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探知,尚不知这人中的究竟是哪一种火毒,但是据相长宁所知,中此毒者毒发之时,火毒在血液中乱窜,引起高温,灼烧经脉,同时体内的灵力则如同在火上浇油一般,使得火毒发作更加厉害,长此以往,中毒者全身的经脉都会干涸枯竭,如被火烧。
而在毒发时以寒泉水压制,这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会产生剧烈的反应,来回要不了几次,这人便废掉了。
果不其然,几息之后,青年吐出了两口血来,原本苍白的面孔骤然涌起一片绯色,看上去无比艳丽,就连眼角都飞起一抹红。
法子虽然粗暴,但是效果还是有的,过了片刻,青年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艳色渐渐退却,再次转为苍白,他睁开双目,拭去唇角的血痕,长吁了一口气。
他坐起身来,取出一粒丹药送入口中,相长宁飞快地瞄了那丹药一眼,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浮现出一丝奇异的香气,有些清,细细嗅时又有些苦涩,仿佛春日晒干了的青草气息。
他看着对方服了丹药,然后开始凝神打坐,催化药性,突然开口道:“你要吐血了。”
青年闻声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正欲说话,忽觉丹田翻涌,气息紊乱,张嘴便是一大口血,白色的前襟便被泼染了一大片血色。
相长宁笑了,那声音里怎么听怎么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看看,我没说错吧。”
青年:……
第9章
空气中浮动着血腥气,青年咳嗽几声,才道:“你如何知道……”
相长宁托着腮帮子看他吐血,随口道:“我不告诉你。”
他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聊了,大半夜的出师不利,最后坐在这里看别人吐血,也是吃饱了撑的,这么一琢磨,他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来。
眼看着那人盘腿打坐,调理内息,相长宁又看了看头顶上那一株叶下珠,决定还是先动手。
他不再犹豫,聚集灵力于双手之上,然后徒手攀上了陡峭的岩石壁,那叶下珠生的地方倒不是很高,只是位置偏僻,相长宁顺利得了手,小心翼翼地将灵草放入怀里,动作轻柔,那模样仿佛是在对待至爱之人一般。
等确认了灵草到手之后,相长宁才心满意足地顺着石壁滑下去,才一落地,便见那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朝他看过来,相长宁毫无被抓包的心虚感,反而道:“我瞧你气血不足,体内虚火旺盛,又兼身中火毒,虽有一身修为,然而方才却无法压制,想是被火毒困缠已久,寒泉水虽然有些作用,不过于你来说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观那青年神色,见其表情镇静,才继续道:“若是我没料错,你的修为应该已经倒退了不少才是,全身经脉尽被火毒灼烧,长此以往,经脉枯竭之日,便是你殒命之时了。”
他话说得直白,青年面无殊色,反倒挑起唇角笑了笑:“你一个小孩子,如何能知道这些的?”
他伸手一招,便将相长宁抓了过去,看似温柔,实则冰冷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
相长宁被他制住,非但不恼,反而笑起来,道:“你修为虽然高,但是如今才借寒泉水压住火毒,若是能动用一丝丹田内的灵力,我能管你叫一声爹。”
青年脸色一僵,忽觉有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手贴在自己的丹田之上,隔着薄衫,也能感觉到那手指传来的凉意,还有其带来的压迫之力。
过了一会,相长宁便感觉到自己的襟口被松开了,青年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道:“在下秦于晏,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
相长宁谦虚笑道:“高人不敢当,不过是一介无知小儿罢了,因家中未没落之前修的乃是丹道,是以才能窥见些许皮毛,见笑见笑。”
秦于晏信了他才有鬼,面上带笑,问道:“阁下高姓大名?”
“无姓,名长宁。”
秦于晏也不与他绕弯,开门见山地问道:“阁下是夺了舍?”
闻言,相长宁便惊诧地睁大眼睛,道:“这位师兄何出此言?我三岁晓事,四岁读书,五岁便开始随同家中长辈修行,今年九岁,拜入宗门已是一载有余,如何会被夺舍?师兄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门内询问便是。”
这话说得似真似假,秦于晏听罢,眉头微蹙,心中又掂量一会,摸不准他的深浅,难得竟有些犹豫起来,正思索间,却听相长宁道:“你这火毒虽然厉害,却也并不是不可以解。”
秦于晏原本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才道:“你的意思是……”
相长宁坦言道:“便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你这火毒,我能解。”
这话若是由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说来,秦于晏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正因为方才他的那一番猜想,才令这话有了几分可信度,他目露疑色:“虽说如此,不过……”
相长宁知道他的顾虑,道:“信不信由你,我家原本世代炼丹,我见你方才服的那丹药,是中品青益丹,想是出自哪位高阶丹师之手,不过青益丹药性极寒,于你虽有些效用,却不宜久服,否则寒性会积于经脉之中,长年累月下来,火毒发作之时,顷刻间化去这些寒性,极寒之后又是极热,便是铁打的经脉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