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月站在厅口,一派恭敬姿态的立着,看起来特别的谦卑。
没法儿,从白燕氏那几欲昏厥的哭诉里,她就已听明白,白家大房今日会很难堪——她是石脉废柴,无力保住被他人早已觊觎的白家产业,会成为白家的罪人。
“长武,你打算怎么办?”
在坐中看起来最年长的老头板着脸,冷色询问,白如月读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他是白家最年长的长辈,五叔。
被唤长武的是白如月的父亲,白家老大,也是现在的白家族长。
他脸色蜡黄,神情憔悴,被问之后并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白如月,眼里虽有一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疼惜。
“长武,我知道你为难,可眼下我们得有一个对策!”五叔伸手敲着桌子:
“本来如月是保住白家药山的希望,可现在她是个石脉,指望不上,若我们再不想个办法应对,后天十三城会一开,这药山怕是就不姓白了!”
“没错!当务之急,咱们先能把药山保住才是正经!”老三白长宇当即激动接话。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白长武的手按在了扶手上:“三弟有什么主意?”
老三立时起身向前一步:“大哥,我说这话你可别生气。你现在病体难愈,侄女如月又是个废脉,如此无望之态,药山肯定会被抢走,倒不如……把家主之位让给二哥,堵了那些人的嘴。”
“诶,你……”老二白长峰一惊。
“白长宇!”白燕氏闻言一下就拍桌怒喝:“你还是人吗?外人来抢药山就算了,这当口你不想着怎么团结对抗,居然还要抢你大哥的族长之位?”
“大嫂!这话可不对!什么叫我抢大哥的族长之位?我是让二哥当族长,又不是我自己!再说了大哥若是好好的,又或者如月争气,我会开这个口吗?”
“你……”
“你们别争了,我可不想当族长。”白长峰缩了脖子摆手,身边的媳妇白郝氏闻言瞪眼伸手掐了他一把,他咧嘴不出声。
“行了!”五叔伸手捋了一把胡子:“长武,我觉得长宇这个主意不错,你伤了身早已无力守护药山,这半年来,其他十二家都是盯着的,现在如月又不争气,你根本没能力保住药山,不如……”
“五叔,我不可能让出族长之位。”白长武沉声道:“白家的家业如果连我都不能保住的话,换长峰和长宇也是没用,他们什么底子您心里还不清楚吗?”
“这……”五叔一下就接不上话了。
“大哥你这话我可听着不舒服了啊!是,我和二哥都没什么本事,不比你厉害!可问题是,你现在还能护的住白家药山吗?我和二哥再废也比现在的你和如月强吧?”
白长宇说着伸手指向白如月:“她可是石脉!你们老的废,小的也废,十三城会一开,你们拿什么来保住药山!”
“我们是废,但如月和陆家大少是有婚约的。”白长武出声强调,立时白长宇嘴巴翕张了一下,犹如噎住后,悻悻的扭头坐下了!
厅内咄咄逼人的气势被白长武一句话给彻底扭转,可白如月心里却是一个咯噔:坏了!
“陆家实力如今排在十三城第二,虽然我现在是个废人,但药山是笔财富,他陆家只要和我们白家的姻亲在,就比别人更容易得到好处,自然会护着我们白家的。”
众人闻言都不怎么吭声――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怎么看都是岌岌可危的,但眼下这似乎又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如此……”五叔站了起来:“但愿你保的住药山,可如果后日里药山保不住……”
“白长武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甘愿辞去族长之位,并将家产尽数分于各房,携妻女净身出户。”
白长武撂下这样的狠话,大家对视之后便一个个的都走了。
“大哥,我无心族长之位,你要撑住。”白长峰对着大哥匆匆说了一句,就在媳妇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注视下,缩着脖子的走了。
大厅里转眼就剩下白长武,白燕氏,以及白如月。
“月儿,过来!到爹跟前来。”
白如月内心忐忑的走了过去:“爹……对不起……”
“不,这不怪你!”白长武拉上了女儿的手:“血脉天赋这由不得我们,其实,是爹对不起你,是爹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你,让别人言语轻薄了你。”
“爹……”白如月的心有些揪疼。
她从没感受过什么叫亲情,什么是父慈母爱,但此刻她拥有了,而且是在家族危难之时,父母两人竟无人责怪她半句。
“噗通!”白如月双膝跪地:“爹,娘,对不起,女儿无能让咱们大房受了委屈……”
“都说了不怪你,快起来……”
“可是,我,我……已经和陆正海,解除婚约了。”
“什么?”白长武和白燕氏直接傻了眼。
“他嫌弃我是石脉,当众与我提出解除婚约,女儿……同意了。”
白如月没去提及今日她倒甩陆渣的事,她可没法儿给二老解释自己是怎么赢了人家的。
白燕氏和白长武对视一眼后,伸手搂了白如月入怀:“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遇上这样的人!”“劣境知人心,月儿能因此知道陆郎是何等人品,这婚约断了是好事!”
听着爹娘这么宽慰自己,白如月不安地抬头问到:“可是,现在这样了,后天的十三城会怎么办?”
白长武抿了一下唇:“这个,爹自会拿主意,你就别操心了!回去先歇着吧!”
白如月点头应声告退出去,离开大厅后想到白长武那一脸病容又忍不住折返,结果她听到白长武长长的叹息声,以及轻声的言语:
“去收拾一点细软,你明晚就带月儿回你娘家去……”
“什么?你什么意思……”
“药山守不住我就是白家的罪人,我会以死谢罪告慰列祖列宗,你带着月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