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我一点也不怨恨他,尽管我被逼的几乎走投无路。我这条小命都是老头子捡回来的,再加上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没有任何怨恨他的资格。
我越想就越觉得眼睛发涩,这一夜几乎就是这样睁着眼睛熬过去的。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离开湖北,一路北上。到了郑州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小胡子选择的中转地点是甘肃武威,从这里到班驼的路程相对阿拉善盟要近一些。
武威这个地方是西北地区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公元前121年,西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汉武帝为表彰其军功,特设武威一地。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北凉以及隋朝末年的大凉政权先后在武威建都。西夏建国以后,这里被称为西凉府。
事实上,武威不仅仅是一座文化名城,对于中国人来说,它还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意义。
武威凉州城区东南二十多公里的武南镇内,有一座著名的白塔寺,是藏传佛教在凉州境内的四座名刹之一。蒙古征服大部分中国版图之后,蒙军西路军统帅阔端和西藏宗教领袖萨班·贡噶坚赞在白塔寺举行“凉州会谈”,双方经过会谈,达成了西藏和平归顺蒙元中央政府的协议。萨班还在这里向西藏全境发出了“萨班致蕃人书”,从此,西藏正式纳入中国版图。
整个武威的古迹太多,一时半会之间根本游览不完,加上我们有正事要做,所以只挑选了几个和西夏有关的地方走了走,随后,小胡子安排的人发来消息,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我们四个人马上从武威向西出发,在张掖这个地方和小胡子的人接上头。
小胡子安排的人确实很有经验,准备的物资非常充足完善,他们说在班驼外围提前预备了骆驼,机动车辆一旦抛锚,还可以驱赶骆驼继续前进。
而且,让我感觉十分意外的是,这些人里有一个四十来岁操甘肃口音的男人,姓龚,从外表上看,其貌不扬,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但他对西夏历史相当熟悉,一边赶路一边跟我们介绍些关于西夏以及班驼的情况,其专业程度令人咂舌,比当初我遇到过的老学者方老也差不了多少。小胡子真是个有办法的人,还很细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拢过来这样一个人才。
赶路的过程和上次我跟随曹实到麻占一样,很枯燥。整个队伍人数并不算少,这让我心里很安稳,人多力量大,遇到意外时脱困的几率也相对比较高。但是一直走到张掖北面的钩腰墩时,队伍里的其他人就停止前进,只剩下老龚和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蒙古族汉子白音跟我们继续向北走。我听和尚私下里说,白音并不是他们的人,但他是个很有经验的向导,曾经好几次去过班驼所在的沙漠。
我的心情很复杂,特别是快接近沙漠的时候,脑子里反复浮现当初在麻占小城里所遇见的怪事,心里不由的也有些后悔,考虑着这次班驼之行的风险究竟会有多大。这话我没办法跟人明说,只能稍稍透漏给麻爹一点。麻爹一皱连心眉,吐出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如果弄到了硬货,和尚他们敢不厚厚的分我们一份,老子绝对和他没完。”
不过我们的运气非常好,这片沙漠的自然环境出奇的正常,白音操着一口略显生硬的汉语说这种天气不是谁想遇到就能遇到的,这里虽然不比塔里木那样的大沙漠,但沙尘暴照样能把出现在沙海里的一切全部吞噬的无影无踪,想躲都躲不掉。
我真是很讨厌这样的话题,特别是做这一行的人,因为危险系数比较高,所以非常忌讳不吉利的话,老头子手下的人都是这样,他们自己嘴里说着生生死死的不要紧,但旁人对他说这些,他就要急。我从下和这些人长大,耳濡目染,对白音的话感觉很膈应。幸好老龚及时插嘴,遥遥朝着北面稍稍偏西的方向一指,说班驼就在那个位置。
老龚的话音刚落,我无意中看到白音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一沉。可能他也发现我在看他,脸色随即恢复正常。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我心里顿时发紧,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第29章 班驼鬼城(二)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白音这一丝很难察觉的变化,但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这一丝神色上的变化让人感觉不踏实。我心里顿时警惕,偷偷的继续观察白音。
白音恢复了神色,一言不发的跑到前面带路,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听老龚长篇大论。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能从一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上联想到很多很多,我也不例外,白音的变化让我脑海里不可抑制的又一次浮现出麻占,以及那个揣摩不透的方老。这种联想让我不安,但是只是对方神色上一丝丝异样,我不可能揪住白音去质问,就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
四周都是无垠的沙海,尽管气候很正常,但当几个人置身到沙漠中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人类的渺小,也会隐隐的为安全担忧。
想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和尚说过,白音并不是他们的人,只是个向导,如果他的来历有问题,在这种地方,随时随地都能把我们五个人找机会放倒。我有意拉着和尚落在队伍最后面,悄悄问他,这个白音靠不靠得住。
“怎么?你信不过他?”
“有点。”
其实我也说不出白音什么地方不对头,只是感觉很不舒服。和尚笑了笑,对我说白音绝对靠得住,让我不要瞎想。
和尚这个人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很精细,不明来历的人他和小胡子不可能拿来就用。我望了望白音壮硕的背影,慢慢点了点头。
因为有骆驼,所以缓解了行程的艰难,但是不可能象住宾馆那么舒服,连麻爹的话都少了很多。我一直刻意的暗中观察白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离班驼越近,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我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方,我能做的只有提高警惕。我抽空对麻爹说了这个事情,麻爹的眼睛就立即在周围几个人身上乱转。
“天少爷,这趟买卖值得不值得咱们两个跟着蹚浑水?”麻爹皱着眉头道:“如果不值得的话,干脆就不要干了,我们两个退后,凡事让他们去做。”
我苦笑了一下,做买卖其实说不上值得不值得,就算有一堆先秦的青铜器摆在那里,也要有命带走才算值得。
“小胡子说过,班驼可能有一块西夏铜牌。”
“西夏铜牌!”麻爹一听,绿豆小眼立即睁的和鸡蛋那么大,咕咚咽口水,我们都知道半边楼里那块西夏铜牌的价格,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只说是可能,但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是啊。”麻爹的眼睛渐渐缩回去了,再次狐疑的看着那些人,说:“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会想起我们两个?天少爷,老子觉得这个事情一定要谨慎,我们不要出去打头阵,有事了让他们上,最后真拿出货了,他们也不可能赖着不给我们分。”
“唉......”我自失的摇摇头,叹息一声就踩着沙子朝前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麻爹还只关心事后能不能分到油水。
白音虽然让我不放心,但他确实是个很有经验的向导,对沙漠非常熟悉,这天傍晚,老龚说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看到班驼城的轮廓。
白音找了块地方安排大家露营,他对我们说,在沙漠里露营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一躺就算完事,如果选择的露营地有误,很可能人睡到半夜不知不觉就被流沙给埋了。
我听完身上就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但白音的话还没说完,他说塔克拉玛干那边的沙漠里有一种叫塔里木蜱的小虫子,咬了人之后就会感染很恐怖的塔里木出血热,这里有没有这种虫子还是未知数,不过让大家都小心。
我被白音说的心里发毛,立即站了起来,盯着四周的沙子看,这个什么出血热太可怕了,我宁可站一晚上,也不愿被啃一口。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我睡的很不踏实,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半夜后起了一点风,小风卷着沙子打在帐篷上,彻底把我惊醒了。麻爹睡的倒很沉,我轻手轻脚的钻出帐篷透透气,没想到刚露出头,就看到不远的地方并排坐着两个人,而且顺风传过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借着月光,我认出这两个人是小胡子和白音。
因为距离有些远,他们的交谈声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断续续,我隐约听到小胡子说这件事让你为难了。
白音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伸手重重拍了拍小胡子的肩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从他们之间的举动上来看,明显就不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和尚又他娘的骗我。
我怕在外面呆的久了被小胡子发现,听了一会儿就缩回帐篷。不过这个发现反倒让我安心了不少,白音如果和小胡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就可以排除我心头的疑虑,说明这个蒙古汉子不会对我们不利,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提放他。
守夜的任务都是小胡子他们做的,没有安排我和麻爹,可能是对我们的一种优待。但是我再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天快亮,才稍稍眯了一会儿。正睡的香,麻爹就过来喊我。
这几天睡眠缺乏,醒了之后就感觉有点头晕,我使劲搓搓脸,深深吸了几口气,老龚和和尚弄了点吃的,大家吃完后就赶着骆驼上路。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任何直立高耸的东西都是非常显眼的,我们行进到当天下午,遥远的地平线上渐渐的露出一点异样。队伍立即停了下来,一起朝那边看,我拿了和尚的望远镜,却看的不太清楚,就好像地平线上冒出一个巨大的沙包。
大家都在看,没有人说话,几分钟之后,走在最前面的白音呆呆的摇摇头,回头对我们说:“班驼到了。”
我立即又注意到白音的表情,很复杂,很让人疑惑的表情,没办法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但这种神色上的变化比前几天更加明显了。我觉得,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豪爽的蒙古汉子脸上。
目的地班驼已经遥遥在望,小胡子想尽快赶过去,在原地停留了十几分钟后,队伍再次出发。但是这一次,白音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就好像拖着一百多斤大铁镣上刑场的犯人一样。麻爹眼珠子转了转,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催促白音走的快一点。
“你把这里当成西双版纳了是不是?”麻爹咕咚喝了口水,擦擦嘴巴道:“路上没有傣家妹子和菠萝蜜。”
白音顿了顿,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他这个样子,让我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
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着,当矗立在沙漠中的班驼古城全貌一览无余的呈现在眼前时,我完全被这个西夏故地中的城市所震撼了。
没来这里之前,我预想中的班驼古城和麻占一样,经过战火以及风沙的摧残而变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不过亲眼目睹班驼之后,才知道我的预想非常错误。可以说,班驼古城保存的相当完整,城内的许多建筑物还顽强的屹立在风沙中。
老龚说,蒙古人第六次征服西夏时,军事进攻的重点是他们的都城兴庆府,象黑水城这样重要的战略要地都无暇顾及,更不要说位置偏远的白马强镇军司和班驼,正因为这样,保存在兴庆府的大批文献文物才会被转移到黑水城以及班驼。
兴庆府被攻破后,整个西夏顿时陷入瘫痪混乱状态,原本居住在这里的西夏人开始西迁南迁躲避随之而来的战乱。班驼城内的居民在蒙古军队达到之前全部撤离,蒙古人没有征服空城的习惯,所以,班驼很罕见的保存下来。
但是,这种完整只不过是相对而言,后人可以看到班驼古城的基本轮廓,它的原貌,已经在岁月中被侵蚀了。
我们聚集在残破的班驼古城前,就好像将要踏入一个一无所知的未知之域。白音变的有点急躁,不停的朝小胡子那边看,似乎在用目光询问什么。小胡子透过微微扬起的风沙,凝望班驼城内的情景,沉默了很久,然后冲着白音微微点头:“进城。”
这个时候,白音身上那种心神不宁的举动已经非常明显了,我和麻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偷偷伸手拽了我一下,示意我走在最后。
白音深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迈步走进班驼古城,小胡子和老龚也依次进去,麻爹则一步三摇的慢慢磨蹭。和尚扭头问我吃不吃得消,我点点头,然后趁机拉住他,等人走的稍远一些后,很严肃的说:“你说实话,这个白音到底怎么回事。”
和尚收敛起脸上招牌式的憨笑,也罕见的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考虑了两分钟之后才开口说:“白音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班驼古城。”
☆、第30章 班驼鬼城(三)
“什么意思?这个班驼有什么问题?”
“卫大少,实话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来班驼古城,但是我知道,这里过去发生过一些小麻烦。”和尚一本正经的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避开那些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这地方有危险?”我琢磨着和尚的话,再看看近在咫尺的班驼,猛然就觉得白音那种神色上的变化或许和这些有关。
“不知道该怎么说。”和尚瞟了瞟已经走远的白音,说:“白音不是我们的人,但过去跟我们有很深的交情,绝对靠得住。他以前带两批人来过班驼,这两批人具体的来路他不清楚,不过都在班驼死了几个人。”
“我不否认白音靠得住,但是他那个样子让我感觉提心吊胆。”我摘掉头上的帽子使劲抖了抖沙子:“你们说了要保证我和麻爹的安全,但这不是明摆着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卫大少,这里没有人害你。我说了,进去之后咱们会避开有危险的地方。”和尚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建筑说:“你看到了吗,我们要避开那里,只要避过它,一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顺着和尚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建筑大概是班驼城内最高大宏伟的一处,被沙子埋掉了一半,但是站在城外仍能看到。这种地方不可能是普通的民居,而且也不象遍布西夏境内的庙宇。
我想了想,说:“知道危险出在那里,白音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在此之前,我们没想过要来班驼,所以白音经历过的事情谁都不清楚,直到这次要他给我们带路的时候,他才说了一些。可能是他遇到的事有些不正常,所以心理有阴影。”和尚苦笑了一声:“就好像你在一座老屋里撞了鬼,之后再从老屋经过的时候,还是会心惊肉跳。”
在我看来,班驼古城荒废了几百年,而且所处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绝地,一些研究西夏历史的人早就应该知道,象上次的方老,为寻找遗失在这里的西夏文献,已经先后来了三次,如果真有和尚说的那么玄,他不可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方老的两个学生虽然出了事,但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事发地点不应该是班驼。
很多事其实本身并没有多玄,而是被人以讹传讹的弄出些名堂。我还在胡思乱想,和尚喝了口水,说:“卫大少,我不瞒你,那座建筑的地下,可能有很贵重的东西,但是为了你和麻爹的安全,我们这次不会打它的主意,只要顺利拿到铜牌,立即就走。”
我当时就一怔,在我看来,老头子还有雷英雄这些人最看重的就是西夏铜牌了,除此之外,这座被风沙掩埋的残破古城中,还能有什么?我还有很多情况没问明白,和尚难得说一次真话,如果不趁机多问几个问题,我觉得很亏。我追上他问道:“那下面有什么贵重东西?”
“这些都是传闻,如果不亲自进去看看,谁都不会知道。卫大少,不用再想这个了,我们已经放弃那里,只拿自己该拿的东西。”
我还想再问,但和尚已经拉着我朝前走,看样子是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我也把将要问出的话收了回来,和尚能跟我说这么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再问别的,他不一定会说。
小胡子他们已经慢慢走近了古城的区域内,毫无疑问,这个位于大漠深处的古城曾经喧闹繁华过,但现在,它就象是一具流干了血液的躯壳,没有一点点生机,死气沉沉,寂静的让人心悸。
和尚刚才的话对我来说是一种提示,所以我对城中那座最高大的建筑感觉有点忌讳。但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小胡子他们好像直接就奔着那里而去。麻爹不知道里面的隐情,还在屁股后面晃晃悠悠的跟着。我当时就急了,想要喊,和尚赶紧拉住我,说:“卫大少,他们只是看看,不会打这里的主意,麻爹和老龚都不知道白音经历过的事,你别让他们两个心神不宁。”
“你说的都是废话!”我很想骂人,做这行的人既然知道什么地方有硬货,泼了命也会拼一拼,没人能忍得住,所谓的提着头吃饭就是这个意思。小胡子跟和尚都知道下面有好东西,他们能忍住?
“卫大少,我保证,只在上面看看,我们不会打开那道门进去的。”
我甩开和尚就赶了过去,走近那几个人的时候,老龚又开始卖弄:“这地方是干什么用的,恐怕你们都猜不出来。”
“少说两句废话能死么?”麻爹抖落抖落头上的沙子,皱着眉头说:“有话直说成不成?”
反正麻爹就是这样子,老龚是个好脾气,也不介意,笑笑后接着说:“这种建筑,叫做坛城。”
“坛城?干什么用的?”
“西夏人对很多事情,比如刮风下雨生老病死,都不知道原因,他们就认为,天地间有一种超越一切的神秘力量在掌控万物。而且,他们发现世上的东西都在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唯有日月星辰是不会变的,所以,西夏人认为这些天体是永恒的,就是它们在掌控万物,一旦这些天体发生变化,那么就意味着平衡被打破了,无法预料的事情也会随之降临。他们能做的,就是祭祀天上的日月星辰。”
“祭祀天上的星星?”
“这么说可能不贴切,准确的说,这是西夏人特有的星曜崇拜。西夏盛行佛教,他们在翻译汉文藏文的佛教典籍时,逐步接触了解到佛教中的观星术,然后融入本民族的风俗习惯,继而形成了星曜崇拜。在当时的西夏,星曜崇拜的场所比寺庙更加神圣,我在贺兰山脚下见过这种坛城,你们看。”老龚扒下来一片沙子,指着这座建筑外墙上一些残留的印记说:“这就是非常常见的星曜崇拜图,这地方肯定也是过去班驼城的人祭祀日神月神的场所。”
西夏人的星曜崇拜可以说是一种多民族文化融合的产物,西夏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受汉藏以及外来的印度佛教文化影响很深,所谓的星曜崇拜,事实上就是佛教中的天体星宿观和原始宗教的天体神灵观相结合的观点。
星曜崇拜中所祭祀的星曜一共十一个,日神,月神,五曜(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四余(罗睺、计都、紫炁、月孛)。这种崇拜和祭祀在今天看来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但在当时的西夏人就信这个。
这些东西和跳大神差不多,我是根本不信,不过星曜崇拜毕竟是西夏文化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很多学者都进行过深入研究。老龚指手画脚讲了十几分钟,其实对我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帮助,好容易等他闭嘴了,麻爹就搓搓手指,问道:“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硬货?”
“不知道。”老龚摇摇头:“一些人总是说,蒙古灭西夏的时候,兴庆府的很多东西被分批运到了黑水城和班驼,但是有人来找过,根本找不到那些东西的影子。”
“错挖一千,不能漏过一个。”麻爹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有兴趣:“打开看看。”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音猛然冲到麻爹身前,死死的挡住他。麻爹被吓了一跳,此时此刻,这个粗壮的蒙古汉子脸色铁青,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两片嘴唇不断的颤抖。白音非常紧张,嘴里飞快的嘀咕着混乱的蒙语和汉语,谁都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