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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丫鬟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最擅长的东西便是装疯卖傻,明明内里什么都知道,还得装作迷茫无知。
    做谢暮白的丫鬟时她可以时时装装天真可爱,谢暮白看透她也不会拆穿她,反而很吃这一套,什么溜须拍马的彩虹屁悉数接收。
    可当谢郁离的丫鬟不止需要聪明,还需要得到他足够的信任,如果她再玩这一招,凭谢郁离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她在弄什么招数。
    所以她得聪明之中带点笨拙。
    智商高了,情商就得拔低。
    如果她要求严惩暗香等人,无疑给谢郁离加深铁面不留情的映像,虽然会得到一时重用,等谢郁离地位崛起后,难免会疑心她的忠心。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表现得对原先的主子念念不忘,并且对同等阶级的奴婢爱屋及乌,虽然会一时被厌弃,可这也会挑起征服欲。
    而现在,她分不清谢郁离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推心置。
    捻着的木香花早已枯萎,白栀将它归入泥土。
    又一次来到佛堂,两个婆子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出来,言明不许任何人进出,白栀昨天想来找谢暮白就被她们阻止,这次奉了谢郁离的命令前来,两个婆子眼神透露着拒绝,“若想在佛前供奉东西,也不是不可以,请这位姑娘在此记档,写明存放时间和取走时间,老婆子亲自送进去,不劳你费步。”
    “还请嬷嬷通融。”白栀将一串铜钱压在经纶。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婆子有点犹豫,想要将东西手下,老成的婆子睨她一眼,只接走了书本,“请走吧。”
    垂头丧气地往回几步,一人莲步轻移,站在她身后,“若是我想入佛堂呢?”
    海棠色的衫子将她的身形衬托得亭亭玉立,少女配饰简单,眉目间自有一派宁静之气。
    多年来待在这看院子,人情往来逐渐疏忽,婆子一时猜不出来者是谁,少女身侧的一个丫头率先开口,“这是我们大房的姑娘,还不速速拜见。”
    大房的姑娘只有一位,虽然是庶出的,可大太太待她如同亲生,婆子不敢怠慢。
    “不知大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
    “府里连续有人生病,我想着去烧香礼佛,替她们添添福气。”
    虽然没有明说,可最近生病的只有二姑娘和三姑娘,一个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关押不见天日,一个勾搭外男落水还被人家嫌弃。
    大姑娘向来与各个姐妹关系都不错,这两个人的人缘之差可谓府里皆知,估计也只有大姑娘愿意替她们祈福。
    谢岁欢展露笑容:“可是有何不妥?”
    “这烧香礼佛需要的是一片诚心,大姑娘何不禀明大太太,让她带着你到京城香火最盛的天门寺?”
    “心中有佛,何处都是佛理,难道这里的佛像就比天门寺低了一等不曾?”
    “这……”
    谢岁欢是主子,婆子不能与她争论,遂咬咬牙,将门打开,反正看守起来的人困在不起眼的后院,平常只有田客在土里忙活,晾她也不敢乱说话。
    果不其然,看到几个人入内,田客冷眼旁观,继续给自己栽种的瓜苗松土,一杯茶水也没奉上。
    谢岁欢问:“这是何人?”
    婆子立马回答:“这是杂役,平常就住在佛堂里,白日擦洗佛像,燃长明灯的,晚间还可以看着烛火,预防房屋走水。”
    向前又看了田客几眼,谢岁欢道,“竟觉得她有些眼熟。”
    婆子打趣道,“这般品貌的丫头都是同一年挑选入府的,有时候奴婢都不分清谁是谁。”
    素客提醒:“姑娘,老太太的寿宴上您见过她,她给老太太献了两个大蟠桃呢。”
    “是了。”谢岁欢点头。
    对于这些谈话,田客选择置之不理,婆子觉得田客冷着脸不太合适,训斥一句:“当自己是聋子吗?看到大姑娘来了还不将新鲜的瓜果摘来,给她解解渴。”
    猛地将锄头扔下,田客撸起袖子冲到婆子面前,被那双眼一瞪,婆子气焰竟怂了。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佛堂内一位中年貌美女子喊住田客,“来者是客,去吧,算是我款待给这位谢大姑娘的。”
    田客听话地退开,转身对着谢岁欢身边较远的一个丫鬟冷冷吩咐,“佛前不能见血,菜刀这么久不用也钝了,你先去后院把刀磨一磨,别留下铁锈味。”
    那个丫鬟自然是白栀,眼看她一溜烟穿过垂花门去了后院,其中一个婆子想去阻拦,另一个拉住她,低声道:“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秘密么?”
    望向在场众人,婆子只能胆战心惊陪着,期望大姑娘早早离去。
    谢岁欢则没有想走的意愿,一直在等着白栀。
    随意地与那个中年女子问话,女子一身缁衣,洗尽铅华,“因青年守寡,我便遁入空门以求清净,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永安侯府,谢家给了我一片容身之所,我便在这里给谢家祈福,保佑永安侯府繁花似锦,永寿安康。”
    这一番话满是奉承,倒是与中年女子的气度完全不符,甚至带了几分俗气。谢岁欢与之对答渐渐有些累了,婆子立刻催促田客去准备吃食,“磨刀磨了这么久也该差不多了,没看大姑娘唇角都发白了么。”
    在瓜田磨磨蹭蹭一会,田客左挑右选,不时拍拍西瓜皮听有没有成熟,方选了最大最圆的一个。
    西瓜有些沉,她拎起来丝毫不费力,却依然装作吃力地挪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避过众人,她健步如飞,里面的两个应该叙旧叙得差不多了吧,想要催促他们,却见白栀蹲坐在门扉前,小屋房门紧闭。
    她推了推白栀,问怎么回事。
    白栀摇了摇头,她一来就直奔房门,在屋里的谢暮白正在喝药,明明看见她了,却将大门先她一步关上,无论怎么问话也不肯回答。
    田客想到什么,连忙对着房门解释,“那些饭菜是婆子们下的,我也没有办法过滤,若是你觉得拖累了她,便振作起来,争取重新恢复你的身份,到时候自然可以保护她。”
    几天前,将近傍晚,她进来收拾碗筷,正好撞见谢暮白醒来,而里面的饭菜全部焕然一新,谢暮白不由问是谁来过。
    田客答:“自然只有那个栀子花般的姑娘来过。”
    按照谢暮白的了解,白栀肯定将原先的饭菜全部吃了下去,这些东西他堪堪吃了一半便整日昏昏欲睡,由于受过风寒,更是睡眠时长不定。
    田客好心安抚:“那些药粉不会要人性命,顶多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不会有危险。要不,你先把这些东西吃了吧。”
    绕是如此,谢暮白的担忧也未停止,心急之下,他翻出围墙,一路直奔冬苑。
    而来到冬苑,护院们正在搜寻丫鬟,名字就叫白栀。
    他心急如焚,暗中多出查看。还好顺着那些紫竹叶,谢暮白顺利地找到白栀,一天没有吃饭,他的力气早已不济,不能用轻功上去,只好抱着他的姑娘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面颊贴着面颊,他听到了胸膛里那颗心久违的跳动声,恍若自己重新活了一遍。
    也正因如此,才恍然发觉自己有多么无能。
    想至此,谢暮白才传出一句:“不关任何人的事,只是心情不好,让我自己待会。”
    “白栀。”他唤她。
    “嗯,我在。”
    门内的少年语气淡漠,“下次再聚吧。”
    辗转口中的话语,他用尽所有力气轻声说,“我等你。”
    “好。”她允诺。
    田客摇头叹气。
    厨房里的菜刀不多久前才被白栀用过切药材,锋利得很,将它对半切开,瓜馕果肉厚实,洁白的盘子滴落红色的汁水。
    谢岁欢顾及形象,不敢多吃,只拿一片薄的,吃一口就用绣着紫藤萝花的帕子擦嘴巴,其余的全进了隽客等人的肚子。
    对于谢暮白的避而不见,白栀忧心忡忡,手中的西瓜没有动过,田客则毫不客气的拿走,三下五除二吃完,她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不吃光就浪费了。
    田客一向如此无拘无束,白栀见怪不怪,于素客等人看来则是窝囊的忍气吞声。
    眼看情势不妙,白栀又不能明说,挡在田客面前,“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能吃这个东西,多谢田客姐姐帮忙。”
    田客随意地将吃光的瓜皮丢在地上,潇洒地擦干净嘴巴边上的黑籽,高昂着头走了。
    不知何时中年女子从里间拿出一些物件,“这是我在佛前供奉的,姑娘们戴着它可以除祟保平安。”
    毕竟是人家的心意,谢岁欢没有拒绝,让紫荆给她看赏,女子只拂手,“出家人不受黄白之物。”
    此人真是奇怪。
    谢岁欢没有多话,从中挑了一个杏花式样的簪子。
    烧香拜佛一系列程序完成,谢岁欢带人回去时,中年女子堂而皇之将一串手镯塞给最后离去的白栀,还和善地对婆子们笑笑,婆子们竟装作没有发现,个个低着脑袋。
    谢岁欢等人正停驻在门口等她,素客出声催促,白栀应答一声,拔腿就走,却忍不住回头,可什么都没瞧见。
    垂花门边闪过一袭白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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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的520发糖,我的520发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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