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小孩都会为这样一个有着悲惨遭遇的母亲感动,但李举一想着生父的要挟,心不在焉。对于长辈的讨好他无动于衷,就连生母也无法打动他,若不是教养使他礼貌待人,他其实是想叫他们滚。
他想念李砚堂,他们从未分开这么久,或许他已思念成疾。李举一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他不相信任何人的话,连陆鸿昌的话也不信,但却不得不接受他的要挟,同意他的jiāo易,只为了见到自己心爱的父亲。
开庭那天,人到的并不多。被告席上甚至没有辩护人,李砚堂孤独的坐在那里,脸色蜡黄,精神不振,直到听到他的一声爸爸,才猛的抬头。
几米远的距离,父子俩却隔着鸿沟深渊。
李举一忍不住哭了,又用袖子擦掉了眼泪,他心疼死了,他们把他书生一样儒雅的爸爸折磨成这个样子,脸颊上竟还有擦伤。他恨的握紧了拳头,王家的老人拉他坐下,他纹丝不动。
李砚堂痛苦的低下了头,他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此时多看一眼都像是剜肉。
原告席上坐着陈润禾和她的律师,老太太目光如炬,陈述事实理由和诉讼请求时条理清晰,递jiāo的证据也是精心准备。当年儿子儿媳与李砚堂签订的医疗文书以及亲子鉴定报告俱属实,儿媳的证词与哭诉都很有说服力,被告偷走受精卵时尚未离职,他的作为伤害了病患的感情,使病患的利益岌岌可危,尽管不能给他按上具体的罪名,但这是极度不道德的行为。律师控诉了这一失德行为,又强调被告无业的现状,认为他不再合适做孩子的监护人,请求法庭把孩子的监护权判给自己的当事人。
从头到尾,原告一方有理有据振振有词,而需要被告陈述或申辩的时候,无处安放的罪恶感与深入骨髓的自卑使他选择了拒绝与默认。
民事庭并不大,陆鸿昌到的很晚,坐在最后一排,面色yin郁高深莫测,即使是在李举一出庭一口咬定同养父感情深厚要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他有所动容,似乎他早已知晓这场官司的结局。他注意着前排的王雪雁,并一直在看着李砚堂的动作,从头到尾他们没有任何互动,连眼神都没有jiāo集,这多少都缓解了一些他的狂躁情绪。他也看到了独自坐开的沈黎,开庭之后,她似乎越坐越紧张,几乎要站起来了。
形势是很不利的。沈黎焦急万分,这时候她的理智与道德观已经全部偏向了李砚堂。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到这个世上的,是李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