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她忽然坐起来,一双大眼空洞无神。
“哼,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命真大。”
狠叨叨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就像是回魂的锣声,瞬间把她从茫然中拉回到现实。
循声望去,彩凤那张脸映入眼底,林晓看了她一眼,瞧着她不怀好意的面孔,并未理会,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
依稀记得好像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但是除了那白茫茫的雾,其他的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心像缺了一角,空荡荡的,直觉告诉她,梦境里,那个人说的话对她很重要,但她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说什么。
于是整个人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拼了命的想要去想起来。
相信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电视上看见一个明星,看着面熟,好像从哪个电视剧里看见过,脑子里是她演过的那个电视剧的片段,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个电视剧了。
于是就开始绞尽脑汁的去想,就像自己跟自己较劲一样。拼命的去想,大有不想起来就什么都不干了点架势。
当终于想起来的那一刻,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然后开心了。
然并卵。
过后想想,真没必要,和自己较这个没用的劲,但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林倾颜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但,林彩凤可不会给她大把的时间让她去想。见她半天没动地方,还拿她的话当放屁,果断不干了。
话说,这个林彩凤,她爹是族长,在花峪村这个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族长千金,本身长得也不差,随了她爹的眼睛,谁不巴结她几分。、
除了眼前这个让她生厌的人。同样都是山上河里的跑,她是一晒就黑,而这个林来娣也就是现在的林倾颜,就像披着床单出门一样,怎么晒都晒不黑,身材还比她好,腿长腰细,哪像她,身材随了她娘,腿肚,大腿还粗。
都说嫉妒能摧毁一个女人的理智,这话用在林彩凤身上一点也没差。
说不上嫉妒她什么,反正就是看她不顺眼,而现在面前这个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林来娣更让她不爽到了极点。
她往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二话不说拽着她往外走,也不管她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崽儿。
“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我爹还等着你呢,”
猝不及防被她一拽,林倾颜一个踉跄,赶忙用另一只手撑住地,这才没趴到地上,稳住后,她一把甩开她。
林彩凤回头,恼怒,林倾颜也不管她,学着她的模样回瞪回去。”我告诉你,我肚子里可还有一条人命。要是因为你没了,你就是杀人犯,我的孩子会天天缠着你,问你索命!所以你对我最好客气点!”
说完,她穿上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开门朝外走去。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对付恶人,那些感化什么的都没用,就跟她比谁更恶就对了!
尤其是对付林彩凤这样色厉内荏的草包更有效!
林彩凤恨恨的看着她,带着一点心不甘情不愿,不想就这么认怂,但想起她的话,又害怕要是真因为自己害她肚子里那个孽种有个好歹,那个孽种真的会跟她索命。
听她娘说,这种不是正常死了的人怨气都很重,万一被缠上就麻烦了。
想到这,林彩凤后脊梁发凉,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围,就好像真有冤魂一样,抖了个激灵,连忙追了上去。
走了几步,林倾颜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去哪,于是又折回去,对跟在身后气焰明显萎靡的林彩凤说道,”你爹呢?”
林彩凤心有忌惮的看了她的肚子一眼,装作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和她拉开一点距离,“我爹他们在前面,让你醒过来就过去!”
说完,哼了一声,迈过门槛朝前院走去。
这会儿,林倾颜也没心情和她斗嘴,心理盘算着一会该怎么说,想必这会前院的堂屋里,林天成陈师爷以及花坝村的村长,这几个所谓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里面坐着。一个个都跟人精儿似的,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应对。
这可是关系到她的性命,可马虎不得!
进了堂屋,果然和她想象的差不多,作为主家,林天成自然坐在上座,陈师爷作为头面担当,自然是在他右边和他平行的位置坐下。
坐在他下首位的两个人想必就是花坝村的村长和类似于村支书存在的谁吧。
陈师爷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包青天里公孙策穿的衣服,标准的师爷装,只不过面料上比人家公孙策要差的十万八千里。
发饰和林天成一样,跟抹了发蜡一样,一丝不乱的。相比较其他几位,气质上倒是有的。
林倾颜不敢大意。来的路上,再三斟酌,把要说的话一条一条,先说什么后说什么,按照逻辑性排列好。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平时的时候,嬉皮笑脸。看似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不争不抢,但是关键时刻从来都不含糊,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林倾颜就是这类人,平时的时候迷迷糊糊,但是关键时刻,从来不含糊。
花坝村的村长叫赵长贵,四十多岁的糙汉子,和林天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林天成是那种书生型男人,带着一股文人气息,虽然胸无点墨吧。
赵长贵有一双吊三角的奸臣眼,打眼一看就不像好人,这类人说来也挺吃亏,可能本质上是个好人,没那么多坏心眼,可坏事就坏在这长相上,让人一看就起了防备心。
此时此刻,想起一句话,或许最能表达赵长贵的内心——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赵长贵把林晓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那眼神让林倾颜十分非常之不舒服, 那是一种带着轻蔑瞧不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