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师爷叫了一声好,起身走过去,“那这件事就这么了。我回去禀明知县,改日传你过去详谈。丫头,咱们丑话可是说在前头,如果你…..那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师爷请放心。”林晓说道。
“那好。”陈师爷转过身,视线在赵长贵和林天成脸上转了一圈,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后山的泉眼和西凉河的使用权共享,赵村长你可有什么意见?”
赵长贵曰:我哪敢有什么意见,要是有意见就特么是妨碍民生发展了,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没有。草民只是希望她能说到做到!”
林倾颜微微一笑,“这个自然,赵村长放心。”
这个回答是官方客气版,真正的版本是,这点事算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老娘见识过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一样来就能吓尿你!
事情就是这样,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而且通过陈师爷的嘴成功的为原主洗白。
林晓想,不管怎样,也算是对得起原主的在天之灵了。
事情是解决了,怎么说呢,几家欢喜几家愁吧,且不说赵长贵那边,单说林天成这边。西凉河的使用权是争夺回来了。
看到这,可能有朋友会问了,西凉河本来就是公用的,使用权的事情太扯了。其实不然,很多事,看着是这么个理儿,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河在花坝村那边,人家就是看着不让你去取水,要取也可以,必须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就是不讲理,就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摘,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你有招想去,没招就忍着!就不讲理了,怎么滴。
遇到不讲理的人,真就是没招。诶,不巧了,赵长贵就是那个不讲理的人。
所以,真是很多时候,没有那么绝对可以或者绝对不可以的事情。
话说回来,先说林天成这边。客都走了。他闺女林彩凤怒气哼哼的过来了。
“爹,你真打算就这么放了林来娣了?她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好主意,您可千万别被她蒙了。她勾引哑巴哥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本来他心里就不舒坦,你以为他高兴?西凉河那边的事情是解决,但是孙文秀家那几亩地泡汤了,以为他就高兴吗?
本来气不顺,想喝口水顺顺气吧,没成想,水还没咽肚,添堵的就来了。
林天成把水杯砸在桌上,水溅四处,林彩凤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长这么大也没被这么吼过。
顿时眼泪就挤出来了,张氏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连忙过去把女儿拉在身后,“有什么话好好说,孩子还小。”说着,回头看向林彩凤。“快,快给你爹赔个不是。”
林彩凤仗着有人撑腰,小脖子一扬,“我没说错,林来娣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爹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她一个丫头片子的话。”
林天成一听,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抬手一巴掌就要扇过去,林彩凤连忙躲到张氏身后,“娘,娘,爹要打我!”
张氏夹在中间,一边拦着一边劝到,”当家的消消气,凤儿还小不懂事,我说她我说她。”
说完,赶忙拉着林彩凤走了。
看着娘俩离去的背影,林天成一跺脚,看着擦黑的天色,琢磨了一下,抬脚走进夜色中。
再说林倾颜这边。
在祖祠的时候,事情堆在一起,倒也顾不上尴尬,可眼下就只有她和这个所谓的娘亲两个人,尴尬癌就犯了。
尤其这个娘亲还拉着她的手,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被人这样拉着走了,别说是多少年没被拉着走过,好像从来就没被谁拉着走过。
孙文秀只以为她是后怕了,也没多想。只是拉着她往回走。
刚开始,林倾颜并没有发现孙文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碰见邻居什么的,孙文秀也是照常打招呼,会停下来聊几句家常。而且心情看上去也不错,这大概也跟她的心情有关系吧。
低头看着被她牢牢攥在手心里的手,她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掌心,这一刻,一分一秒中,林晓感到了一种叫做“家”的字眼。
家,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
抬头看向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圣母般柔暖的光芒,上一世,她从未见过母亲,她想若是有缘会见到她的生母,大抵也是如此吧。
或许在此之前,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对这里陌生的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茫然,对未来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么这一刻,手被攥着,感受到她的体温,她想,这是不是有家了,有妈妈,有妹妹,有上一世她不曾感觉到的家的温暖。
想到这,她会心一笑,如释重负般,发自内心的笑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件事,一个人,可能很长时间都钻在那个牛角尖里出不来,然后在某一个莫名的时刻,忽然就想通了。
孙文秀带着她走了好远,几乎穿过大半个村子,越走房屋越少,孙文秀解释说是因为当年和她爹成亲的时候,因为两个村子不对付,所以这个婚成起来着实是费了一番波折,用现在的话说他们真真是裸婚,什么都没有,最开始的时候,婆家只是把家里的柴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草草的就把亲给成了。
现在住的房子,一砖一瓦都是他们婚后一起添的。林父是个肯干的人,心有志向,可惜福薄命短。征兵上战场,连个尸首都没看到,人就这么没了。
“娘,你还有我,以后我会和妹妹一起孝顺您。”林倾颜反握住她的手,动情的说。
孙文秀笑笑,脸色有些苍白,“娘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你跟娘说说,在祠堂那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