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处可见的绿植，大多的家具都采用原木材质，素雅但不觉得古板
整间公寓里的生活气息很淡
客厅里一整面墙都被改造成壁柜，摆着各式各样的单反和长短不一的镜头
环视了一圈公寓一楼的环境
王一博伫立在玄关的位置，和尹正对视一眼，纷纷选择默不作声的看向此刻弯腰从鞋柜里拎出室内棉拖的少女
盛杳满怀心事的换了室内棉拖
余光瞄到站定不动的两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公寓里并没有备用的男士拖鞋
讪讪的转身面对他们，面色尴尬、眼神闪避：
“我家没有备用的男士拖鞋，你们自己随意”
逃一般的飞快躲进了厨房，站在水池前的少女呼出一口长气
紊乱的思绪因为他们的突然到来而变得越发混乱，就如同找不到线头的一团乱麻
抬手从流理台的架子上抽出一只透明玻璃杯给自己接了水
冰凉的饮用水顺着食道、经过喉咙，最终到达胃里
由内往外的凉意令她不受控的打了个冷颤，才有了片刻清明
低敛着的眉眼间泛着显见的惆怅和矛盾，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到两年前的北京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王一博，透过小小的圆镜发现了那个惊艳她拍摄生涯的少年
*
2018年十月
首都机场
从迪庆香格里拉飞往北京的航班刚刚落地
偌大的机场，人潮涌动
正午的艳阳高高悬挂在当空，持高不下的温度向整个北京城张扬着属于‘秋老虎’的威力
盛杳从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取完景，算不上收获满满却也拍到了满意的作品，踩着时间点回到生活节奏极快的大城市北京
少女单薄的身躯背着偌大的摄影包站在行李传送带前，专注盯着缓慢前进的两只行李箱
刚开机不久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素净的小脸爬上不耐烦，一手紧拽着摄影包的肩带，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备注
跃在屏幕上的名字惹得她眉头一挑
手指划过接听键，余光里仍旧瞄着越来越近的行李箱：
“喂，正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甚至能听见尹正松了口气的呼吸
漂亮的杏眸闪过一丝疑惑
头顶突然响起机场广播的女声提示
尹正耐心听完手机里传来的冰冷女声，看向身旁王一博的眼神里跳出一丝欣喜：
“阿杳你回北京了？”
侧头将手机夹在侧脸和肩颈之间，周围的嘈杂让她没能听出尹正口吻里的欣喜
眼疾手快的拉住自己的了两只行李箱，施力把沉重的箱子拖到地面立好：
“嗯，稍等”
“我搬下行李”
推着行李箱走到机场内较为僻静的承立柱旁，将摄影包小心翼翼的放置在行李箱上，手看似随意的搭在上面，确保摄影包万一掉落能在第一时间拎住
这才找到空隙握住手机：
“正哥你找我有事儿？”
轻快女声的背景安静了不少
尹正扭头和王一博对视一眼，把手机放在桌上，点开公放：
“你今天有安排吗？”
盛杳思索了片刻，想着自己回来还没通知任何人，除了一堆等精修的原图以外，似乎是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
尹正和王一博同时松了一口气：
“能帮忙拍个急片吗？圈里一个关系很好的弟弟，摄影师临时涨价，价格不太合理”
闻言
盛杳一怔，杏眸突然绽放出坏笑：
“我的拍摄价格也不低啊”
尹正眉头一挑，瞥了眼身旁的王一博，见他眉头微蹙，飞快的拉回正题：
“丫头你赶紧给个准话，我这着急呢”
盛杳低头看着自己晃动的腿，喉间传出一阵低笑：
“我把作品集发给你，你让对方先看看，要是不喜欢我的拍摄风格，也不耽误你们联系其他摄影师”
“好，wechat联系”
两边爽快的挂了电话
尹正伸手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勾唇浅笑：
“阿杳既然答应了，这事肯定没问题”
“你先看看她的拍摄作品，要是不喜欢我再帮你联系其他朋友”
王一博点点头，乖巧的接过尹正的手机：
“麻烦阿尼gi了”
盛杳的消息来得极快
几乎是刚挂断，就把说好的作品集发了过来
指尖点开内存不小的文件
跳出来的第一张照片就让王一博眼前一亮
那是一张人物照，拍摄的背景是时下最为普遍的布景
出彩的原因，是摄影师采取的拍摄角度和虚实相融的定焦，精妙的构图和恰到好处的采光，将模特五官里的优点凸显出来
尤其是模特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清亮光芒，和身后的环境完美贴合
明明只是一张照片，却让人觉得那双眼睛是活着的
活在照片里
指尖触着屏幕往下滑，一张张风格各异的照片跃然于屏幕里
每一张都带着一股宛如拥有生命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的、忧郁的、压抑的、纯粹干净的、诱惑的
无论是那种风格，都被她用照片的方式完美呈现于世人的眼前
不过只看作品集
王一博也能深切的感受到拍出这些作品的摄影师天赋极高，仿佛她拥有赋予照片生命的魔力
直到翻阅至最后一张原图
漆黑的环境
男模特侧身而立，目光不善的盯着镜头
凶狠却又让人直觉有一股温柔藏在那双狰狞的眼底
王一博缓了缓被震撼的心绪
重新看向尹正的目光里染着一抹还没褪去的惊喜：
“我找到了拍牢笼那组图的状态和灵感”
“……”
尹正如同疯狂动物城中的树懒一般，缓慢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看照片找到了灵感？”
王一博认真的颔首点头
把手机屏幕转向尹正，指着最后那张原图：
“模特这一瞬间被抓拍到的眼神很棒”
尹正接过手机，退出查看照片的模式，点开wechat里自带的定位功能：
“那我约阿杳过来？”
王一博：“嗯”
思绪一转，倒是想起早就想问的疑惑：
“盛摄影师是今年蝉联‘ipa’国际摄影大赛金奖的那个获奖者吗？”
尹正专注给盛杳发消息
闻言，颇有些惊异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似是在夸赞他的识货：
“你居然知道？”
“作品集里有一张是热搜上登过的照片”
手机屏幕随着手指按下侧边的按键暗了下去
尹正一手随意的搭在桌上，心底暗叹王一博的心细：
“阿杳目前还在国外求学，平时基本不接陌生人的约拍。她的拍摄角度和构图思维相较刁钻，拍出来的作品大多带着浓郁的个人风格”
“明明天赋极高，出图快效果好，可在纽黑文是出了名的孤僻难约。哪怕今年蝉联了‘ipa’摄影奖，但国内知道她的人还是很少，作品也都不怎么在圈内流传。”
王一博了然的点了点头，顿时对尹正口中的盛杳越发感到期待
少年伸直一双长腿，身后靠着木桌，显得有些懒散：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尹正抬眸看向拍摄工厂外的阳光
回忆起第一次认识盛杳时，少女坐在摩托车上笑得肆意又灿烂：
“车友”
“小丫头骑车可凶了”
转眸看向王一博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将两人跑车时的身影放在同一帧画面里对比，忍不住调侃：
“你们这些年轻人跑起车来，都是不要命的凶”
聊到感兴趣的话题
王一博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颇有些好奇：
“盛摄影师骑车比临久哥还凶吗？”
尹正思索着片刻，慢悠悠的开口：
“严格意义算起来，周临久是阿杳的师弟”
“！”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王一博一惊，心底那抹期待更加兴致勃勃的想要破壳而出
想亲眼见识
*
首都机场地下停车场
行李箱轱辘和地板摩擦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停车场格外明显
不同于人来人往的机场室内
停车场寥寥无几的停着几辆车，只一眼，盛杳就锁定了助理阿常提前开过来停放的车
从摄影包里摸出小巧的钥匙
盛杳蹲在驾驶位的车门前，轻车熟路的打开踏板上暗格的锁，取出里面放置的车钥匙
按下控制器上的开锁键
车灯随即亮了亮
‘叮’
坐进驾驶位的盛杳刚扣好安全带，手机的wechat消息提示就跳了出来
【正哥：位置消息】
【正哥：需要助理过去接你吗？】
指尖点开尹正发过来的位置
将地点输入车载gps，瞬间就跳出前往地点的路线
看了眼不算陌生的定位，盛杳心底估算了需要的车程时间
点开对话框开始输入内容
【老伙计的梦想：不用，我开车】
【老伙计的梦想：三十分钟到】
【老伙计的梦想：今天带的镜头不全，不一定能拍出你们要的效果】
手机随意的丢在副驾驶
抬眸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绑着安全带的摄影包
盛杳唇角微翘，扬起一抹极灿烂的笑意：
“老伙计，又要辛苦你了”
手里操控方向盘的动作十分熟练
从热闹的市区驶离，开向偏僻的市郊，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
盛杳脚下踩油门的力度也逐渐加重，但还是极有分寸的保持在规定的最高车速边缘徘徊
*
临近盛杳口中所说的三十分钟
尹正掐着时间点从光线阴暗的实景棚里走出来
王一博双手插兜，走在尹正身侧
一袭黑衣的少年面无表情，形似丹凤眼的双眼直视前方的远景
视野里
银灰色的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驶近
尹正有些吊儿郎当的靠着王一博，朝着那辆目测速度俨然超速的车扬了扬下巴：
“一到没监控的地方，这车就开得没谱”
“你说我打电话举报她超速怎么样？”
王一博笔直的站定在原地沉默，平静中带着一丝不赞同：
“拍完再举报”
听出王一博口吻中的不赞同，尹正轻笑着附和：
“那就等拍完，我们一起举报她”
王一博：“……”
他是不是不应该搭腔的
谈笑间
原本还在百米开外的车已然临近眼前
一个漂亮的转弯急刹带起尘土轻扬
两人默契的挥散开面前尘雾，这才看清停稳的银灰色越野车，驾驶位的车窗被摇下
露出一张年轻飞扬的少女脸庞
精致的五官，一双偌大的杏眼十分灵动
盛杳痞痞的朝两人吹了个口哨
明明是会令人生厌的流氓举止，可她做起来丝毫没有那种流里流气，反倒更像不经意间露出腹黑那一面的雅痞
少女轻快嗓音顺势从车窗里飘出来：
“两位帅哥，在等人吗？”
王一博：“……”
他疯了才会觉得雅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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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画风不对
盛杳：对不起，破坏了你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