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她,他人生的意义何在?看着苍老的父亲,想到还不知噩耗的母亲,唐轩之慢慢的闭上眼睛……强力逼迫自己冷静,然后,把具体情形告诉了父亲唐牧。
唐牧听完,知道滋事体大,事关公主安危与名誉。名誉是重中之重啊,这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媳妇。突然人间蒸发,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轩之,估计是皇上的手笔。”唐牧挤出这句话。
“不可能!”唐轩之脱口而出。枫儿是公主,而且都知道她是过来成婚的,皇帝怎么敢!
唐牧随即又摇头,他是被隆庆帝的荒唐行径给影响了判断力,改口道:“不会,如果真的是皇上,那就用不着这么迂回。多半问题就出在那两个美人身上,轩之,你们在宫里可有仇人?”
他儿子的仇人可不少,幼时时常有江湖游侠儿在唐宅门前堵他。
“没有,父亲您一个七品闲官,我的江湖事一向是江湖了,我们哪来的仇人。”
你!那几起堵门的事是谁惹出来的?唐牧把这话压在心里,现在可不是谈闲事的时候。想了想,又提醒儿子:“在印度呢,有仇人吗?”
“印度?”唐轩之一惊,旋即又摇头:“死了。”
“那是有了?”唐牧细思极恐:“难道印度人渗透到了宫里?”
“不是印度人,他就是大明人。姓姚,是个蜀商,很有些势力。”
唐牧拍拍胸口,那还好。
唐太太披着衣服奔进来,她刚好在外面听到蜀商二字,马上联想到宫里的美人就是各个商人送的。让唐牧赶快去打听,唤走夏枫的两个美人是出自谁之手。
唐牧回道:“不用打听,所有的波斯美姬都是蜀商进贡,包括从前失势的那几位蜀地才人。”
答案呼之欲出,唐轩之吼道:“姚敬隋,你的爪牙也太多了!”
“姚?难道是姚世元的儿子?”唐牧一震:“你竟然惹到了姚世元的儿子,不对,你还把他儿子给杀了?”
唐轩之问道:“姚世元?他有什么来头?”
唐牧便把这个新崛起的姚家说与他听,这姚世元就是西南三省暗底里的土皇帝。早些年就是长期跑印度,后来突然间放弃了印度的生意,专下南洋一带,据说富可敌国。但是,本地人都知道,他的钱来路都不怎么正。仗着背靠大明,坑蒙拐骗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及。
唐轩之说道:“我明白了,我寄给你们的信一定是被姚家给截了。”
唐太太听了相公啰嗦半天,耐性早已耗光:“你俩别站在这里,想想办法呀。”
唐牧比谁都急,他想趁着事情没有宣扬出去把公主找到,揪了一把胡子:“能有什么办法?只有明天一早问皇帝要人。”
找皇帝要人!多少年了,唐太太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她的相公长脾气了,唐太太稍感安慰,只要唐牧肯用心就好。又赶紧劝儿子千万不要冲动,说不定姚家早盯上唐家了,若是儿子胡来,正合了敌人的意。
“轩之,别公主好好的没事,你反而出了事,你让她怎么活?”
唐轩之一拳砸在书桌上,坐以待毙,实在太窝囊了!
......
昆撒和布登跑回唐宅的时候,夏枫其实还在宫里,只不过是不醒人事。
邺和尚一直没找到机会掳走夏枫,跟着她进了大明宫。进去了才知道大内密探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云集,他敛息缩骨,东躲西藏,竟然在修造繁乱复杂的皇宫里迷路了。
跟只无头苍蝇般乱窜,他没办法,只能冒险使用自己的体香来识路。心说反正这宫里四处是熏香,狗鼻子才能闻到。转了大半天,他好不容易摸熟地盘,准备一间一间找夏枫时,却在一处偏僻角落发现夏枫被人迷晕了塞进一个大木桶里。
那木桶闻着还有一骨屎臭味……邺和尚怒了,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竟敢如此对待我的法器,看我不给你们好看。
邺和尚正想来个从天而降分分钟教他们好好做人,突然惊觉前面有危险,像只灵活无比的青蛙迅速缩成一团滚到地上,并学了一声猫叫。
“这公主会功夫,可花了我不少心思。”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说道。
邺和尚挑挑眉:声音真好听。
想着忍不住翻了个面,偷眼望去,看见的是个白面男人。倾长身姿,唇红齿白,笑起来如娇羞的茉莉花苞。心下奇怪,大明竟然有这种“仪态婀娜”的男子。一时看呆了,左手下意思地艰难伸进□□,抠啊抠,抠了半天,抠出来一坨汗垢,看一眼:应该够了。
“干爹,那边对您定有重谢。”
邺和尚瘪瘪嘴:这个声音难听。
白面男人又道:“重不重谢的干爹不在意,关键是这南洋密药,我手头快没了。”
“干爹,孩儿知道,保您满意。”
两人叽里咕噜对完话就各走一边,邺和尚一时作难,到底是去追前法器?还是去追后药器?前者纯净,后者炼药奇好,两个都不可多得。冒险大明之行,真是来对了。
怎么办怎么办?
“唉!”还是先把那小姑娘弄出来吧,海得拉巴的还不能没有她。而且她又是我印度女人,谁知道这帮坏蛋将她偷去做什么恶事。
邺和尚打算救了夏枫再转头回去抓药器,说不定法器一感动就改了主意,他还能一举两得呢。
就这么办!
邺和尚追着大木桶跑啊跑,跑到天都快亮了,要不是他厉害,早就被马车甩掉了。现在,马车早已远离主城,来到了码头边。看样子是要上船,邺没办法,只能跟着上船。
一般情况下,知道事情要成的时候,就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邺像条游蛇,轻轻绕到对手身后,一脚两手仿若蛇尾,同时伸出,无声无息地绕住了将运桶三人的脖子……只听见极轻微的错骨声,三人脖子瞬间被绞断。
手段残忍至极,功力之高,令人咂舌。
“哼!蠢货。”
若论偷袭,世上人能及他邺,若不是要夏枫心甘情愿,他早就在船上结果了唐轩之。
骂完听到小船中有脚步声,赶紧抱着木桶滑入河中。
......
咳...咳...夏枫四仰八双地躺在沙滩上,嘴里喷水,口中全是沙子。
“醒了,还不快谢谢我。”
邺正拿着一条鱼在不远处烤着,这时递给夏枫,犯贱地又道:“知道你无肉不欢,拿去吧,允许你吃点。”
“嚯——”夏枫猛地向后蹦跳开。
“你怎么在这里!”
“和你一道来的,趁热吃,吃了我还有事。”
夏枫半天都回不过神,这狗东西怎么跟幽灵似的。
邺不耐烦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夏枫饥肠辘辘,她饿,但她此刻的惊异压过了饥饿。
邺不管不顾把鱼塞到她手上,说道:“我不想背你,你吃了好有力气走。”斜了她一眼,嫌弃地问道:“嘿,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夏枫看着烤得稀巴烂乌漆漆的黑炭鱼,一点胃口也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救的我,他们有说什么?”若不是他出手,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喘气儿的机会。
“有!”
夏枫瞪大说,他们说了什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邺摊摊手:“我听不懂。”
“死中二!”
“你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