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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宇恒虽然说话方式很婆妈,但办事的效率极快,在杜予声联系他的第二天就给他办好了换寝申请,并且已经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好了字。
    杜予声看着辅导员签字那一栏扎成一团的笔迹,咂舌道:“恒哥怕不是医生转行过来的吧。”
    接着他伏**子,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秦救正好抱着被子从他身边走过,低头一瞅,语气略惊讶地说:“你字儿挺好看。”
    杜予声合上笔盖,敲了敲上面换寝原因那一栏上鬼见愁的字:“这也是我写的。”
    “......挺好,能掌握多种字体。”
    “我中二期的时候坚信自己会成为和陈奕迅一样牛逼的人物,所以苦练了签名,想着以后不能让粉丝失望。”
    “然后呢?”
    “然后天天抱着吉他在地下通道这种地方出卖|色相呗。”
    秦救腾出一只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四舍五入就是开过个人演唱会了,再四舍五入就是和陈奕迅一样牛逼了。”
    杜予声目光落在秦救抱着的被子上,觉得上面的灰色格子图案愈发眼熟,然后蓦地瞪大眼睛:“你抱我被子干嘛?”
    “给你晒晒,”秦救拖长尾音,接着说,“我正好也要下楼扔垃圾,你还有东西没收拾呢,赶紧的吧。”
    杜予声忍不住啧啧两声:“亲舅您真是太贤惠了。”
    秦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装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单肩扛着被子下了楼,另一只手上还提了个黑色垃圾袋。
    秦救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一边扇着风一边破门而入的南宫洋,南宫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亲舅贤惠啊。”
    这句称呼让秦救的表情微微一滞,并且敏锐地听见了身后压低的轻笑声。
    “我说你——”秦救微微蹙眉转过头,准备讨伐某人,不料王启河也擦着汗跑了进来,见着他的样子“哟”了一声。
    “贤惠啊亲舅。”王启河一拍他的肩膀。
    杜予声的笑声彻底爆发出来,直到秦救压着眉毛盯了他五秒才慢慢地敛起不雅的笑容。
    “接着笑?”秦救说着就作势要把手上的被子往还潮湿着的厕所里扔。
    “别别别,我的舅,”杜予声连忙拦住他,走到他身边抱下被子,“我陪您一起。”
    秦救感到肩上一轻,被子跟着杜予声的动作卷起一阵风,其中夹杂着杜予声无意靠近的鼻息,秦救默默把偏过的头转回去,温热的气息像是一片羽毛擦过他的下颌,再落到他的颈间。
    “走啊?”杜予声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失神,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背。
    秦救回过神来,浅浅地嗯了一声。
    由于阳台空间狭小晒不了被子,学生们一般会抱着被子去楼下晾衣杆上晒,等到日落前再把被子抱回来,杜予声扯了扯被子的两个角,撑开上面的褶,秦救扔好垃圾走过来看着他平整的被子说:“我觉得你这人挺极简的。”
    杜予声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东西似乎很少,衣服也不多,”秦救从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形容词,“感觉很干净。”
    杜予声顿了顿,笑起来:“所以说我是基佬啊。”
    “我说的不是那种干净,”秦救觉得自己的语言有点苍白,“是视觉上的简约,没有多余的东西,更像直男怕麻烦的感觉。”
    杜予声盯着他看了片刻,笑了出来:“那你觉得基佬该是什么样的?”
    秦救张了张嘴:“就比如喜欢化妆打耳洞,喜欢在床上喷香水什么的?”
    秦救每说一点,杜予声的肩膀就抖得更加厉害了一些,他乐不可支地拿起自己的被子脚往秦救的鼻子下凑:“那你闻闻我喷香水了没?”
    柔软棉花里蕴聚着男孩每天入眠的体温,带着一股属于少年的鲜味,来自于真实血肉的鲜味,不似少女娇体的甜香,而是雄性身上麝香和雄酯酮所迸发出的荷尔蒙的味道,由鼻尖而入,直抵肺腑,澎湃着浑身的血液。
    躁动又温柔。
    “喷香水那一般是小0喜欢喷。”杜予声把被脚放下来。
    “你是1?”秦救抬头问他。
    “哎哟?”杜予声惊讶地看向秦救,“你还知道1和0?”
    “我又不是白痴。”秦救别开和杜予声触碰的目光。
    杜予声仔细斟酌了一下说:“我其实挺无所谓什么什么1啊0啊的,喜欢不就行了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契合的人给你找去?我个人偏1一点吧,不过现在很多0都娇娇弱弱的,我真下不去那个嘴。”
    “0.5?”
    “你懂得真挺多啊舅,那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圈子0比1多太多了,0.5一律四舍五入按1算,而且我这种应该算0.7......”
    秦救满耳朵里都是杜予声说的0.5和0.7,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就你这样大庭广众和别人聊自己型号的,顶多算个2b。
    秦救和2b一边聊一边上楼,杜予声的东西很少,几件衣服挂的挂,叠的叠,一些生活用品一摆大概就收拾好了,秦救坐在桌边看他弯腰放鞋子说:“我觉得你这人看上去特洒脱特不羁,没想到还挺会打理的。”
    杜予声放好鞋子在秦救旁边坐下,把吉他包放到腿上,一边拉拉链一边说:“我喜欢乱跑,所以经常收拾东西,收着收着就收出经验了,哎你帮我拿下包。”
    秦救接过吉他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杜予声低下头浅浅地扫了一下弦。
    颤动的弦音惊动了正在床上玩手机的两个人,王启河和南宫洋纷纷探过头来:“呀,予声锅锅来一曲呀。”
    “来一曲什么?”杜予声摁住琴弦,笑着问。
    王启河挠着头皮说:“我记得有一首歌,贼合适此情此景,老狼的,那什么什么,睡在我上面的兄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秦救和杜予声同时开口,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嫌弃。
    “对对对,”王启河敲了敲脑门,憨笑两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杜予声低下头不再多语,指尖轻轻勾了勾弦,三两下就连成绵延的曲调。
    杜予声只唱了段副歌就停了,他好似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看着秦救说:“你会吉他吗?”
    “不会。”秦救快速地回答道。
    “那我教你?”杜予声炫技般扫了下弦,双眸盈着浓浓的笑意。
    秦救还没反应过来时,杜予声已经把吉他递了过来,秦救下意识地抓住吉他的琴颈,杜予声顺势站了起来,摁住他的肩膀说:“来,先翘个二郎腿。”
    杜予声的话似乎有点魔力,秦救顺着他的指示把右腿放在左腿上。
    “再把吉他放平,”杜予声轻轻把琴头微微摁了下去,“指甲剪得太干净了,右手最好留一点指甲,不然会疼。”
    杜予声接着俯**来把他摁在琴弦上的手指挪了挪位置,声音难得地平缓下来:“先教手指操吧。”
    杜予声扎在脑后的头发垂了下来,有点细软的发丝不经意地扫到了秦救的脸颊,落在他的眼角边。
    发丝被阳光穿过,晕染出深浅不一的光边,秦救用余光偷瞥,发现杜予声的头发如他的眼眸一般,色泽偏浅。
    不如乌黑深邃,却更能容纳阳光。
    手指操教完后天空的颜色已入黄昏,远方被高楼遮住的地平线上泛着慵懒的红,杜予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接着突然直起背:“被子还没收呢,我去收下被子,咱舅帮忙把吉他收一下啊。”
    秦救隔了半响才点点头,已是接受了这个诡异的称呼。
    杜予声愉悦地下了楼,秦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杜予声的吉他,看上去应该有点年份了,上面贴着品味不怎么好的贴纸,其中一张还是杜予声名字开头的缩写,和现在喜欢简单粗暴的杜予声大相径庭。
    看来谁都有年少脑残的时候。
    秦救笑了笑,帮他把吉他装进包里。
    杜予声回来之后,双臂一挥就把被单掀到了上铺的床上,对着自己的新床打量一番,有点不满意地说:“这床咋还正冲着厕所呢?这几号床啊?”
    秦救倚在一边回答道:“四号床。”
    “卧槽认真的?”杜予声回头对上杜予声有点幸灾乐祸的眼睛,“四栋404四号床?全校万把人就我这么一个吧?操,我反悔了,舅你过来咱俩换一下,你睡上面。”
    秦救轻轻地拍了拍杜予声的肩膀,笑容不变:“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好好地当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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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说一句,我自己就是四栋404四号床......
    撞大运了
    还有我很喜欢予声锅锅这个称呼23333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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