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宫?冰夫人?”她幽幽念说,凌霄宫几时多出一位冰夫人?!莫非时隔三年他已有子嗣?从未听闻啊!他说玉氏江山至他辈终了……那么那位承天下之贤者便不是他玉氏子孙了?那是谁人可堪此大任!?冰夫人又何德何能可扶持新君?
“她是我的……”他见她忧疑满面,将要解释,却被她挥手打断,“无妨!我不过是想确实一下。毕竟交接之物乃万里江山、黎民众生!不是一钗一书情信之物。”
玉恒略蹙了蹙眉,实不知当下境况还能惹她有儿女私情之思量,又笑又怜之时郑重又道,“当然,璃儿若有远志,想以东越蔚族称帝也不是不可,只是天下苍生还须顾念,切莫使烽火连城……”
“璃儿远志——惟愿云疏得清风,拥朗月,一世康明。”她郑重言说,目色坚定断他猜疑。
他笑意温和,回以赤诚,“云疏远志——惟愿璃儿长久久,惟愿天下永世安。”说时又将御玺封回木匣,藏入玉枕,又以一方锦缎将玉枕包裹入囊,推至她面前,“让他护你去罢。”
蔚璃一时间又心智晕乎,盯着那一方玺印,蹙眉道,“它还法力无边?”
玉恒微微一怔,继而笑开,这女子敏慧时或使人敬服或招人怨恨,惟这愚钝时才真真可爱!是否她心中无他才会有此作答?可是那岸上琴声铿锵她当真不闻吗?还是闻之亦视为过客?
蔚璃也终于醒悟他所言何指,不禁赧然,低头喃喃,“我已将泠泷琴还他,是他纠缠不去……”
“世子心善情贞,于璃儿而言乃良人之最,此去——且让他为你仗剑罢!”玉恒自座位上起身,将御玺行囊为她系于肩背,顺便牵了她手,“走罢,我送你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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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有少年偎石而坐,膝横七弦,正奋指而弹。少年既显焦灼不安,又有些忿忿难平——她不是心之所向是“泛舟江湖、纵马青山”吗?她不是一心一意要往东极观海吗?如何一路疾追一路以《沧海月明》相邀,竟不能感她心志!?她倒底是受困于那人君威赫赫,还是痴情于那人君子谦谦?!真是随他去了便是绝路死地,她一句话也不想留给自己吗!?天下狠绝女子莫过如是乎!
风篁愈想愈是心绪大乱,引带着弦音大乱,索性挥手拨去,用力之猛险就扯到琴弦。瞠目间,却见船舷上一双白衣飘然,临风而立。再细看时竟得她素颜皎皎!风篁便顾不得许多,掷下七弦,起身向着船上高喝,“蔚璃!你背信弃诺算得甚么……甚么女子!也不配称国之副君!你下船来!我要与你言说一二!休想诓骗了我就这样去了!蔚璃,你下来!否则我使人拦下澹台家的大船,谁人也休想再往前去!”
蔚璃被他这样的稚气蠢话恼得咬牙瞪眼,玉恒在她身边却忍不住笑说,“少年痴情,最难消解。璃儿此去……”他稍顿了顿,想到不得不使她与旁人携手同行,心下也是凌乱不堪,“璃儿此去,还要当心啊!”语意深远,又惹她回眸定看,“当心甚么?!少年痴情是被谁人招惹?要不是你妙计骗泠泷,赔了……”夫人二字未及说出,已醒悟言辞之莽撞。
玉恒更是苦笑,“我为谁人!?忘恩负义,天下蔚璃第一!”
蔚璃冷哼一声,擦肩去,掷下一言,“秋分时节,凌霄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