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眼中的血丝隐隐,他眸中尽是寒冽和仇视,冷冷道:“我是杀人犯,那你是什么……”
“别跟我说没用的。”郭敬捏着他的脸颊,强迫他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我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许笙被摁得喘不过气,涨红的脸颊鼓动着,他一边缺氧,一边还不忘着回骂道:“你…他妈……活该……”
“我活该?”郭敬笑了,那笑透露着一股寒气,犹如地狱的修罗,他伸手,慢慢抚上了许笙的脸颊,“你刚才问我是什么?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强—奸犯,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干过你。”
他眼中尽是阴戾,没有一丝欲望的色彩,空出的手却已经应声移到他的身后,去拽他的裤子。
许笙眼眶一眦,立刻剧烈地挣脱起来,他瞄准了郭敬腾起身,冲那人的腹部狠狠踹过去。
头顶被钳制的双手也被迫松开,这一脚虽然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却成功让两人空出了一段距离,让许笙得到机会后移,起身。
随后,两人都没说话,眼里对彼此的仇视却已奔回流转,没过几秒,他们又无声地打在了一起,拳头纷纷往对方最薄弱的地方招呼,肉体的抨击声不绝于耳,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丝心中淤积已久的愤郁。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外的大门突然开启,走进楼栋内的人微微一顿,像是听到了声音,随即转头看向了这边。
意识恍惚间,许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朝这边飞奔而来。
……
他再睁眼时,入眼的先是苍白的天花板,周围略微的消毒水味涌入鼻中,他稍微动了一下,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蹙起眉关。
身边的人立刻腾得站起身,手心被那人握紧,再熟悉不过的热度传过来,许笙嘴唇动了动,抬起眼帘看向他。
“怎么样?疼吗?”
许笙想尝试着坐起来,结果疼得嘶得一声,迅速被庄白书给按了回去,他低声道:“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先躺着,你刚才都站不起来了。”庄白书盯着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咬牙道:“他妈的,便宜那个人渣了。”
许笙顿了顿,还是犹豫着问他:“……郭敬怎么样了。”
庄白书沉吟了一下,随即撇开了目光,不大的声音嘟囔道:“不用担心,他死不了。”
许笙大概能想到郭敬是个什么情况了。
刚才庄白书出现的时候,他心里无可抑制地恐慌起来,他如今知道了谁是凶手,想提防还来不及,更别说让庄白书有机会出现在那个杀人犯的眼前,何况去动手打架。
仅是想想庄白书可能受到生命威胁,再重蹈覆辙当年的情景,他就不寒而栗。
不过幸好,幸好那种情况没发生,幸好眼前的人平安无事。
庄白书见他陷入沉默,起身去倒了杯水,扶着人喝了下去。
他顺势靠着床边坐下来,手心里的手已然出了不少冷汗,他俯下身与那人对视,突然缓缓道:“许笙,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第99章
许笙心里一沉,庄白书的眼神仿佛直望进他的心底,其中纯粹的疑虑和担忧明显不过。
他嘴唇蠕动一下,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他当然能理解庄白书的疑虑,两人分开了那么多年,在那段空白的时期里,他们的生活根本没有交点,那人只是辗转知道自己和郭敬有过不少瓜葛和接触,其他却一概不知情。
若换作是他,庄白书接触了他最警惕的人,如今重逢后,又被以往的过节纠缠,他又怎么会放心?
可能在很久以前,甚至在一切的变故发生之前,他就有过跟庄白书坦白的想法,可时过境迁,现在生活安定下来,许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上辈子的记忆之于他,如醒不来的噩梦、解不开的魔咒,挣不脱的网。
那个过去,一部分是安逸甜蜜、另一部分却是能够撕毁一个人的痛悔和遗憾,两部分交织在一块,他想给庄白书真相,就不能一味只呈现好的。
庄白书见许笙迟疑了这一下,脸色立刻有些发青。
他一直唯恐许笙没有放下芥蒂、做不到真正去依赖他。而在内心深处,他又隐隐地惧怕着,怕自己一味紧逼,又会把人吓走,把一切重逢的喜悦又化成泡影。
他弯身,一手撑在那人的枕侧,眼中迸射出直忱却隐忍的精光,他缓缓道:“许笙,我们说好的,从今往后没有隐瞒,所有困扰你的事你都会告诉我。”
许笙心头一颤,庄白书眼底拂过的失望直直刺进他的心里,他嘴唇动了动,故作轻松地笑道:“真没什么事儿,你也知道我和郭敬一直不对付,说两句就容易起火,今天恰巧碰到,我们都不大顺气,没几句就变成后来你看到的那样了。”
庄白书睫毛微动,指腹覆上他有些发青的嘴角,轻轻摩挲了一下,“真的?不是因为别的?”
许笙被他弄得有点痒,笑道:“真的,不然能有什么事儿。”
庄白书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哑声道:“别再想着逃开我了,也别对我隐瞒任何事。”他苦笑了一下,“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现在有多害怕,哪天你又一声不响地离开。即使现在我不够让你依赖我,但起码,你得给我这个机会。”
许笙心里涌上一阵难受,像被紧紧揪住了胸口,“……对不起。”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能弥补庄白书的伤口,他已经让他苦等四年,这次竟又让那人失望了。
他喉咙有些哽咽,他闭了一下眼睛,才缓缓地颤声道:“白书,我答应你的事,都是认真的,找你之前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你要…相信我,这四年里我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
没等他说完,庄白书已经炽热—地堵住了他的嘴唇,拇指摩挲着他发红的耳侧,他轻声地笑道:“你不欠我什么,要真想补偿我,就多锻炼锻炼体力,每次到最后都说累……”庄白书目光如炬,继而又想到什么,撇了撇嘴委屈道:“这四年我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整天清心寡欲的比和尚都自持,现在,该是我讨回本的时候了。”
许笙脸上发烫,却忍不住想起了那次多多对他说的话,他嘴角微动,有些吃味地质疑道:“是吗?可我听说,这几年你身边可不缺人,风花雪月的情场老手,还说自己是清心寡欲?”
庄白书微微一愣,而后突然掀开被子,从外侧挤了进来,那人身上带着冬天的凉气,给许笙冻的一缩,却被庄白书擒住了腰身,动弹不得,那人唇角一勾:“你吃醋了?嗯?”
“没有,我只是偶然听别人说的……唔…”许笙被衔住了嘴唇,庄白书勾住他的下巴,辗转吸吮,湿滑的舌头伴着热息破开了他牙齿的屏障,与他的纠缠在一处,许笙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就往后躲,涨红着脸说:“你……你别转移话题。”
庄白书笑了起来,声音低沉磁性,听得许笙心猿意马,那人俯下身轻吻他的耳廓,深嗅着他颈窝的气息,沉声道:“她们都是我公司的艺人,那些照片只是曝光的手段,她们平时见我都要叫声老师,不敢做出格的动作,况且,我也不允许。”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退到幕后,这样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围在我身边。”庄白书缓缓说着,视线毫不避讳地直直看着他,眼里像装着无尽星辰,澈然又深邃,“以后我安静地写歌,只唱给你听。”
许笙心里狠狠一震,视线像被定格了一样无法从眼前的人离开。
这些话极为动听,一字一字把他胸腔某处的坚硬也敲得柔软下来。但他知道,庄白书是认真的,这个人一直散发着最让人难以抵挡的炽热与执着,自认识他起,一日复一日,把他防备的心一点点捂化,他遭遇过那么多悲惨的经历,可此刻,却都无足轻重了一般。被这样一个人喜欢着,从上辈子延续到今日,大概就是上天给予他唯一的、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