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反应真是快!
到了如今还在四两拨千斤。
不过他还不得不承认,她如今的样子,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从骨子里从容,都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我若是真的要和你计较,你准备怎么办呢?”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光中却没有一点点笑意,而是阴冷中透着浓重的威压。
苏云裳只觉得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却还是竭力的控制着表情,不要把心底的恐惧给透露出来,不过表面上的惊慌,却还是要外露出来一点的,不然可不是要让他看的起疑心?
因此,脸色白了白,嗫嚅着似乎真的害怕不知道他会怎么和她过去不的样子。
七分我见犹怜中,又透着三分恰到好处的倔强和敢怒不敢言的愤慨。
越煌是越看越觉得这女人非但是有趣,而且还聪明的很,尤其是这演技,估计就是不做郡长千金,去演艺圈发展的话,也绝对是国际名伶级别,不得奖都对不起她。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无不衬托着这个小女人的城府和心机,同样不浅。
一般来说,男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一来难驾驭,二来总免不了有挑拨是非的危险,放在身边碍眼。
但是这个苏云裳,有意思!
聪明、机警、反应快、有城府,却又很奇异的不令人觉得她这样的机心是讨厌的,这就是不得不说是她独一无二的本事了!
“行了,别装了!看在你还算有趣的份上,进来房间说话!”
说完,越煌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了进去。
苏云裳看着那敞开着的门,迟疑了两秒,知道她之前的言语行为,反而弄巧成拙的引起了,这惹不起的衙内的好奇心,看来是避不开了!
咬了咬嘴唇,也干脆跟了进去!
“你父亲是郡长?”
沙发上,越煌有些倨傲的翘着二郎腿,扬眉问了句。
苏云裳心中暗自苦笑了下,面上却只能摇头,“不是,第一副郡长!”
“哦!”
他不阴不阳的哦了一声,也没了下文。
苏云裳想着反正事情已经脱离了她一开始的预计,心慌也没用,干脆也就豁出去的,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越煌见她这样自然,似乎完全不害怕他了,又忍不住挑了挑眉,“你找他,想求他帮什么忙?”
这个他是谁,自然是不用明着提了,肯定除了穆建勋穆少没别人了!
苏云裳有些尴尬和迟疑,要是穆少在场,她提了就是提了,反正也是来求人,但是现在穆建勋不在,且还有只有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衙内在,也不知道会不会理会她父亲的事情,提还是不提倒是有些为难了。
越煌是什么人,一看她不立即做声,就明白了她心里的顾忌。
不由撇嘴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方便对我说?”
苏云裳见他脸上,都显现出冷淡和严厉了,当然明白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这些个衙内,眼高于顶,精明的很,哪里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在脸上?
分明就是故意震慑她,给她下马威了。
苏云裳心中多少觉得屈辱,前世那十年,她看的冷眼太多,饱尝了人情冷暖,这一次重生了,骨子里也生出几分偏执,和比前世更多的倔强和固执出来了。
不过在固执的外面,又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隐忍和圆滑罢了,因此没有显露给别人知道。
这些面前的越煌当然是不知道的。
苏云裳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一下,就用有些无奈和惴惴的语气开口:
“宁海最近几年发展的很平稳,年前又来了经济领域很有专长的来郡长,想必不久的未来,宁海一定会更加蓬勃向上的有序发展。”
“我爸爸作为第一副郡长,很有冲劲和干劲,只是他从入仕以来,就一直没出过宁江州,加上身体最近也不太好,我很担心他的身体,看着他两鬓白发都生出不少来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觉得很心疼,正好有同学在州郡和穆少认识,便有些冒失的求上门来了!”
越煌听完,眼眸顿时露出几分惊讶和沉思的,看了苏云裳一眼。
可别小看她这几句似乎全然不相干的话,但是言外透出出来的信息,却实在是很不少。
他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宁海最近几年看起来似乎发展的很平稳,但是上面对这样的保守,和没有进取心的领导班子是不满意的,所以年前把新锐改革派的来郡长,空降到了宁海郡,为的就是打破如今宁海郡不作为的死气沉沉的局面,由此可知,如今的宁海郡官场,肯定是暗潮汹涌的很的。
这是苏云裳第一句,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二句说到她的父亲,越煌就更加觉得有意思了。
众所周知,第一副郡长就是要当好郡长的臂助的,但是苏云裳却说她的父亲,入仕以来没出过宁江州。
便就是从旁告诉他,他父亲是本地提拔出来的,是标准的本土派,在站队上,肯定一开始是站在议会议长这边,而不是随着新来的来郡长的。
那么就很容易理解了,第一副郡长不靠拢郡长,而靠向议会议长那边,虽说唐国的官场,一贯是议会辖制郡府经济司。
但是来郡长毕竟是空降的,也就是有背景的,当然是容不得一个不听话的副手的。
可想而知,苏云裳的父亲,肯定是夹在一把手和二把之间,左右难做人了。
但是苏云裳却又说他的父亲,是个有冲劲和干劲的,且还把这句话放在了前面,便又是向越煌表明了两个意思,一是她的父亲是个有能力的人。
二是她的父亲对如今的宁海的发展速度,也是不满意的,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也就是说在站队方面,他做出了新的选择,是要靠向郡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