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
“六子,真的有这么回事儿吗?”花老鬼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说话。
这次大家都齐刷刷地扭过头去,看向那边跪着的钱家老六。
钱六爷现在仍然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刚刚他二叔花老鬼怎样调教他的,他现在就怎样跪着,丝毫不敢挪动分毫。
不过现在这家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木盒子,黑漆木盒。这家伙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盒子上,以至于他二叔喊他这么半天,他都没有听到。
“六子!”花老鬼愤愤然,中气十足得又喊了那么一嗓子。
“诶呦呵~”这才吓得钱家老六一激灵,身子一哆嗦,差点儿把手里的木盒子给撒了手。
“叔,您,您叫我啊?”钱六爷往这边跪爬几步,手里依旧托着那个木盒儿。
“哼!都叫你多少遍了!莫非聋了不成!”花老鬼自然不允许钱家后辈儿孙这样慢待自己,“你手里拿的什么?”
钱老六把木盒子往我们这边托了托,“孩儿也不知道,孩儿刚刚在那跪着,正暗记您老人家的教诲。突然眼前一花,我膝前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拿在手里正仔细端详着呢,可能是一时太认真,孩子我没听清您的话。”
我听这话听着这个恶心啊,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自称是孩子,真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可是人家钱家就是这家规门风,咱外人插不上嘴。
这套说辞下来,花老鬼仿佛特别受用,挺直了肩膀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六子啊,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钱六爷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孩儿我不知,我也是刚刚到手,上面挂着把锁,我鼓捣了下根本弄不开。孩子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诶~你说会不会是林家的化龙神器?”也不知道谁多嘴小声嘟囔了那么一嗓子,我捩眼过去,正瞅见二娃子捂着嘴偷笑。
他妈的!这小子自打下了这地宫怎么这么可恶,处处我给林家扣屎盆子抹黑,我可去他二大爷的,心里这样想着,我便有心去撕他那张破嘴。
二娃子讥笑着跑开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们这七八个人分为三派。我爷爷和花老鬼争先恐后地去抢钱六子手里的东西;李家父子和陈果果则杵在一边儿,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干我事的表情;而我和方老二则负责懵逼,我们俩个是完全彻底懵逼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六子,快把手里的东西给我!”花老鬼喊道。
可声音哪有我爷爷的身法快,我爷爷刹那间已经“飞”到了钱家老六的身边。
于是钱老鬼赶紧又换了一道命令,“六子!拿好了,可千万不能让这老梆子给抢了去!”
“诶~”钱六爷答应道,可是答应归答应,这家伙是明显的力不从心啊,光这半个时辰的体罚就够他受得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体力保护那木头匣子。
钱家老六见我爷爷飞奔而来,叫了声“不好”,起身就想往别处跑。可岁数大了终究是岁数大了,别说老年人,就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跪这么长时间,膝盖也疼的受不了啊。
钱六爷也就做了个起身的架势,膝盖一吃痛,“扑通”一下便又跪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我爷爷已经飞奔到了这钱老六的身边,纵身形飞起来就是一脚,直接把钱老六胸前的木匣子给踢脱了手。
见我爷爷上前去抢,花老鬼怎耐得住性子,飞身一跃也跳到钱老六身旁。
木盒子腾空而起,就在三米多高的半空中盘旋着,而地下,仨老头正战得不亦乐乎。不!准确点儿来说应该是俩,我爷爷和花逢春战的不亦乐乎,钱六爷只负责抱头鼠窜。
“爷爷!挺住!小孙孙我来帮你忙了!”待花老鬼与我爷爷打斗了足足有二三十回合的时候,我这负责懵逼的人员才终于醒过闷儿来。
我得上去帮忙啊!那是我爷爷啊!我特么可不能跟李家父子一样干看着。
“别!别!千万别!”我爷爷一边跟花逢春打斗着,一边冲我连连招手。
我爷爷这是关心我啊,生怕我有什么闪失断了林家的香火,我听到这话心里甭提多暖和了。我爷爷越是这样我越得过去啊!
我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冲爷爷说道,“不!爷爷!我要给你帮忙,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也不能这样娇惯我是不是,您这个样子是会把我宠坏的!”
话说完,我摸起块儿石头就冲了过去。
“别!别!”我爷爷仍然急切的大喊着,甚至都开始骂娘,“我跟你说,你特娘的别过来!我不是担心你,我特么是怕你给我添乱!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到时候你说我是救你还是抢盒子?!”
“我……我特么……”我爷爷这番话愣是憋的我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说实在的,要不是说这话的是我爷爷,我一准早临阵倒戈,把愤怒的砖头砸向我爷爷的后脑海了。
可是说啥子已晚了,我已经冲到了这战场的圈子里来了。还真给我爷爷说的一样,我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花老鬼乐了,这下连跟我爷爷打都不打了,飞身过来就要取我的狗命,我爷爷护孙心切,自然是要过来救我的,就这一来二去我被俩人当皮球踢的空当儿里,木盒子落下来了。
花老鬼一见木盒子落下来了,才没时间跟我们搁这儿逗咳嗽,用了个力灌千斤狠命将我往石头墙那边一扔,这一扔力道极大,要是磕到那石头上面,我是非死即伤啊!我爷爷只好舍去那盒子前来救我,待我爷爷将我抱到怀里安稳落地的时候,再回头去看,花老鬼已经嘴角带着狰狞的笑,将木盒子捧到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