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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一刻钟,姜冬沉端着药回来,年却升正坐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姜冬沉放在床上的书。
    听见脚步声,年却升从书中抬起脸,笑着问道:“昨天晚上哥哥不好好睡觉,在床上看什么论语啊。还什么……年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姜冬沉脚步一滞,扯谎道:“睡不着,随便看看。”
    年却升很体谅地一笑,合上书放在一边,接过姜冬沉手里的药碗,温声道:“哥哥最近怎么总失眠呢。我听说失眠原因有二,一是过度操劳,二是心不静。”年却升尝了一口药,皱眉道,“好苦。但是哥哥肯定不会心不静的,许是因为这两日事太多了,我又没在哥哥身边辅佐,所以有些累,是不是?”
    姜冬沉如释重负,刚要点头,年却升突然道:“不过说是心不静也不可能。”
    姜冬沉猛地抬头,只见年却升笑嘻嘻地从床上下来,手绕过姜冬沉将空空的粥碗放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对姜冬沉道:“或许是这两日哥哥太想我了,也未可知啊。”
    掂量一下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姜冬沉脸红道:“是,挺想你的。”
    年却升伸手碰碰姜冬沉的脸:“又脸红了。”
    姜冬沉没有回答,别开目光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伤倒是不要紧,只是哥哥检查我腕上的伤口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姜冬沉认真回想道:“有,你的灵脉不太平稳,但我也说不清如何,是出什么事了吗?”
    年却升一脸的云淡风轻,无所谓地笑笑道:“我腕上的伤是我自己划的,取血镇白月光,镇是镇住了,我们以后安心离开,年家这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不过代价是我的一点点灵力,以后咱们要是遇到什么邪物,我用灵力可能会不太顺手,哥哥你别见怪,也别担心,问题不大。”
    年却升并没有提灵契的事,他向姜冬沉说的半真半假,瞒了许多危险的后果。年却升心知肚明这事瞒不了多久,一旦他灵脉突然有异或者灵力突然失灵就会被发现。所以先让姜冬沉做个小小的心理准备,以免以后东窗事发,不好交代。
    姜冬沉若有所思,良久,点点头道:“这算不算灵力有损?算的话,回去我给你好好调养。”
    年却升展颜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穆敛在门外轻声唤道:“阿沉?”
    姜冬沉忙去开门,年却升也迎上去,穆敛迈入门来,忧心道:“我听医师说你向他要了化瘀补血的药物,是却升出什么事了?”
    年却升刚要回答,穆敛先看到他手上包扎的一圈白布和腕上的暗红伤口,皱紧了眉,问道:“伤口在这儿了,淤青在哪?”
    年却升并不想让穆敛担心,本想掩饰过去,姜冬沉却道:“在肩上。”
    穆敛走过去,似乎想要看一看年却升的伤势,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轻轻叹息道:“这样好的孩子,年侧主怎就不知道珍惜呢。”
    年却升从小受过多少苦他都没声张过,哪怕在姜冬沉面前他也故作毫不在意,可穆敛的轻轻一句话,却让年却升突然红了眼眶。
    穆敛默默退了回来,扯扯姜冬沉的衣袖道:“阿沉,你随我来,我教你做几道药膳。”
    姜冬沉点点头,回头对年却升温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坐着。”
    向膳房去的路上,穆敛面色极其凝重,良久,若有所思唤道:“阿沉。”
    姜冬沉应声,穆敛便道:“今日清晨,年宗主让你父亲打开姜家的结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冬沉思考片刻,低头道:“冬沉不知。”
    “前两日,却升去年家是不是为了镇住白月光?”
    “听他讲,许是的。”
    穆敛眨眨眼,叹一口气:“那便是了,白月光重新归于平静,以尉迟家为首的各大想要讨伐年家的仙门失了白月光躁动的借口,便坐不住了。年家实力已今非昔比,年宗主与你父亲交好,叫你父亲打开结界,摆明了是意料到事情发展,不愿连累我们。”
    “母亲的意思是?”
    “外界正在猜测是谁有如此高深的灵力镇住白月光,有些事不一定能瞒得住,我怕这把火会烧到却升身上,所以过两日你赶快带他回千欢渡。那儿地处偏僻,较为安全,无事你们不要在公共处露面,保全自身,你可明白?”
    姜冬沉一怔,须臾,轻声道:“他从来没做过错事,为什么这种事要牵扯到他身上?”
    “阿沉。”穆敛道,“世事多有不公,不是谁独善其身就能避而远之的。此事我们家也不会全然脱开,但我们一直待人温厚,各家对我们多有敬重,绝不会贸然发难,可却升不一样,你背后有一个家,他只有他一个人。”
    “他背后有我。”姜冬沉道,“我不会让他受人伤害的。”
    穆敛轻轻笑了,柔声道:“我向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这个。却升这孩子,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他。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在你消沉抑郁的那几年,我心中又担心又害怕,怕你一生走不出那个阴影。但却升来到你身边后,我便不再怕了。你现在的样子是我最希望看到的,阿沉,我听他常唤你哥哥,你既受了这一声,就要负起你该负的责任。在我心里,我是把他当做我们姜家的一员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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