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落听完之后不由感叹,命运有趣,没有遗忘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呀。
她说:“初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其他女生不一样,而且陈嘉树毕业那么多年,把我这个老同学名字都忘了——亏得我们还是一个厂里长大的,但是他却一直记得你。”
冬青对她说的话不以为意:“那是因为你读高中没我们同校,我和他高中也在一所,都在一个厂里面住,他对我印象深一点也正常。”
冯落落:“好好好,那你自己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回头问你男朋友去。”
……
二人小聊了一会,落落知道冬青现在工作很忙,便主动挂了电话。冬青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把一套场地自然环境、文脉底蕴的全套分析图出出来。
九点多,调整好了模型,先导出来几个简单的pdf,最后一步才打开vray,调好数据,开始渲染白膜。
趁着那几分钟电脑运作的时间,冬青伸了个懒腰,从软椅上站起来拉伸筋骨,左右晃了晃脖子,以缓解久坐之后身体的僵硬。
陈嘉树,他现在复习的怎么样了?冬青瞥了一眼渲染进度刚刚过半,她心安理得地打开手机,开始摸鱼了。
冬青:复习得怎么样了?家柯~3~
过了一两分钟,没有一点动静。
冬青只好叹了口气又坐回原位开始,开始导图p图。陈嘉树的学习习惯和自控能力很好,专注其中的时候很少会注意力不集中。这让她自惭形秽,她刚刚做好一个小阶段就开始偷懒摸鱼,这就是差距呀!
夜愈深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卧室点着一盏明灯,桌上一台笔记本屏幕发着荧光,而它因为工作吃内存而嗡嗡作响。
冬青的眼睛盯屏幕盯得有点干涩,伸手拿起旁边的马克杯,一看,已经空空如也。口干舌燥,精神不振之下。她去厨房烧水,顺便站在旁边一边看夜景,一边休息。
她虽然已经从江城来到了北京,但碍于陈嘉树和她一个是夺命临床狗,一个是头秃建筑狗,平时都忙得不分昼夜,真正能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
工作日她上班,陈嘉树上课,休息日她加班,陈嘉树在实验室。前几周只有周六的晚上,他会回来一趟,短暂相聚,一起吃吃饭,偶尔还能看场电影。
这个星期,唉,不提也罢。
冬青给自己续好热水,端着杯子回到了卧室里,继续开始。
滴滴——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陈嘉树:还好。今天在通宵自习室。
冬青喜出望外地放下杯子,又眉头微皱回道:怎么?你不回宿舍睡觉?
陈嘉树:放心,我不会学通宵的。但是落下的东西确实有点多。顶多,晚点回去。
冬青:这还差不多。再怎么样,也不能熬夜。
大学里熬夜熬得她身体都变差了,冬青深知道熬夜对身体有多不好。
陈嘉树:你还说我?今天晚上我不催你,你几点睡觉?
冬青摸了摸发烫的脸庞。
他这话说的,仿佛两个人已经同居已久,显尽了他的主权。
她笑着噼里啪啦打字:……我今天进度可快了,估计十二点之前就可以做完。我不跟你说了!你别耽误我时间![哼]
冬青把握鼠标,手机竟然响起来通话申请。
陈嘉树:冬青,我们视频吧。你做你的,我学我的。
冬青:???
陈嘉树:我后悔了,应该回家复习的。
冬青:啊?
陈嘉树:想你了。
她也好想好想他!她笑了笑。
冬青顺了顺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拿起一旁的照镜看一眼自己的容颜,迟迟点开了“确认”。
通讯设备真的是一个太神奇的东西,她就这样轻轻一点,陈嘉树英俊的面庞就这样经过数字信号转化在她眼前。
他坐在图书馆的角落,负案在桌子上,手边高高堆起来的书籍竟然已又十公分高,附近无人,环境里静悄悄的。他穿着简单干净的t恤,头带着耳机,高挺的鼻梁上配着眼镜,凹透镜反射着屋顶的灯光。
陈嘉树低下看着镜头,终于看到了那一边的冬青。
不知道怎么的,刚刚背书屡屡分神,拿起手机才看到冬青的消息。陈嘉树感到陷落这个词语的意义,虽然之前从未有过这样,但这一次,他认为值得。
学累了,便想你一下,继续学习。
冬青抿着嘴巴有些拘谨地笑着对他。陈嘉树也浅浅一笑,心里忽然又被填满了。
他小声道:“见到你了,我继续学了。”
冬青也把手机放在了电脑旁边,正好可以拍摄到她的脸庞:“那好,我也继续作图啦。”
语毕,二人都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起初冬青感到别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陈嘉树。
他就像是坐在自己对面自习一样,身量挺拔地坐在那,但是头一直专注在书本上,不曾抬起来。
每当冬青偷看的时候,她都深深怀疑,到底是谁要求视频为先?
如果有人发现陈嘉树在图书馆和女友视频学习,这岂不是坐实了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一番胡思乱想,冬青觉得自己傻得有些可爱。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同一片夜空下,就这样静静与你共对,什么都不不必说,因为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
转眼到了下周,冬青给董工提交的成果令人满意,项目进展顺利经过了二草,于是她终于可以过一个不加班的周末,正所谓张弛有度,才能持之以恒。
与此同时,陈嘉树也顺利地度过了两门考试,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周六上午,阳光明媚,风轻云淡,是一个出街的好时间。冬青先到了天.安门广场,她静静地站在树荫下等待从学校赶过来的陈嘉树。
明明在一个城市里,天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总能谈出异地恋来。这种“保持距离”的恋爱模式,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才适应的了,因为都忙,不存在谁迁就谁。
初夏的太阳头刺眼炽热,北京说是比江城纬度高出那么多,但是到了夏天,这么大的都市里,城市辐射热和耀眼的太阳也不可小觑。
冬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琢磨着调出预约二维码。
今天她和陈嘉树约好一起去国家博物馆,“伦勃朗和他的时代”画展在前几天开幕了。
冬青好歹也算设计行业入门,这次能近距离看那副赫赫有名的《夜巡》,她绝不能错过。
陈嘉树涉猎广泛、学识渊博,他对西方艺术史也有些兴趣,两个人就一拍即合定下了约会地点。
“冬青。”
“家柯,你来了!”
陈嘉树从地铁口匆匆赶来。
“走了,走了,快点。”现在的冬青已经学会自然而然地抄起他的手。
之前在江城有一场莫奈的画展,她因故错过了,这一次才是她第一次直面直接名画,她兴奋极了。
陈嘉树对她这模样无可奈何,二人手拉着手,一会儿就到了,验票,刷身份证,很快他们到了专题展厅。
周末,观展的人不少。每一幅画面前都站着三五成群的人。
生活的节奏慢下来,他们两个手牵着手也随着人流慢慢挪动步子。厅内灯光柔和地打在画布上。
在《夜巡》面前,他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夜巡》画面挂满了这一面墙,叙事宏大光影和每一个细节都精妙绝伦。
冬青和陈嘉树双双屏住呼吸。以肉眼可见的分辨力,亲眼目睹这幅画上的运彩、涂抹,远远比在数字屏幕上看到的要震撼得多。
名画之所以为名画,不慌是因为他开创式的故事性构图、伦勃朗光,还因为每一个细腻的笔触和手法。
陈嘉树说:“这幅画应该被当代的很多视觉艺术奉为圭臬。”
这种叙事性光影,在绘画上的开创对效果图有很大启发,同时,在当今很多舞台效果中也用的很多。
她点了点头:“没想到,近距离的看它,是这么美,伦勃朗是个妖怪吧。他也太聪明、太细腻了。”
冬青彻底开始疯狂伦勃朗吹,吹大师也不丢人。
陈嘉树失笑。
这个展场中不光有伦勃朗的作品,还有许多深受他影响的荷兰画家。
一幅又一幅佳作应接不暇,冬青求知若渴,一幅幅地观摩,拍照。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竟然就在博物馆度过了。
四点半闭馆,冬青和陈嘉树才依依不舍地出来。
冬青叹了口气:“唉……”
陈嘉树:“唉。”
她歪着头睨了他一眼:“你叹什么气?”
“那你叹什么气?今天下午还不开心?”
冬青立马换上了笑脸,挽着他的胳膊:“开心开心!跟你在一起最开心了。”
他们打算坐地铁回家,又一次路经天.安门广场。
已经到了四五点钟,这里拍照的旅人游客依然不少。作为首都最标志性的地方——这里的人群总是络绎不绝。
在北京生活了四五年,陈嘉树也无数次经过这里,从来没觉得这个游客打卡的地方有什么稀奇。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天边一群信鸽划过天际,天.安门的热度却一点也没小消退。
这时候,来了一对旅游的老夫妇请求给他们拍照,又不是什么大事,陈嘉树欣然接受。
给老夫妇拍完照之后,他归还手机时突发奇想,笑了笑:“叔叔阿姨,帮我和我女朋友也拍一张吧。”
老夫妇何乐不为?欣然接过陈嘉树的手机来。
女朋友?她第一次听陈嘉树这样称呼。
而还没等冬青反应过来,他拉着她的手,站到一片背景人少的地方。
背后的庄重敦厚的天.安门城楼,绿树红花,红旗招展,四处人来人往,但看到这边拍照也都配合地躲开。
冬青红着脸抬起头,小声地问他:“怎么还拍照呀?”
陈嘉树笑了笑:“留作纪念罢了。”
“准备好了吗?”那个大叔问。
冬青立刻攥紧了双手,挺直了腰板,端端正正地靠在他旁边,露出程式化的微笑:“好了,叔叔。”
陈嘉树补充了一句:“叔叔,多拍几张,拜托了。”然后,轻轻搂上她的腰间,她不禁地更紧张了。
她上次和陈嘉树同框是什么时候?初中班级毕业照?
大叔答应得爽快,一连拍了不少组,他挥了挥手:“最后一组了,小姑娘笑得开心点儿呀。”
冬青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
“好,三、二、一。”大叔的声音穿透空气。
身边的人突然侧过来,将她捞进怀里。
冬青睁大了眼,来不及反应。
陈嘉树的深情眼中含笑,他低下头来,款款一吻,印在她的眉心。
……
之后两人一路上冬青都闷着头不说话。
走到家,陈嘉树问:“你怎么了?”
冬青捂脸:“你刚刚干嘛要亲我……那么多人,还当着毛主.席的面儿,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他眼中笑意愈浓,淡淡道:“你珊珊可爱,我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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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可爱,情不自禁。←这个,我们树也太诚实了!
陈嘉树绝对是我笔下最温柔的男主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