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愈发哭笑不得,“如何可证使你风族称帝便是顺应天命,利惠万民!?天家纵有禅让之礼岂非也该使四境封王共举圣贤!?风族藐北境昔氏而拒婚溟王,欺西琅夜族而伐其城池,诓东越蔚族而欲党同伐异,此样封王之家何言圣贤,何言利惠万民!?”
风肆深知这位殿下巧智连篇,若然如此辩论下去只怕是争到秋叶落尽也难分胜负,思忖片时,索性直言,“我有重甲十万,殿下只侍卫……”他仰头望去,粗略点数了玉恒身后的寥寥兵阵,“殿下只侍卫百人,何不交出御玺,求得全身而退。我风肆以一生名誉做保——绝不伤殿下一兵一卒!殿下尽可带他们逍遥远去,或置农田,或结庐舍,风王族保你余生无恙!”
玉恒笑笑,“欲窃天下之贼,又有甚名誉可言?!我若不能交出御玺,又待怎样?”
风肆渐渐失了耐性,十万大军停驻于野,已是给足他玉氏颜面!“殿下若不领我王保全你玉氏之情义……”风肆握了握腰间佩剑,“大势所趋,逆者亡,拦者死!我大军过处,寸草不留!殿下且为你身后将士想想!他们身后又是多少妻儿老小!岂非都是天下子民!”
玉恒不再言说,争个鱼死网破非他所愿,何况鱼死未必网破。息战之心执拗至今,总不好半途而废!“御玺毁于昨夜大火,召王死士攻势之猛,毁我所有!”
风肆锁眉,半带讥笑,已无心去争召王之清白,只质疑问说,“御玺乃雪山青玉篆刻而成!火焚不化,剑削不断,怎会毁于……毁于……”他此间才猛然意识到昨夜攻伐是他召国死士所为,微露赧颜,仍强词言说,“殿下此样借口未免滑稽!可否容我……”他本想说派兵搜寻,可转念又想:这位太子既然能这样说又岂会怕他搜查!或许御玺当真不在他身边?那么是谁人护持御玺另辟蹊径……
是了!曾有探报回说:良津渡口有女子先行下船,与一少年纵马而去。他早知那女子必是东越蔚璃,也知那少年必是蠢侄儿风篁!可是他那时只道是风篁终于哄得了女君与他另觅逍遥,他二人未过琼庐关,而是往山水间去了……却原来是东越蔚璃哄了风篁替她看护御玺!?那他二人是又回东越?还是翻山越岭往帝都去了?那个蠢侄儿可知天下间争相抢夺而又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传国御玺就在他身旁!
“殿下,”风肆冷笑言说,“不知东越蔚璃现在何处?”
玉恒亦是笑意结霜,“本君若答无可奉告,肆公子是要屠我臣子还是施我酷刑?”
风肆再握佩剑,目色里涌过层层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