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这才和平,众人刚拿起碗筷,一直沉默不语的邢无双发话了,“方才二公子提到幽冥谷,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你们知道血雨夺命针吗?”
“当然,不知多少人为那暗器丢了性命,出了什么事?”海渊看向了邢无双。
“其实夺命针现在落到了暮雨水寨手中,那寨主吴胜仙曾告诉我,称幽冥谷想要逼他交出这暗器,而风相悦会亲自前来,希望我能助他将风相悦擒住。”邢无双精明的眼神自众人身上掠过,脸上带着隐约的笑容。
练子岚接道:“暮雨寨早已被吴胜仙挥霍一空,他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再次领得海澜庄的悬赏。”
“管他是为了什么!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机会,还愁不能擒住风相悦吗!”岳无恙拍着桌子,睨了海镜一眼,“只怕这次是我们要抢了某人的功劳了!”
“岳公子,若是我们都去了水寨,谁来对付笑面贼?”邢无双按住岳无恙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眼神落回海镜身上,“这次计划我们在暗,能让风相悦措不及防,就由二公子先去水寨,扮成水手混在其中,拖住风相悦,之后我再带人接应。”
闻言,海渊霍然站起,“此计甚妙,海镜,就交给你了!”
海镜看了看邢无双,又看了看海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须臾,他似笑非笑地颔首,“好,我这就去暮雨寨。”
海渊来到海镜面前,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道:“海镜,我这就吩咐人准备马车。你接下来要奔波好几日,先好好把早饭吃了吧。”
海镜对视着海渊诚挚的眼,没有回话,只是抽回手坐了下来,慢慢吃起早饭。
☆、第009章 暮雨水寨相交锋(1)
马车行了三天,便到达了位于赫阳的赫江畔。海镜寻到了暮雨水寨所在地,只见江面上耸立着错落有致的楼宇和亭榭,均以一道道华丽的栈桥相连,码头边还泊着许多小船与几艘装饰精致的画舫。
海镜感到几分诧异几分好笑,“看不出,这水寨倒比许多名门大派还要漂亮。现在我总算知道吴胜仙的钱都用去做什么了。”
说罢,他施展轻功纵身跃起,足尖在水面只是一点,几个起落便落在了一处最大的楼宇前。
这时吴胜仙带着几名手下从大门走了出来,如同见到亲人般笑得和蔼亲切,“海二公子,久仰久仰!”
海镜回礼后随吴胜仙走入了屋内,“不用说客套话了,风相悦什么时候来?”
“就在今天下午。”吴胜仙急忙回答。
“那马上把水手的衣服给我。”海镜在吴胜仙面前将手一摊。
吴胜仙立即唤人送来了一套喽啰的衣衫,抱歉地道:“二公子,要委屈您了。”
海镜接过衣服,一股鱼腥味顿时扑面而来。他毫不在意地将衣裳往肩上一搭,上下打量了吴胜仙一下,笑着道:“你的衣服倒挺精致的。”
吴胜仙一愣,就见海镜施施然走进了一间房屋。他垂首看了看自己做工精细的锦衣,与水手们破旧肮脏的粗布衣形成鲜明对比,不由轻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解下水蓝色锦衣,海镜将粗布衣一件件穿上,又将锦衣收进一个包袱,挂在身上。他抬手整理着衣襟,心中却不禁疑惑,这血雨夺命针为何会在消失半年后突然重新江湖,并且落在名不经传的暮雨水寨手中?
海镜一面想着,一面推门慢慢走出。吴胜仙见他这副装束,立刻拍手称赞起来,“不愧是海二公子,气质非凡,现在和我比起来,您倒更像这水寨的头领!”
海镜听得撇了撇嘴,一把按住他的肩头,让他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啊,那你干脆就把这水寨给我吧。”
吴胜仙本是恭维话,谁知海镜竟一脸认真,不由愣了愣,“……这……海二公子是人中龙凤,掌管我这区区水寨岂不是太浪费了些……”
海镜噗嗤一笑,语中满是戏谑,“吴寨主太过谦虚了,你这水寨规模庞大,碧瓦雕檐,楼宇恢宏,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富贵乡,恐怕是吴寨主舍不得割爱吧?”
吴胜仙知海镜调侃自己,一阵脸红,不敢再回答,心中却有些不悦。海镜见状,也不再逗他,话锋一转,道:“吴寨主别这么担心,你若是实在舍不得暮雨水寨,海镜也不会强求,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当补偿好了。”
“好的,您说。”吴胜仙见海镜终于岔开话题,松了一口气,急忙答应。
“这血雨夺命针在半年前突然失踪,疑云重重,而今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海镜也在吴胜仙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大概是机缘巧合,一日我与属下游玩灵雾山时,一名匠人交给我们的。”
“匠人?是他制作的吗?……”海镜不禁疑惑,这血雨夺命针天下只有一个,构造神秘复杂,难道已有工匠破解了它的构造?
“具体的我们也并不知情,我拿到夺命针后并未声张,随后不知怎的被风相悦的密探发现,便逼着我将它交出。”吴胜仙继续道。
海镜仔细观察着吴胜仙,看他并不像是在说谎,心下不禁更加疑惑。血雨夺命针本是两年前突然出现于江湖,并没有人知道它的创造者,而今又为何会出现如此蹊跷的事?
想着想着,海镜目光忽然一敛……两年前,幽冥谷突然崛起,血洗成家庄;丰夜庄被劫,让薛家兄妹投奔了海家;血雨夺命针也是在那时出现,这其中会不会有着什么关联?
就在海镜沉思时,一名喽啰忽然跑了进来,“寨主!幽冥谷主来了!”
吴胜仙与海镜对视一眼,“海二公子,我也准备了一些人对付风相悦,请您等到他气力将尽时再出手,以保证能万无一失地擒住他。”
海镜应了一下,混在吴胜仙的手下中,沿着栈桥走出寨外去迎接风相悦。门外,只见风相悦正笔直地站在河边,身旁跟着一个面如静水的少年。
风相悦依旧戴着竹笠,遮住了大部分容貌,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海镜瞧着这熟悉的装扮,忽的又想起那夜他羞恼的模样,不觉微微笑起来。他再转眼一看,见那少年正是自己在凌仙峰放过的人,兴致更加浓郁。
吴胜仙沿着栈桥走过,心里对风相悦惧怕不已,只能强迫自己挂着笑容,上前施礼相迎,“大侠,自那夜别过后,我就一直盼着您能早些过来,今天可算是又见到您了。来来,大侠还请堂中一坐,我已备好了酒菜……”
他的客套话还未说完,风相悦就冷冷打断了他,“废话少说,东西在哪里?”
“大侠请放心,我已将它放在了妥当之处……”
“马上带我过去!”风相悦又一次打断了吴胜仙的话。
吴胜仙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恭顺地点了点头,引着风相悦和珈兰走到一条船前。
风相悦却停在了船边,“把东西拿下来,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船!”
吴胜仙眼珠转了转,应道:“是我准备不周,惊扰了大侠,真是罪该万死。”说着,他走进船舱,拿着一件棉布包裹的东西走了回来。
风相悦的目光紧紧锁在吴胜仙身上。蓦然间,珈兰掠到他的面前,一把抽出盘在腰间的软鞭,挡开迎面飞来的几点寒光。
只听得“夺”的几声,栈桥上已多了几枚银针。而栈桥两侧,霎时从水中跃出十余名赤膊水手,扬起钢刀,向风相悦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