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结果,村民们心里都有数。
什么年代都一样,有关系的永远是做着最轻省的活,拿着最高的报酬。
除非普通人比他们多付出十倍的努力,否则想走在他们前面,很难很难!
以前村民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而现在生死攸关,怎么看这个结果,怎么觉得讽刺。
可他们又不敢反抗,在这个时候得罪了村长,只会让他们的境遇变得更糟糕。
村长也在前二十名之列,可他身为一村之长,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便把离开的机会给了他媳妇。
村长媳妇即便再不好,那也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女人,他不护着她,谁又能护着她呢!
按道理来说,村长自己放弃了机会,应该按照工分,往下顺延一个人,他这么做,明显是有私心。
可村民们却成全了赵二柱的私心,赵二柱现在是村里人的主心骨,只要他不走,一切都好说。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有好几个明确表示自己不走,要把机会让给自己的长辈,或者是半大的孩子。
时间就是生命,被点到名的大人和八岁以下的孩子,陆陆续续上了救援船。
石头摸了摸妞妞的头,眼带不舍:“妹妹,你也去吧!”
妞妞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我要陪哥哥一起!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里很危险,听哥哥的话,等洪水退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县城里找你。”石头劝道。
妞妞的手指缠在一起,嘟着嘴道:“哥哥,你真的放心让大伯带着我吗?在他身边,我的境遇肯定比现在还要差!”
妞妞的大伯虽然不像她大伯娘一样,喜欢在明面上欺负他们兄妹,甚至在石头跟着爷爷学医之后,对他们的态度温和了不少,可这依旧掩盖不了他任由他媳妇苛待他们的事实。
这几年,若不是他们和时家走得近,能经常吃到肉,改善一下伙食,他们就算没被饿死,估计也得营养不良。
而这次,她大堂哥和二堂哥皆因为年纪的限制,不能第一批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大伯到了县城之后,又怎么可能用心照顾妞妞呢!
石头也想到了这点,便没有坚持,不论妞妞在哪里,的确都不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得放心,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一定会想办法护她周全的。
时楚依拿胳膊捅了捅在帮她清洗药材的施子煜,侧着头问!“如果我在八岁以下,你是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来?”
施子煜想了一下道:“留下!”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遇到危险吗?难道说你想等我死了,好换一个未婚妻?”时楚依故意逗他。
施子煜冷着一张脸,对时楚依道:“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说死字,不然我让时爷爷动家法!”
“哼,你就会拿爷爷吓唬我!”时楚依吐了吐舌头,又凑过去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施子煜没有回答,而是端起盆子:“药全都洗好了,我拿去煎一下。”
真是的,难道说句舍不得她,有那么难吗?
施子煜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可时楚依却觉得,他年纪越大,性子变得越别扭,反倒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村里八岁以下的孩子有四十多人,有十几个尚还在襁褓之中,孩子的家长不放心把他们交给别人照顾,便没有让他们离开。
有不愿意让孩子走的,当然也有拼命想让孩子离开的。
马嫂子的孙子刚好八岁,他今年的生日一个月前已经过完了,可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非得说她孙子的生日还没到呢,这就不算是八岁的人,要救援人员把她的孙子给带走。
救援人员想着不过是个孩子,能多救一个是一个,便应了下来。
村民们有知情的,看向马嫂子的目光都变了。
马嫂子不以为意,只要她的宝贝孙子健健康康的,别说被人鄙视几眼了,就算要她的命,她都愿意。
救援船虽然有十几条,可每条都不太大,村里的孩子和大人加在一起,有五十几个,挤一挤,勉强能乘的下。
救援人员尽管只能带着一部分人先撤离,可其他人,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管的,他们给村民们留下了二十多顶帐篷、十来瓶常见药,还有二百多斤的粮食。
这些粮食给一家人吃,是不少,但是要给全村的人吃,那就是杯水车薪。
全村现在有三百多人,一个人平均下来,也就能得到不到一斤的粮食,指着这点粮食过活,村民们不出一周就得饿死。
为了活命,必须要想办法才成,村长提出去山上打些猎物回来,给大家加餐,村民们都表示赞成。
然而,村长组织了一帮身体还算健康的男青年,兴冲冲地去了山上,转悠了一圈回来,仅打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
就这么点肉,全村人一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但是,青年们已经很努力了,附近山头的猎物这几年越来越少了,这两只野味,还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打回来的。
村长觉得这样不行,便提出让人去深山碰碰运气。
施子煜听了,皱着眉道:“深山危险,遇上这种极端天气,动物也饿得很,肯定会比往常要凶猛一些,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二狗蛋不以为意:“每天指着吃野菜,附近能有多少野菜吃?与其等到饿死的那一天,还不如拼一把,就算去深山打不到猎物,能多采点野菜、野果回来也不错。”
前两天,二狗蛋的媳妇病了,虽然喝过爷爷煎的药之后,病好了许多,可身子还是弱弱的,提不起劲来。
二狗子心疼媳妇,一心想给媳妇补一补,所以这趟深山之行,他必须要去。
二狗蛋大喊了一声!“是男人,就和我一起去!”
男人都好面子,谁愿意被人觉得不是个男人?
二狗蛋这话一出,激起了很多男人体内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