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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背后造老子的谣,你去打听打听是谁这么有胆子,替我把人踹上两脚,”何清面容狰狞,“不,踹十脚!要恶狠狠的。”
    凉亭外,两道身影站定,其中一人犹自愤愤,另一个却甚是淡然。
    “你今日来有何事?”季绍景无视顾至诚的不满出声问道。
    “啊差点忘了,大哥的想邀你叙叙旧,大概在...”顾至诚想了想,“大概是在下个月,听说好像有什么要事想找你商议,三哥,这次我可是一得了口风就立马报信来了,可不要再被人摆一道。”
    他这大哥,典型的老古板,上次借着叙旧谈事的幌子,非要给季绍景推荐几个门生,季绍景推脱不过,只能接受了,可志士能人来了没有用武之地,白白在王府混着吃喝,消磨生命,还让瑞安王府里传出嫉贤妒才的坏名声。
    季绍景望向湖心,淡淡道:“知道了。”
    “三哥,你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吧?人虽然是我送来的,可我还是得提醒三哥,他可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最会勾引男人。”顾至诚见他一直未展眉头,走到他身边去努了努嘴,是在说何清,“小宠什么的,模样好看,身段子软,玩玩就够了,可不要动了真心,弄的没法收场,专宠更要不得。”
    顾至诚传授了好一阵经验,却得不到回应,觉得扫兴,用低的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抱怨:“以前总听说三哥府上有位风流蕴藉的宁先生,才华出众的人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着,专碰上何清这种二流子生气。”
    第6章 六
    何清的脚伤得并不算严重,只是为了引起瑞安王的怜惜,装出一副悲惨痛苦的样子。
    小婢子云裳来看他,往床前一跪就开始娇怯怯的哭,何清想起挨揍的原由,知道她是被顾至诚罩的,不好轰她,索性叫尚琪守在门口,一见她来了便闭门谢客,日子也算平淡无澜地过了去。
    顾至诚虽是罪魁祸首,可何清受伤以后他躲了个干净,竟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自己挖的坑,活该自己跳。何清闷的不得了,虽季绍景常来看他,可都是白天来的,不到晚上就走了,何清献吻求抱,花招用了一大堆,还是没留住季绍景过夜,连撇嘴的形状都带着寂寞。
    一日,何清睡的昏昏沉沉,刚睁眼就看见桌旁似坐着个人,心下一喜,一骨碌爬起来喊道:“王爷?”
    “嗯。”季绍景应道,“至诚差人送了东西给你,说是你落在他那里的,本王让尚琪给你保管着,你过会去找他要便可。”
    “奴谢过王爷。”何清一听,咧着嘴笑的灿烂,猛然想起来此刻仪容不整,忙背过身去理头发、拭眼角地忙活了一阵,才敢转过身来下床。
    临下床时,何清一瞬犹豫,还是拄着根小木拐走过去:“王爷今日得空,可要多在这呆一阵子了。”
    走近了,才发现季绍景已摆上了棋盘,何清的头顿时大了,“王爷要奴陪你下棋吗?”
    小时候爹爹要教他下棋,他哭闹打滚蒙混过去;在锦绣馆时有人让他学棋,他撒娇耍赖推脱了事;结果现在,报应来了。
    季绍景要与他手谈,他却不擅棋艺——多么好的表现机会,他却错失了。
    他想起前几天季绍景来看自己时说要教他弹琴,却被自己一口回绝说不感兴趣时沉默的氛围,何清不想今天再经历一次死亡沉默,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执起黑子先行。
    好在以前无聊时翻过几页棋谱,何清凭着残存的印象艰难地布着棋子,饶是这样,在季绍景看来也是毫无章法可言。
    见何清又要硬拆一步棋,季绍景终于忍不住:“你怎么...”
    “王爷,观棋不语。”何清连忙打断他,四处鬼扯,“奴以为,下棋落子亦如上阵作战,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男宠竟然也来跟自己谈兵法布阵?季绍景也是新奇,可看他落子气势虽有,技巧却无,好笑之余,也不揭穿他,索性丢了胜负之念,陪着他胡闹。
    心里却想着,何清与那人到底是不像,书画琴棋,竟一样精通的都没有。
    季绍景再让着他,何清也没赢不了,眼看黑子被他越杀越少,何清不干了,“王爷,明后日的您要是再来,带我玩些简单的可好?”
    “明日本王出门。”
    何清正捏着颗棋子垂死挣扎,分心道:“有要事处理吗?”
    “没有,只随意游玩,顺便访个朋友。”
    “那我也想去。”何清的脱口而出。
    季绍景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注视着棋盘:“你的脚还有伤。”
    “好了!全好了!”方才脚不沾地的人立马站起身来,把倚在桌上的木杖一甩,生怕季绍景不信他一样,起身蹦哒了两下道:“王爷您看,我没事了。”
    季绍景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被他逗乐:“本王信你,快坐下吧。”
    “那王爷明天带我去可好?奴还不曾细看过外头的风光。”
    卿欢院外的池水旁,久久立着一道孤独的身影。落日西沉,波心漾漾,看在何清眼里,却是带着病态的微金色光芒,加上萧瑟的晚风吹在脸上,颇有一份凄苦悲凉。
    他的招数失败了。
    以前在锦绣馆里学的可多了,什么嗓音要柔、态度要软,恭顺中带着浪荡、正经中透出风尘...拉客十八招,都是屁话!
    都怪他猪油蒙了心,被季绍景陪着吃了顿午膳,抚慰了几句,什么出门进门全都忘了,直到季绍景出了他的院子,他才想起来还没得到同行的承诺。
    失策。
    “公子,起风了。”远远跑来的尚琪将手里的袍子披在何清身上,生怕王爷的小心肝冷着冻着,见何清脸色不好,又添了一句:“公子快些进屋里去吧,不然冻出个好歹来,王爷可是要心疼的。”
    “他才不会心疼。”何清心道,皱着一张脸,扶着尚琪的一只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回挪。
    何清越发看出来,王爷这人,人前对他宠的不得了,实际仍是对他隔着一道,便是他在能磨,也始终过不了这道障碍。
    走了两步,何清就后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上午的瞎蹦都白费了,不但不能随行,连左脚都隐隐作痛。
    夜晚,何清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痴痴凝了一阵床尾的雕花,蓦地打定了主意——他非得跟季绍景在一起不可。
    京城的妖艳泼辣货多,万一季绍景遇见更合眼的,他怎么办,岂不是要跟那些被他拒之门外的男宠们一样,枯守着念想熬日子?
    明知道这样不合常理,可就是想跟着。
    论身份,他只是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男宠,没有吃醋的资格,苟活一日得荣宠,已是极大的恩赐,可问题是,季绍景给的温存太诱人了,温存到让他怀疑那些有关瑞安王如战神一般的传闻是否属实。
    初见时安慰、承欢中爱称、不问缘由就为他撑腰...桩桩件件,无一不将何清牢牢钉死在瑞安王身上,也更让何清确信,他在王爷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反正瑞安王那冷冷淡淡的性子,也只有在床上或者喝醉后才能对人热络一点,既然这样,不如就由他一步一步靠近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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