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原表示不赞同,却也没再说话。谢衡太疯了,他似乎无所顾忌,想到哪做哪,这种人简直是个疯子,跟谭西原这类规规矩矩的人是两个极端。
可极端才互相吸引。
“我真的很喜欢游泳。”谢衡望着谭西原,其实隐隐知道他的顾虑,无非是谢母给他失了压,令他不想与自己冒险。
谭西原没听明白:“什么?”
“可我妈妈觉得当运动员太累,生在这样一个家里,何必要受累。”谢衡双手枕在脑后,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双眼睛很亮,“所以后来我没再学游泳。”
这是他谁也没说过的事,连方唯也不曾告知。学习他学不来,游泳却出色,他为此付出过无数努力,可敌不过谢母的一句阻挡。
谭西原不知该说什么:“嗯,然后呢?”
“没有然后。”谢衡笑了一声,望着天,眼神悠远,“而且你知道吗,其实我不不叫谢衡。”
“什么?”谭西原没跟上话题的跳转节奏。
“我小时候叫谢昭晨,我觉得昭这个字特别娘,所以后来改了名。”
所以呢?谭西原一时没想明白他的几句话里的连接。
“名字对一个人来讲不是特别重要吗?我都能自己给自己改名,那我当然就能找掌握自己的人生。”谢衡说,“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不是。他没有抗争过父母,所以放弃了游泳,而他现在要继续放弃自己选择与谁恋爱的权利吗?
谭西原明白过来一点,不禁失笑:“所以我是你和你妈妈斗争里的牺牲品?”
谢衡转过身,亲亲热热蹭过来,眼睛亮如星辰,呼出一阵温柔热气。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战利品。”
第41章 上
欢场老手的甜言蜜语可谓信手拈来,谭西原内心毫无波动,只是谢衡眼神晶亮的往他脸边靠近,温热呼吸打在皮肤上,心里难免起了波澜。
夹带水汽的炽热气息喷在谭西原脸上,谢衡轻声道:“别拒绝我……”
谭西原眼皮抖动几下,似在踌躇究竟是闭上还是回避,一个微小的动作选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含义。而解救他的是谢衡的手机铃声。
谢衡手机泡了场水竟然还坚`挺着,他无比愤恨,好气氛全散了。谭西原捣他胳膊:“接电话。”
谢衡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接电话。
电话是方唯打来的,询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谢衡微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想我知道吗?”方唯反问。他才从公园走出来,回身望去,公园敞开的大门像一只野兽的口。
谢衡脑子一转,眼角余光瞥到谭西原正从地上爬起来,在拧衬衫的水,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也没打算瞒着你。”谢衡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一早就想打一顿那混蛋了,不过之前在他家门口和单位都没堵到。”
方唯声音闷闷的:“不需要你做这种事……”
“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啊。”谢衡抱怨。
“打抱不平要用这种方式吗?”方唯轻声道。
谭西原从后面拍了拍谢衡的肩膀,示意他往岸上走。天气渐凉,湿淋淋的水扒在身上很不舒服。何况谢衡身上带伤,经水一泡,很容易发炎。他们现在要赶去医院重新清洗包扎。
这会儿谢衡才感觉身体不利,一时头脑不清误解了方唯的意思,他龇牙咧嘴回应:“这方式确实不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该学学咱干爸干妈,直接把人工作撬了,才是真的好手段。”
耳边有汽车鸣笛,长长的喇叭声吵得方唯心神一震:“什么?”
谢衡缩进了车里:“什么什么?”
“你说谁把人工作撬了?”谢衡的干爸干妈是谁?只能是方唯自己的父母。这根本就是添乱,方唯被他们折腾的都要没力气了,“到底怎么回事?”
谢衡向来嘴边漏风,不是个能藏事的主:“我之前不是去堵他没堵到吗,找人查了下,说他在单位里得罪了人,前几天辞的职。干了一两年的工作能得罪谁,不肯定是有内幕吗?”
结合高中时的事,他这番分析倒也不是胡编乱造。
方唯捂住脸,心生无力:“我已经不想……”
不想再跟那个人扯上什么关系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谢衡挂了电话,谭西原目不转睛地盯着红绿灯,问:“方唯打来的?”
“你跟他说的?”谢衡同时发声。
谭西原承认道:“嗯,虽然我理解你的行为,但他才是当事人。”
谢衡双手枕在脑后:“算了,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他。”
“那人工作丢了?是你们做的?”谭西原驶上去往医院的路,忍不住问了一句。
谢衡这回脑子转得快:“你别多想,你又没对不起我,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找你麻烦的。包括我爸妈。”
谭西原哑然失笑,他看得出来谢衡不是个能决定事的人,真到了那份上,估计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能护的了谭西原。只是谭西原想了想,最终没把这话说出来。甜言蜜语的誓言总是美好,他就尝那么一会儿有何不可,干嘛非要打破呢。
“对了,我有个表弟也在C大,今年大三,上回碰到了我还跟他说,要他多照顾照顾你弟弟。”谢衡刷朋友圈看到自己表弟发的新车钥匙,想到了这桩小事,“怎么样?你弟弟适应了大学生活吗?”
庄越每周回来一次,谭西原有意避着他,两人已经许久没说上几句话了。
“谢谢,他从小适应能力就不错,应该没问题。”谭西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