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鬼狞笑着仔细端详了端详木盒儿,略带嘲讽地说道,“呦呵~还挺考究。”
木盒上边挂着把青铜大锁,锁着并没有钥匙。其实对于花老鬼这种份儿上的人来说也用不着什么钥匙,双手一用力,“嘎巴~”一声锁头就给拧开了。
花老鬼眼神里都带着贪婪,他将木盒捧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掀那木头盖子,我们众人都远远地踮着脚翘着头去看。
“我次奥!”只消看了那么一眼,花逢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大叫着直直往后弹去。
木盒子也撒手了,“啪叽”摔到地上,木盒子里面的东西自然也骨碌碌地从里面滚了出来。
我们定睛那么一看,是颗人头,而且还特么认识——黑皮的人头。
这回众人全都傻眼了,谁也不争谁也不抢了,都呆呆地看着那颗人头。
那颗脑瓜子,脸儿正冲着我,眼睛睁着,满脸的血。双眼满是愤怒和恐惧。
“我次奥!”我大叫一声跳开了。
“孩儿~我的孩儿~”早已经有个人影泣不成声,以膝跪地,跪爬着扑向那个人头。正是老泪纵横、满面悲怆的钱六爷。
我们顿时都傻眼了,没人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钱六爷无休止、甚是难听的干嚎。
“你!你!都是你!”钱六爷突然把黑皮的脑袋瓜子往地上一拽,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抬起发颤的右手哆里哆嗦的像是要吃人一样,“说!你说!你是怎样把我侄子害死的,你又是如何残忍地割掉了他的头颅!你说!你说!”钱六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我是一脸懵逼啊,我这不特么比窦娥还冤嘛!我憋屈着个脸,像根苦瓜一样地瞅着钱六爷,“六爷,诶,我说亲爱的六爷,您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啊!这事儿可千万开不得玩笑啊!我发誓,我发毒誓,自打我来到这太行山里跟你们走丢后,我是连一个人毛都没有见过啊!我怎么可能去加害黑皮呢。再说了就算是碰见真打起来,我也不是黑皮大哥的对手啊,何况黑皮大哥身边还有一个连子弹都能躲得过的白西服呢。对!白西服!一定是白西服干的!一定是!”我眼睛放光,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事实证明,危难时刻,人类最擅长的本能是出卖队友。
“白西服?”此时花老鬼已经从无比震惊之中缓了过来,这家伙毕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这一点儿血腥的场面还是完全在自己掌控之内的。
他念了一遍“白西服”这仨字,随即又赶忙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这孩子我接触过,是挺机灵挺懂事儿的一个孩子,绝对不会做这下三滥的事儿的。”
七八十岁的白西服被花老鬼称之为“孩子”,这要放到平时,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笑的,可现在我并没有那么闲情雅致。
“对!就是他!一定是钱家人干的!肯定是他!二叔,您一定要替您的孙侄子报仇啊——”钱老六声泪俱下,字字带血,就跟疯了一般。
“我,我,我他妈……”我现在真是有理说不清啊,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我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来证明黑皮的死与我无关;万幸,钱家那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家侄子的死与我有关。我们只好各执一词互相嚷嚷着,比的就是嗓门儿大。
“就是你!”钱六爷。
“不是我!是白西服!”我说道。
“就是你,你就别狡辩了。”花老鬼不阴不阳地说道。
“真他妈不是我!是白西服!”我喊道。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要不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知道我们遇到虎猫豹的事儿!”钱家老六咄咄逼人。
“我,我,我他妈……”这次我是彻底无语了,总不能把长头发扯出来吧,我只好沉默片刻又把话扯了回去,“你放屁!你血口喷人!就是白西服杀死黑皮的,就是!”
我话也就是刚说完,一个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峰,妈了个巴子丧良心的,敢污蔑你白爷爷,你不想活了!”
……
众人都不做声了,赶忙扭头往喊话的那边看去,呦呵!白西服!
白西服现在被吊在岩壁上,领带也没了,衣服也烂了,就连平时擦的锃明的大皮鞋也没了。
这家伙就跟吊威亚一般吊在半悬空,周身缠满了不计其数的粉丝,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骂街,“妈了个巴子的林峰小儿!你敢污蔑你爷爷我,看我不下去撕烂你的嘴!”话说着,这家伙还颇有架势的往下面挣了两挣,可那只能是白费力气,一点儿效果也起不到。
刚刚还分为三派的我们现在又非常默契地围拢在了一起,二娃子陈果掏出枪,花老鬼跟我爷爷拽出背后的宝剑,方老二仍旧负责懵逼,钱家六爷因为伤心欲绝,现在抱着黑皮的人头跪立不起,我们也没心思搭理这个废人。
方老二大叫了一声,这场面他是真的没有见过,此时此刻从岩石壁后面转出一个人,那个长头发的女人,依旧背着脸对着我们。
我们所有人都吓得往后大退一步,手里的兵器握的也就更紧了。
“给我~”长头发轻轻说道,声音非常轻非常温柔,完全就跟对多年相知的老朋友讲话一般。
“给你什么!”花逢春压低声音,狠呆呆地问道。
“我孩子的衣服,还有我孩子的相片。”提到“孩子”俩字,女人的声音才略微显得那么有些激动。
“哼哼~好啊~”花老鬼皮里阳秋地说着,手里的家什握得更紧了,“想要这些东西没问题,把脸转过来,先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何方妖孽!”
“好~”女人也不抬杠,轻轻应了声好,身子飘飘然地扭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