郑昊阴沉的脸色,他平淡的说道:“知道了,我做事,你放心。那你想如何定价呢?”
“这个我不懂,你看着办就好。另外,你想想办法,最好能组建渠道,出口外销。我希望你能创造出一个,富可敌国的金融巨鳄。”
阿三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于如此麻烦的事情有些抵触。但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锐利的对着郑昊点了点头。
“少主!”
韩忠的叫声,打断了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宇文阐回过头来,看着老泪纵横的韩忠。自己的眼眶,也闪过了一丝泪光。
主仆两人深情拥抱,一时竟无语凝噎。
阿三识趣的拉着一旁,还未康复的达摩,走进了屋里。
看着起色红润的韩忠,宇文阐欣慰的说道:“韩叔,你完全康复了?”
韩忠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孙大夫真是神人啊,不只治好了我的新伤,连困扰我多年的顽疾,都帮我治了个七七八八。”
郑昊好奇的看着韩忠,腰间一把没有刀柄的佩刀,疑惑的问道:“韩叔,你这刀怎么……没有刀柄啊。”
韩忠哈哈一笑,只见他将右手的义肢取下,露出了手臂上的支架。只听一声机括的轻响,韩忠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看着手臂和长刀合为一体的精妙设计,郑昊惊讶的问道:“这把刀是……”
“是的,就是之前少主你缴获的‘狂刀’。经过离姑娘,巧夺天工的改造后,现在老夫我,又能使刀了。”说罢,韩忠便虎虎生风的舞起了手中的长刀。
“师傅……”
随着孙思邈的一声惊呼,离露霜咬着自己的下唇,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转着圈圈。
宇文阐的目光,被孙思邈的叫声吸引了过去,却被离露霜的身影,定在了原地。
感受到一旁的大兄弟,再次被爱情“定”了身,郑昊无奈的叹了口气。微笑着对孙思邈说道:“诶,我的好徒儿。为师不在的这段日子,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孙思邈一个劲的点头,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了一本,写的满满的册子,递了过来。
“行了,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不用过目了。”郑昊赶忙制止到。
“离姑娘,最近过的可好。”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宇文阐赶忙接过话语权,含情脉脉的对着离露霜问道。
“好!你回来了就好。”离露霜听着宇文阐那笨拙的语言,令人出人意料的回到。
郑昊满头黑线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人,竟然目中无人的谈情说爱了起来。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夜空中最亮的“灯泡”。
“喂,你差不多得了。能不能考虑下,旁观者的感受,成不?”郑昊偷偷的在给宇文阐传音到。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宇文阐不但没有搭理他,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一把抱住了离露霜。
离露霜没有反抗,轻轻的抱住了宇文阐,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郑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总感觉心中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