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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王子腾一拍桌子,怒道:“我说的话你且好好想想,王家不能出个被休的女子。”
    王菀回过头又看了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明日就回去。”她想,她明白王子腾的意思,他只是在告诉自己,她王菀只能是薛家太太。
    次日,薛城就来到王家,至少王子腾对薛城态度很好,两人在书房中待了许久,这才离开。
    王菀回的窝囊,回的憋气,可她却不得不重新回到薛家,她站在马车前,又一次看向站在大门口的王子腾以及冯氏几人,暗自咬了咬牙。
    回到永福堂,薛城并没有离开,只是看着王菀,沉默了半晌,才道:“舅兄他为你真是煞费苦心。”
    王菀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向薛城,只见他揉了揉眼角,道:“先前的流言以及地痞是琬儿不好。”他皱了皱眉,又道:“你是薛家的当家太太,自来都是,我虽然喜欢琬儿,可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王菀看向薛城,她细长的眉梢嚣张的扬了起来,道:“你怕我对付夏琬儿?”
    薛城皱了皱眉,只道:“她不过是个侍妾罢了,琴韵阁那么多人,何必这般同她过不去。”
    王菀并不想同薛城纠缠,摆手道:“我且没那个时间。”她又看了薛城一眼,才扬眉讽刺道:“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在琴韵阁生存下去。”那里面的女子可没一个好相与的呢。
    在薛城走后,王菀就直接脱衣睡下了,没委屈自个儿丝毫,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几个姨娘前来请安,王菀也没如同往日里不见,只管在屋子里伺候着,待管事婆子来了之后,王菀才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望着几人,道:“先前儿我不在府上,你们做的很好,可有些人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这着实让人恼怒。”说着看向边上一个年轻的媳妇儿,道:“你就是画莲的嫂子?”
    那媳妇儿连忙上前,眼睛还偷偷看了夏琬儿处一眼,忙跪下来磕头,道:“回太太的话,是奴婢。”
    王菀点了点头,指了指她身后的蔡二家的,才道:“我还是喜欢蔡二家的做的饭菜,今儿你就回去吧。”那年轻媳妇还待再说什么,只见王菀摆了摆手,道:“你也不必觉得不满,若是不想回去,我就直接送你去牢里,自个儿选吧。”
    那媳妇儿一惊,忙跪地大哭道:“奴婢究竟犯了什么错,太太只管说了来,哪有这般不管不顾的直接撸了差事的。”
    王菀懒洋洋的指了指画莲,道:“你做了什么才进到这薛家,我不说,也是给你留了脸面,既然你还这般纠缠,也别怪我不客气。”王菀让人绑了画莲,压在地上,才道:“画莲,你可知错?”
    “奴婢不知。”画莲心中焦急,额头都出现汗珠,王菀也不啰嗦,直接道:“既然敢做,就要承担这后果,你在回家探亲之际,央求哥嫂传些闲话,我可有说错?”看到画莲焦急反驳的样子,王菀又道:“你也不必反驳,我既然敢说出这话,自然是有证据的,后来地痞挑衅也是你那混子哥哥的手笔。”说着王菀又看了夏琬儿一眼,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双手互握,并不显得焦急。
    “你用这两件事得了夏氏的信任,她想着在府上安插人手,正巧就将自己嫂嫂推荐入府,仗着夏氏得宠,直接将她安插在厨房之中,是还是不是?”王菀重新坐在圈椅上,这才扫了一圈伺候着的婆子,又道:“我虽不在家中,可终究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又岂会什么都不知道?”
    “太太饶命!”画莲忙跪下来磕头,只道:“都是姨娘吩咐奴婢这么做的。”
    夏氏这才抬了抬头,她仍旧那副清高的模样,只是更显得温婉,看向王菀,才笑道:“是我做的。”她底气倒足,王菀点了点头,看来是薛城关照过了的。
    王菀说道:“既然如此,画莲发卖,她嫂子也赶出薛家。”话音刚落,几个婆子就直接捂了嘴,将她们两人拖了出去,王菀这才看向无所畏惧的夏氏,道:“你既已承认,那就禁足三月,罚半年月银。”
    几个姨娘俱都面面相觑,这可忒便宜了些,张氏看向夏氏的目光中都带了些冷意。
    王菀这才让众人离开,看向夏琬儿的背影,王菀眸中的神色渐深,夏琬儿虽然做错事了,可薛城明显是护着她的,她这才有恃无恐,薛城给了自己充分的管家权利,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莫要针对夏琬儿,王菀自然是要给他这个脸面的。
    只是……夏琬儿禁足,薛城每日里就必须穿过整个琴韵阁去夏琬儿的屋子里,这就是明晃晃的扎眼了,而罚月银半年,那么这个孤女自然就没有银钱,而她不管是打赏还是收买,俱都出手大方,这银钱从何而来,就不言而喻了。
    她倒要看看,就算自己不出手对付夏琬儿,就凭着她这幅清高瞧不起旁人的模样,能不能在这后院中生存的下去!
    王菀的首饰还是入了甄贵妃的眼,甄家太太小姐们头上那新颖别致的首饰俱是出自这奇珍馆,这让奇珍馆的名头比往日里更甚,金陵城中有脸面的夫人小姐们,俱都喜欢来此订做首饰。
    这也是王菀第一次同薛城合作,他如今领着内务府帑银做生意,这可算是无本的买卖了,这让王菀少不得羡慕薛城皇商的身份。
    在商埠街的奇珍馆以及几间胭脂水粉铺子,还有鼓楼大街的酒楼俱是王菀名下赚钱的行当,她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也格外的关注些的。
    赚的钱她也没有存着,而是直接拿出来投入到胭脂水粉铺子里,装修了门面,专门请了调香师傅重新调制,这一忙就过了两个多月。
    夏琬儿非但没有因着罚月银禁足而有半分的委屈,还让薛城在她屋中整整宿了两个月,吃穿用度古玩奇珍更是比王菀还更甚一筹。
    ☆、第二十三章
    王菀又忙了近月余,将夏氏安插的人发卖的发卖,更换的更换,她在薛家近十年,也不是白白做的摆设,夏琬儿如今身边伺候着的,俱都是当初她新采买来的小丫头,王菀指了个嬷嬷过去,教导小丫头规矩,其余的事儿她是丁点儿也不插手的。
    可却并不妨碍她知道些该她知道的,比如薛城将鼓楼西大街的一座茶馆给了夏琬儿,又为她置办了些产业,这明显的是要抬举夏琬儿呢,王菀只做不知,她如今日子过的清闲,赏花弄草品茗作画好不逍遥自在。
    园子里的梅花开了,王菀在花厅中摆了酒席,带着丫头婆子们一路浩浩荡荡的赏梅看雪,王菀喜欢梅花,尤其喜欢红梅傲骨,在银装素裹的园子里,这几株红梅亭亭玉立,倒也让人心情舒畅。
    刘氏如今有了儿子,自然满心欢喜,陪着王菀说话,因着王菀一向强势惯了的,刘氏性子又柔和,故此她们妯娌两个相交,倒也一直和睦。
    “嫂嫂如今可是有福气的,蟠哥儿憨厚,宝姐儿聪慧,这以后可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刘氏瞧着王菀心情好,赞道:“真羡慕嫂嫂儿女双全呢。”
    王菀乐道:“你也不必羡慕我,你有二弟可依靠,我是个命苦的,只能靠着自个儿呢。”
    刘氏小心的打量了一眼王菀的神色,见她面上仍旧笑眯眯的,瞧着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这才暗暗放下心来,笑道:“嫂嫂性子豁达,我却是不及的。”
    两人带着丫头婆子,走走停停,还未走到花厅,就听伊影阁方向传来闹腾的声音,王菀皱了皱眉头,让巧竹过去瞧瞧,这才带着刘氏朝着花厅走去。
    不消片刻,巧竹就匆匆的走了过来,看了刘氏一眼,王菀抬了抬手,道:“无妨。”反正丢人也不是丢她的,何必在意呢。
    巧竹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太太,是沈姨娘同夏氏闹了起来,差点打了夏氏,被丫头们拦了下来。”巧竹有些失望,提了提精神,才道:“奴婢隐约听着是因着银钱的事儿,奴婢将她们都带了来。”因着夏琬儿并不曾被抬了做姨娘,故此俱都称为夏氏。
    王菀点了点头,这才让小丫头唤了两人进来,沈氏气的脸通红,眼中更是有着隐隐的恨意,进来就恭敬的行礼,倒是夏琬儿仍旧那副傲气的模样,似乎给王菀行礼都委屈了自个儿一般。
    “说说吧,怎么回事?”王菀没好气的看了沈氏一眼,才道:“怎么这般冲动,若是夏氏伤了,老爷岂不要伤心死了。”
    夏琬儿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又恨恨的看了沈姨娘一眼,才咬牙道:“没什么好说的,只当我瞎了眼罢!好心为她着想,却不想她竟是不识好人心!”话往这一扔,扭头就走。
    刘氏愕然的看着夏氏的背影,颇有些不可思议。
    王菀眸色加深,手臂上的青筋蹦了蹦,这才看向沈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氏双眼发红,半晌后才略微有些难堪的垂下头,她跪下来给王菀磕头道:“还请太太救救奴婢的哥哥。”说着又磕头,道:“哥哥他老实,做生意被人骗了,如今欠了将近千两的银子。”
    说着她直起身子,看向王菀,又道:“太太,我这刚刚才收到这消息,夏氏她竟然就送来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她凭什么!”沈氏恨的牙根都痒痒的,她进薛家这么多年,不过才存了三百两的私房,那还是算着首饰,可夏氏呢,如今不过还是个通房,进薛家连一年都不到,竟然可以将那一千两的银票想都不想的送给她?这简直就是在沈氏心肝上插刀子呢!
    沈氏一贯自傲自己是良妾,也是名正言顺从自己家里抬进薛家的,好歹也是摆了酒席宴客的,可如今呢,竟是被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压在头上,她又如何能甘心?!
    刘氏看她可怜,叹了口气,走了上前将沈氏扶了起来,道:“你也是这家里的老人了,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让丫头们瞧见了不好。”
    王菀没有说话,只是让沈氏坐着,道:“倒是委屈你了。”说着让巧竹到账上支两千两银子,看向沈氏,道:“这钱给了你还账,可我还是那句话儿,沈三他性子憨厚,并不大适合做生意,这两千两银子除了还账,其余的买了天地,做个富家翁对沈三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沈氏抹了抹眼泪,这才点了点头,道:“先时总想着,让哥哥多赚些钱,我也好有个倚仗,可谁知道那起子烂了心肝的竟然瞧着哥哥老实,就骗他!”
    王菀也瞧出她心中焦急,只摆了摆手,道:“你先去瞧瞧你哥哥吧。”
    沈氏走了之后,刘氏又陪着王菀说了会子话,这才离开。
    王菀在人们都走后,手指点了点下颌,直接带着人去了鼓楼大街,正巧在一酒楼门口瞧见喝的有些微醺的薛城,王菀咬了咬下唇,暗哼了一声,让巧翠附耳过来,这般嘱咐了一通,这才心满意足的扬起了嘴角。
    薛城只觉得有些微醺,晃了晃脑袋,在平安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因着醉了狠了,并没有骑马,突然平安紧紧的捂着肚子,面色难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平忠等人亦是觉得腹痛,只想去茅厕,连忙告罪,薛城眯了眯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后才摆了摆手,几个夹着屁股走了,薛城嘲笑似的撇了撇嘴巴,自顾自的超前走着。
    在一个巷道处,突然冲出来几个人,直接套在麻袋在薛城脑袋上,噼里啪啦的一顿好打,过了片刻,才有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出现,大大的帽子将整个脸都遮了起来,对着那几个人地痞点了点头。
    待那些地痞走后,王菀这才慢慢的将头上的帽子拉起,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扬了扬眉,朝前走了一步,却被巧竹拦了下来,王菀摇了摇头,又将斗篷上的帽子拉了拉,这才走了过去,薛城已经晕了过去,王菀蹲下/身来,一手捏起他的下颌,往他口中塞了个药丸,站起身来,又朝着伤口处狠狠的踢了几脚,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在王菀离开之后,恰好有两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望着凄惨的缩在墙角的男子,俱都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第二十四章
    崔子言望着缩在墙角的男子冷哼了一声,只道:“我们走。”说着也不理会尚且还在发愣的林轩,一把拉了过去。
    “先生,真的不用管这薛城么?”林轩觉得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大好,这大冷的天,若是就这样被仍在这里一个时辰,回去少不得要染上风寒的。
    “他且不用你来操心呢。”崔子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看向那夫人离开的方向,眼中倒是有些笑意,道:“先前儿你也见过那夫人,并非蛮不讲理的人,薛城宠妾灭妻这金陵城中早已不是秘密。”
    他倒是很欣赏这夫人的脾气,若是当初他的母亲有这夫人一半的硬气,她也不会白白的丢了性命,母亲被人陷害至死,而自己却无法为她沉冤,在生母通女干的骂名下背负着大不孝的罪名,这辈子却是再也没有入仕的可能,用声名狼籍来说他也是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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