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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太子的遗腹子?
    寒蓁足足花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别过头去端详安乐的容颜,从眉眼一直看到下巴,才终于明白先前对安乐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安乐的眉眼与废太子实在肖似,而她只当是侄女肖叔,才一直忽略了这件事。
    “谋逆是大罪,东宫众人皆不能幸免。怡儿的生母是东宫宫婢,没有名分,因此直到狱中显怀才被发现身怀有孕。”皇帝抚摸着安乐柔软的额发同她解释,“废太子除了怡儿外还有二子三女,那时都已是记事的年纪,朕不能留。但对还在腹中的怡儿,朕却心生不忍。便在她被生下之后,封了公主,养在宫中。她母亲生下她便去了,曾经人丁兴旺的东宫最后只留下她一人,朕也盼着她往后活得平安喜乐。因此朕给她取名遗儿,封号安乐。”
    原来安乐公主的乳名并非怡儿,而是遗儿。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你是否觉得讽刺,她如今这般依恋的人正是杀其父害其母的凶手。”皇帝唇角勾着一丝嘲讽的笑,眼底却是森冷一片,“多年之后她知道了内情,可会恨朕?”
    “陛下待公主的好,公主也念着。”寒蓁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个秘密,杀父之仇与养育之恩皆来自于一人,对于梦乡中的安乐而言该如何取舍,该是安乐自己的决定。可她此时见着皇帝的表情,心生不忍,劝慰道,“何况若是陛下不愿,公主殿下便不会知晓这件事。”
    “不愿?”皇帝重复一遍,似在问他又似在问自己,“朕真的不愿吗?”
    “陛下?”
    寒蓁不解其意,皇帝虽然与她前世所见的模样丝毫不同了,堪称仁君,但为帝者,不可能不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留下安乐已叫人吃惊,若还愿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岂非是仁慈太过?落到史书上难保不留下“心慈手软”的评价。
    “朕不能剥夺遗儿知道真相的权利,对她隐瞒,就如让行人蒙眼行于夜晚,是朕之不能为。可是转念一想,若告知于她,便是逼她在爱与恨中做出选择,将她推入痛苦之中,是朕之不忍为。”皇帝掐着手中佛珠,闲闲转过两圈,又叹了口气,“真是矛盾。”
    他甚少同她讲这么多话,何况又触及皇家内部之事,寒蓁不敢真的往深了想,轻飘飘宽慰:“世上之事,皆是矛盾。”
    皇帝听了这句,勾了唇道:“说得也是。”尾音拉得稍长,似乎后头还有话要讲,寒蓁垂眼等了片刻,果然听他问,“但朕当真想做出决定,不如,你替朕考虑一下?”
    他果然不肯放过我!寒蓁在心里哀叹一声,思绪回到问题本身,细想了想便觉心头沉重,忍不住咬紧下唇。
    这样两难的问题,要她该如何抉择?皇帝分明自己都抉择不了,还让她一个小小的女官选,真是欺负人。
    寒蓁愤愤然抬头,径直撞进皇帝充满深究却又含着笑意的眼中,一下子没了脾气,挪开眼道:“承蒙陛下抬举,但奴婢愚钝。陛下这般英明神武,才智过人,七窍玲珑,连您都想不出的问题,奴婢恐怕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
    皇帝似乎被她这番看似吹捧的话给逗笑了,撑着额头闷闷地笑,汉白玉雕似的脸仿佛叫仙人吹了口气,顿时鲜活了起来:“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你并不‘愚钝’。也罢,这个问题先到此为止。不过你还得好好思考,以免朕何时想起来问你。好了,过来伺候笔墨,朕要批奏折了。”
    寒蓁不情不愿地应下,跟着皇帝走回御案边。
    安乐醒来时,正逢午膳上桌,她揉着眼睛,挣扎下榻。寒蓁见她醒了,便走过去拿帕子擦过一遍脸问:“公主可饿了吗?”
    “饿了。”安乐伸手摸了摸小肚子,往寒蓁身上一扑,又探出个脑袋笑嘻嘻地问皇帝,“皇叔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呀?”
    一派天真稚拙,哪里还记得睡前对皇帝的哭诉。
    “多得很,陛下特意问过含章殿的嬷嬷公主殿下爱吃什么。”寒蓁倾身抱起她,将安乐安置在皇帝对面的椅子上。
    安乐听了这话,隐隐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待扫了一眼桌上餐点,更是撅起来红润的小嘴。寒蓁瞥了一眼她的脸色,向皇帝摇摇头。
    皇帝了然挑眉,挥手示意薛闲将午膳都撤了:“赏给含章殿的宫人吃,让她们也尝尝遗儿爱吃的都是什么味儿。”又对安乐道,“今夜遗儿就在琅轩殿住下吧,过几天再回含章殿。”
    半个时辰前皇帝招来含章殿的掌事嬷嬷,问过安乐平日里爱吃的食物,那嬷嬷起先支支吾吾报了几个菜名,待皇帝道出安乐偷溜出含章殿来了御书房之事后,便瑟瑟发抖,再不敢说话。皇帝并未动怒,只叫薛闲到皇后处传话。
    “含章殿亦属后宫,后宫之事交由皇后,朕很放心。”
    宫中没有传不开的消息,何况有皇帝授意,皇后自然不敢装聋作哑,那些待安乐怠慢的宫人都叫换过一批,也只是时间问题。
    安乐听了这话果然高兴,险些从椅子上跳下来,寒蓁忙掰了橘红糕一块块喂她,安乐才安分下来,眨眨眼脆声问:“含真姐姐到底是姐姐还是婶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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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很少,为了压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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