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话方消,慕容沅镜也把天贵姿态在石阶做停,再而接过一腐败金甲卫递来的火把直接照进了左边的残廊里,两人也只好跟着走近了这只剩下后背主墙画的残破败垣前。
火烧的烟熏痕迹大块掠过着墙画,显然起火的时候风很大。
“笔画粗糙,充斥着古老的巫州元素,有三层分隔。最下面是河流,往上是族寨角屋,屋脚下缠绕着蛇虫角蛭。人群穿梭于屋内,丰美的食物供奉着西向独屋头戴稚羽手持薄戟腰挎弯刀的金甲卫,却远有恭敬与退避之意的不敢靠近与他。”
火把顺着火烧痕迹照亮墙灰下的石刻古画,也侧而照亮着慕容沅镜犹如精刀鬼斧一般的立体侧颜,“他们在怕他,也在讨好着他。他眼眉似敛似闭看似看往上面圣殿,实则是暗有防备的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指尖所压腰间甲胄的带扣上。”
“上面儿的星辰布图怎么不说?”
幽眸侧迎着慕容沅镜看过来的幽蓝邃眸,艾罗忍不住捻着短剑晃了晃尾梢,“复姓众多,却从未听过慕容之姓,你是托尔人还是镜国人?”
“日月星辰本自有轨迹,”
慕容沅镜避眸,火把往上挪了一些,照出了画面顶端复杂的星辰布图道,“他的甲胄上的星辰布图似乎正同上面的星辰相合。”
“......”
回眸同谢知做了个无奈表情,艾罗又把目光落到那金甲卫腰间带扣上的复杂外环纹络道,“你是说关键在这带扣上的独立星图?”
“是。”
挪开火把,慕容沅镜仍目不斜视的走过一直静立于后暗做防备的谢知身边,“这边来。”
“如此了解星图,”
追而转身的艾罗再同谢知做个眼神交换,跟着慕容沅镜走往石阶对面的残壁画墙再去,“你会是叛逃者吗?”
“不是。”
火光平稳走过石阶通道,慕容沅镜似乎根本就不屑于撒谎,天贵之姿一踏进入残廊照亮画墙再道,“看起来每一幅画都是倾以全寨物资的去侍奉着一名金甲卫的同一画面,实际上,却从这些用器乃至生活状态服饰的不断精进变化体现着时间的推移变化。这种时间推移符合着上面的星辰位图之移,也同时符合着金甲卫由于受奉坐姿所带来的甲胄星图微妙之变,但有一点没变。”
“还是那颗位于金甲卫腰间带扣金纹中的独立星辰?”
“星移变幻讲究的时间距离,这也本是通过日月之变演算出来的衍星之法。”
早已跟至的艾罗已俯身贴近画墙细观,谢知仍落在她三步之后的保持防卫身后一直跟而行走的机关马同四名腐败金甲卫的暗持姿态,当然也并没有放弃随同两人一起观察墙画的细微之举,一听艾罗点出关键便也接话说道,“如果是那独立之星没变,那上面的星辰图中也或有距离没变。”
“......”
闻言而起的艾罗垫起脚尖,以手中短剑为尺的往墙画上比了星辰布点之间的距离道,“是与不是都得看过了全图才知道。”
说而一转身拉着谢知的手就疾步掠了出去,却又于几步之后落在石阶中央,回眸环以幽深如渊的看着慕容沅镜道,“你那把剑,在很久之前也一定是把......”
“黄金剑。”
“器久于腐是常理。”
从容走出残廊,慕容沅镜甩手把火把朝两人丢了上去,“你要做个准备,见过我的人我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做出同调传输。”
火把稳稳落在谢知手中,却把蒙带眼眉看向了身侧艾罗,只见她幽眸凝聚更深,“你在威胁谁?”
“不是威胁,是事实。”
步踩缓慢石阶,其后一直随行而至的机关马与四名腐败金甲卫也自同蹬一步,慕容沅镜再道,“能够聚在你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我坚持的极为目的,这些都会成为谢里春的机会。你要想清楚既然选择站在她身边,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才是。”
“......”
幽眸微沉,艾罗微一思索便转身走往下一处残廊画墙。
沉默着帮艾罗照亮着墙画,谢知也知道艾罗没开口就是还没想好,直至一路看过墙画再驻足于石阶尽头的左边第七幅墙画前才开口说道,“她在说你身边人。”
“鹿儿虽然有些疯却不会乱动手,垣容不会有事,这姓慕容的我也不想她有事。”
慕容沅镜走得慢,似乎在有意给自己商讨时机,艾罗便也没辜负她这心,把一路查探来的墙画星辰尺寸暗做心算又比着眼前尺寸道,“但要是鹿儿真奉谢里春之命的还另有所图,我也不知道该帮谁,看情况再说吧。”
“行。”
听艾罗定了心思,谢知也就放了心,也自拿着火把细微扫着墙画星辰图道,“这每幅图中都有星辰轨迹不同之处,至此第七幅才有重复之地,第八幅图应该还会更有特别之处。”
“朝升暮落,月盈潮汐,正因如此才有一年二十四节气与十二时辰日月之变。”
一落幽眸回收短剑贴于左手腕侧,艾罗虚并右手指尖在那金甲卫腰间甲带的火燎痕迹抹开,“这腰间辰星看似不变,实则外围金精环扣也有着不同而微的角度变化,隐约也是以着某种特定距离同上面儿的星辰布图有所相合,不出意外的话,上面儿于星辰布图间隙空出来的环道正是这腰间星辰所行之轨。可奇怪的是,既同属一局星域,它又为何独立于外?又为何置于这金甲卫腰间带扣保持位置不变?”
“还只是一幅图出现着重复之处,再去最后一幅图看看吧。”
“以一对七,好像也有着什么数数之道......”
两人嘀咕小话的转身同走右边第八幅图,艾罗本想顺着手就把指尖火灰往谢知身上蹭一蹭,但一见这人青衫下面白襟濯濯,便只好瑟瑟缩回指尖往自己彩纹黑布的衣襟下摆蹭了去。
两人正一同进入最后一处墙画残廊,慕容沅镜却于石道中央微一顿步,幽蓝邃眸一侧左颊只往身后石阶下方看去,只见那处堆聚焦黑尸骨的围场正后方向正立着一左胸心生白色石蒜花的腐败金甲卫来。
此甲一现,原本安静随行的四名腐败金甲卫即做薄戟倒持,不仅一跃而下的冲了下去,也随其微影一晃入林,各自猛踏残垣的一同追入林中消失不见。
“......”
四名腐败金甲卫去势不止,慕容沅镜也把幽蓝邃眸重新看向上面儿正拉着谢知冒出头来满是询问之意的艾罗轻描淡道,“他们自个儿的事,外人插不上手。”
“喔。”
艾罗应了一声,然后指着原应有着第八幅星辰布图却实则空无一物的墙画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毁了它吗?”
重新踏上石阶,慕容沅镜不无情绪波动,却随手取下挂于机关马鞍右的黑鞘长剑握于左手,“是光。”
“光?”
幽眸略有所想,艾罗转身走近墙画,短剑交于右手就去刮那墙上的火烧燎灰,但刮下一层火灰之后的墙面下层却更为黑暗......
明明全是黑暗却说以是光,这丫头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幽眸再沉,艾罗转身再跨石阶直往最上面的神殿去走,然一踏至尽落于神殿围场的石阶边缘,眼前的神殿早已损毁殆尽,只有一黑黢黢的山洞还暴露在神殿残垣之后。
“......”
思虑一刹而明,艾罗赫然一转身看向正持剑缓步而上的慕容沅镜,“你藏了很久。”
“是。”
慕容沅镜垂眉,步子走得很稳。
“你驱使的载体不仅是早已废弃的古老型号,也还未把体能神经与其做过有效的保护分离,你每一次对它的使用都无疑是在给你的身体造以不能承受的过量负担。”
即便是身处地势下方,这人也无任何低落尘埃之感,艾罗不无又往身右执着火把无声给予自己支持的谢知轻微靠近了一些,“你确定要进去吗?”
“身负‘晏师’之闻的人是你,选择权也一直在你。”
步履仍稳,慕容沅镜却微有抬起幽蓝邃眸,“你要是现在决定直接回家,我便可以不用进去。”
“......”
攥了攥指尖短剑,艾罗沉默数息,转而往谢知的蒙带眼眉看上,“听过方舟吗?”
“没有。”
谢知答得肯定,却也答得莫名,不无担忧又道,“放射源已经找到,也本可以不用进去。”
“它曾是所有人的希望,但是它坠落了。”
没有同谢知多做解释,艾罗又把幽眸转向慕容沅镜,“即便万不得已你也不能再驱使那古老载体,能行吗?”
“看情况。”
毫无迟疑的拒绝差点儿没让艾罗背过气去,便是恨恨一跺脚的转身连谢知也不等的直往那黑黢黢的洞口独个儿先去。
“方舟是一艘船。”
径自走过并不急于追去而似专有等着自己的谢知身边,慕容沅镜仍是目不斜视,“你不知道它是对的。”
“......”
不记得才是对的?
暗把疑惑藏心,谢知一望这人于冷夜微风轻有散发贴颊的侧颜而过,也自缓步走在了她身边,“让它殿后行吗?”
“殿后是一,二也是要把那放射源带进去就地销毁了的好。”
这个‘它’自然指的是一直跟在身后的机关死马,慕容沅镜如是答道。
“好。”
得此肯定答复的谢知便舍下了后顾之忧,正要往前一走的步子却又缓了一下,微侧蒙眼衣带的看向这身边贵气如然的姑娘道,“你虽然体质差些,身体里却有两股气息一直咬合而缠,是它们撑着你。你就是因为它们才藏起来的吗?也是因为它们才讨厌我的吗?”
“我并不讨厌你。”
轻步于一并有顿,慕容沅镜终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转正幽蓝邃眸看向谢知,明艳而薄的轻合唇瓣似如风许,“我只是不太喜欢见到你......”
“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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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短,因为我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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