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的味道。
梁易澄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符朗的家,似乎总有哪里不太像一个家。
在猫窝里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小白猫的鼻子也动了动,昂起头,又仔细嗅了嗅,才慢吞吞地睁开了猫眼,弓起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小白猫蹦到沙发上,天蓝色的猫眼闪着亮光,直勾勾地看着小茶几上的煎饺,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小白猫一般不敢跳上小矮桌,但符朗不在,他可镇不住它。
梁易澄产生了危机感,一把端起了煎饺,站起身,背对着小白猫,飞快地把尚有余温的煎饺一个个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喵呜——喵呜——”
小白猫急得在他的脚边嚎叫,两只前爪不住扒拉他的腿。
他灵敏地转身躲避小白猫妒忌的攻击,客厅空旷的一角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野。
他蓦地停下脚步。
“就放那边吧。”
“好的!”
“谢谢你们,没想到真的能这么快送到”
“应该的!七天之内可以免费退换,满意的话请给个好评吧!”
“没问题!”
梁易澄送走了送货工人,费了好大功夫才收拾整洁。
他揉揉酸痛的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挪到客厅一角,有些忐忑地端详着他心血来潮买的餐桌。
那是一张檀木的方桌。
在见到这张桌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它和符朗很配。
兴许是那褐中透红的颜色与符朗最爱的普洱茶色相近,又或是那种时光沉淀的气息与符朗有几分相似。
更重要的是,有一种家的感觉。
梁易澄把买来的烧腊放进干净的碟子里,又仔细地把的碟子底下沾湿的水擦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摆在新买的餐桌上。
崭新的餐桌上整齐地摆着几道符朗爱吃的菜,诱人的香味慢慢弥漫开来。
小白猫坐在桌脚旁,好奇地看着比平常高了许多的餐桌,俯下身,圆滚滚的屁股不住扭着,显是在蓄力,两眼却还犹豫地盯着梁易澄。
梁易澄没好气地轻轻踢了踢小白猫的屁股,把它好不容易蓄了半天的力打散了。
“喵!”
“你敢上餐桌!看你爹那个洁癖回来怎么收拾你!”
“喵呜——”
他捞起小白猫,远离餐桌,瘫倒在沙发上。
忙活了一整天,倦意慢慢涌了上来。
符朗打开家门,眼前的走廊漆黑一片,唯独屋子深处亮着灯。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电视的声响,没有炒菜的动静,也没有兴冲冲跑来迎接的一人一猫。
“易澄?”
符朗唤了一声,没有听见回答。
幽暗的走廊,仿佛连接着的另一头也是这般,没有生命的声息。
符朗蓦地扔下手里的塑料袋,买给梁易澄的零食登时散了一地。他大步跨上玄关那小小的台阶,全然忘了自己脚上还勾着脱到一半的鞋,绊了一个踉跄。他狼狈地扶着鞋柜才好不容易站稳,匆匆地踢掉脚上的鞋,埋头冲进那昏黑的走廊。
闯过昏暗的走廊,柔和的灯光温柔地拥抱了急匆匆的人,符朗停下脚步,慢慢冷静了下来。
梁易澄仰面躺在沙发上,枕着一个小抱枕,另一个抱枕被他踢到了地上。他的胸口缓慢地起伏,看上去是睡得正香。
符朗轻手轻脚地走到梁易澄身旁,极慢地弯下腰。
熟睡的人呼出的灼热气息轻轻地拂过符朗的鼻尖,他彻底松了一口气,才侧过头注视那近在眼前的人。
他的爱人眉清目秀,睫毛浓密而细长,饱满的卧蚕底下,是淡淡的黑眼圈。
符朗皱起眉,梁易澄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符朗凑得太近阻碍了鼻子通气,薄唇微启。
符朗睁大眼,凝视了那两片唇片刻,毫不犹豫地把它们轻轻吻住了。
他轻吻了一下便松开了,见人还没醒,嘴角微微勾起。
小白猫嵌在梁易澄的右胸和柔软的沙发中间,只露出一小撮白毛,听见符朗靠近,努力挣扎着把自己拔出来。
符朗看着一团白毛慢慢拱起,变成越来越大的一坨。终于,小白猫把脑袋抽了出来,还使劲地甩了几甩,才睁开眼看他。
天蓝色的眼睛纯净无暇。
小白猫的两只前爪优雅地踏到梁易澄的胸膛上,头顶的灯光让它眯起眼,它便顺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喵——呜~?”
符朗看见自家小朋友被猫踩得动了动,眼疾手快地兜起懒腰伸了一半的小白猫,立即惹来了它不满的嚎叫。
“喵!喵!”
符朗一手搂着猫,一手警告地轻轻敲了敲小白猫的脑袋。
小白猫最近被梁易澄宠得无法无天,符朗揍它的机会少了,它便不怎么怕他了,还恃宠而骄,越叫越响亮:
“喵——!喵——!!喵——!!!”
符朗看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的人,敲猫的手登时用了点力,小白猫呜咽一声,终于可怜巴巴地闭上了嘴。
“朗哥?你回来了?我怎么睡着了……你饿了吗?饭菜都准备好了……”
梁易澄一手揉着眼睛,一手在椅背上摸索着,似乎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