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伸出手去,猛的在小张的背上一推。
小张已经站在距离井口不到一米的距离,按照常理,这么一下子,人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一定会往前趔趄一下。
井口非常狭小,也就一尺左右的宽度,不过小张的身形还没有完全长开,本身就很瘦弱,在工地上这段时间,吃的一般,休息的一般,消耗的体力可是相当大。
这跟健身可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的小张只怕比刚到工地的时候,还要显得精瘦。
只要摔倒在井口,八成就要掉下去,剩下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他了。
老陈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个被他打生桩的干瘪老头,在井口绝望挣扎,最终被他硬生生踩断了两根手指,才掉进井中的情形。
不过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小张的身体突然侧了一下,并且拼命的往旁边躲闪。
虽然老陈推的一下子推得实诚,但是方向却偏了,小张趔趄了一下,往前跑出去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但是却没有摔倒,却更没有掉进井里。
居然失手了?老陈有些惊讶,不过却没有迟疑,看准了早就看到的地面上的一块水泥块,捡起来,准备砸向小张。
小张此时正站着,有些呆滞的看着井口和老陈,像是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举着水泥块的老陈也惊呆了,不是因为自己失手,而是因为,那个井口真的有古怪。
刚才还以为小张是察觉了自己的意图,编瞎话骗自己,但是现在一看,井口里面正在不断的往外冒出浓浓的黑雾。
之所以不是黑烟,是因为这股气体,显得非常的沉重和粘稠,从井口里面冒出来之后,并没有像是烟一样,升腾向上,反而像是污水一般,顺着井口向四周蔓延。
小张本能的惊恐的往后退却,老陈也想后退,但是却来不及了,黑雾已经沾到了老陈的脚面上。
老陈的脚像是被粘稠无比的沥青包裹了一样,变得无比的沉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黑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多,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淹没脚面,到了老陈的膝盖,而且还在不断的向上。
老陈扔下了手中的水泥块,眼神里面满是绝望,冲着远处还没有被黑雾沾染的小张拼命的喊,“小张,快来救救我!”
求生的欲望和恐惧让老陈根本就顾不得自己不到一分钟之前还想要小张的性命。
可惜的是,小张好像被吓傻了一样,只是不断的往后退着,根本就没有上前。
老陈急了,开始拼命的大喊,希望能够引起远处简易房里面的人的注意。
可惜的是,他忘记了今天是他精心挑选的日子,简易房里面的工友,差不多全都去附近的郊区购物逛街去了,根本就没有人。
更远的地方倒是有保安室,但是距离太远了,附近不远处还有其他的工地,别家的工地可没有停止施工,这个时候机器轰鸣的声音从未间断。
老陈的声音根本就传不了多远。
在喊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黑雾已经弥漫到了老陈的下巴那里,老陈再也不能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股黑雾直接涌进了老陈的嗓子眼,老陈一下子像是窒息了一样,再也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儿声音。
远处的小张眼神里面终于出现了纠结的神色,看着老陈绝望的眼神,小张咬着牙,低头在旁边找了一根长长的竹竿。
竹竿的一头插入浓雾的时候,像是插进了透明的果冻一样,每前进一点儿都非常费劲。
不过小张还是拼命的把竹竿往里面伸,总算把竹竿的一头,伸到了老陈的身边。
此时黑雾已经到了老陈鼻孔的位置,老陈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睛里面总算闪烁出了一丝希望,拼命的挣扎,试图抓住竹竿。
等到黑雾彻底把老陈淹没的时候,老陈才把手移动到竹竿这里。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老陈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抓住竹竿,但是此时黑雾却又开始向井口退去。
黑雾退去的速度,可比涌出来的速度快多了。
更可怕的是,向井口方向退去的黑雾,把老陈也裹挟在其中,一点一点的向着井口的方向移动。
小张依然紧紧的抓着竹竿不放手,但是自己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黑雾一起,向井口移动。
终于,老陈到了井口的位置,不过因为老陈已经被力量巨大的黑雾拉得东倒西歪,所以被吸到井口的时候,整个人横在了井口上,被卡住了。
老陈的脸虽然已经被憋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但是意识到这个情况的时候,马上就又有了生存的希望。
只要这些黑雾回到井口里面去,自己横在井口上,自然就能脱险了啊,看目前的情况,大概只要一两分钟,自己的口鼻就会露出来,可以呼吸,只要能挺住就不会死!
老陈的神色激动起来,不过马上意识到这个时候太激动了容易要了自己的老命,又拼命恢复了平静。
小张也意识到,老陈可能得救了,只要这段时间他不被黑雾憋死就行,神情有些复杂。
不过很快,老陈的脸上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出现痛苦的神色。
不是被憋的,而是这样在井口实在是太痛苦了,洞口的吸力特别巨大,而这些黑雾又无比的粘稠,连带着老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被井口一点一点的吞噬。
原本卡在井口的老陈是不可能被吞噬的,但是井口的吸力太大,黑雾粘性也足够,居然将老陈一点一点的折弯,从屁股开始,缓缓的沉入到井口。
要知道这个井口一共只有一尺左右的宽度,老陈虽然也是精瘦的身材,但是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就这么缓慢的对折之后,被吸进井口里面。
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老陈脸上痛苦的神色,很快老陈脸上的表情就已经不是痛苦了,而是狰狞和错乱。
老陈的身体就像是柴火一样,被硬生生的对折,多余的部分就被坚硬的井口残忍的撕裂刮擦。
就算是隔着浓浓的黑雾,小张都能听得到那种让人牙酸的骨肉撕裂折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