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有些为难,把鸡蛋敲了一下让它在桌面固定,又指指盒子,说——“那……那要不上点药?”
“上什么药?”从哥瞥了一眼小盒子,包装精致,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就是……”阿言咽了口唾沫,飞快地看了从哥一眼,结结巴巴地道,“就、就是治、治裂伤出血的那种……”
从哥又冷哼一声。
是啊,他想起来了,他昨晚应该屁股痛的。这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命又卖了自己屁股的堂兄和眼前这个被自己屁股救下的小秘书已经接受的设定。所以完事之后肯定要来关心一下,就算无法抚平从哥的心伤,也要让他把身体的伤治一治。
只是出乎阿言的预料——当然也出乎从哥的预料,更出乎提枪上马、蓄势待发的阿大的预料——昨晚他俩根本没有做成。
“我为啥要屁股痛?”从哥故意问。
阿言一愣,这回答超纲了,他一时不懂怎么接话。他看看膏药,又看看从哥,反问——“难道你能不痛的吗?”
“我没做。”从哥答,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道——“你他妈还真以为老子心甘情愿屈服?”
阿言再次一愣,片刻之后,脸上的惊诧变成肃然起敬。
从哥甚至都能知道他的形象从一个被人予取予求的人质,瞬间升华成了宁死不屈的猛将。
第12章 第章
从哥捏烟的手有点抖,这牛逼吹得大了,他也有些心虚。
其实昨晚没能搞上并不仅仅出于他的顽强抵抗,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的相助。
那时候阿大刚捏住他的手骨放完狠话,正打算将从哥翻过来番茄炒蛋时,房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那响声急促,外头的人还不停地用土话嚷着。
阿大马上松手,操起毛皮大衣披上就打开门。来人从哥见过,是庆功宴时同样位于阿大身边,穿着蓑衣又不停地灌酒的男人。
男人脸上都是血和污泥,急切又快速地和阿大阐述着什么。
从哥努力地辨认,大致能听出什么“喝多了”“走岔了”“没通知”“挨了两枪”之类的词语。
阿大脸色骤变,把那人一推,回身就把从哥的链条拴在床柱上。他操起桌上的弯刀,又紧了紧毛皮衣,一句话也没和从哥交代,便随同那人扬长而去。
从哥莫名其妙,但多少猜到是山寨的人出事了。他就这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天空微微发亮。
清晨时阿大回来过一次,换了身衣服,给了从哥一包烟,又把毛皮衣也留给他。
这时他说话了,他跟从哥讲——“你不要乱跑,你要跑,我抓到你,你就等死吧。”
说完又一次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把铁链换了根更长的,能让从哥在房间里走动走动,却又没长到让他走出去。
从哥会那么听话吗?当然不会。
但苦于他的铁链还拴着,身上除了一件毛皮衣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坐着,坐到阿言来为止。
他不打算告诉阿言真相,毕竟反抗的信念是要有的,对自己抱以崇敬和愧疚的心情也是要有的,这样阿言才会和他一起努力,尽快地想法子从这里逃出去。
相比之下,阿言的运气就好太多了。
阿言前一天被拉出去不是因为血祭,按照这里人的话说——“他们嫌我肉太少,血估计也不会太多,所以宰了没意思。”
阿言是被带去当奴隶端茶倒水的,蝾螈节摆长桥宴,上千张桌子一路排去,从路上排到桥上,从桥上再盘到山腰上。
“你没看到昨晚的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火龙绕山而栖。”
阿言就在这些人之中端着盘子斟着酒,来来回回,时不时还被人踢一脚屁股,用土话骂他几句。
但这对比从哥的遭遇来说都好太多了,至少他还能得个行动的自由,甚至能偷两个鸡蛋,喝一碗热汤,到了现在更是偷偷摸摸地跑来看从哥一眼,还能掏出一个治屁股的膏药。
“你这膏药哪来的?”说到膏药,从哥也有点好奇。
阿言说是看守他的那个农夫的,昨晚干完活了把他丢回干草房,农夫就给了他几盒膏药,要他自己把脸上的伤擦擦。
“今晚还是要干活的,估计是怕伤太多了,让村民看了扫兴。”
从哥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说你能在外头跑,你得多留心看看什么地方的看守最松动,什么时候容易溜出去,你要及时通知部队,我们就能尽快离开。
岂料还没等从哥开口,阿言就搅着手指声明——“从哥……你、你别指望我给你搞什么枪啊刀啊的,你那个老乡交代了,让你这时候千万别堵枪口上,我……我每天给你带两个蛋,你、你先熬着,怎、怎么样?”
说完还怯生生地望着从哥。
哦,看来那个老乡真的见过阿言,还通过气了。
也不知阿言是真没看出那人是自己的堂哥,还是已经被堂哥威逼利诱地招安了。
从哥盯着桌上的两个蛋,突然很想把这蛋都塞到阿言的屁股里。
第13章 第章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是无聊的,尤其在阿言走了之后,从哥一个人在铁链的限定范围内走走转转,没多时就把地上有多少条裂缝数清楚了。
阿言说他不能久留,要是看守他的汉子回来了,没见着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干草堆待命,他的屁股少不了一顿踹。
“其实我的屁股也不太好受,你就不要——”
阿言想安慰从哥,但从哥看了他一眼,他便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