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工部来人的事,他就是工部的老大,该派谁就派谁。
随后,他们又在渭县停留了三日,见到盛县令有条不紊地将修桥一事提上日程,楼君炎甚感欣慰。
渭县里风平浪静,而扮作楼君炎和陆燕尔的曲流觞及其南宫雀舌,却是遇到了两次疯狂的狙杀,那刀剑不长眼地全往他俩身上招呼,差点要了曲流觞的老命。
而南宫雀舌却是扮演娇弱的师侄媳妇,演的可得劲儿,乖乖地躲在曲流觞身后,看着帅气潇洒的曲流觞护着他同敌人人拼命,那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
美死了。
原来,手无缚鸡之力,做为身娇体弱的美人儿,被男人守护的感觉如此快乐!
南宫雀舌甚至捏着嗓子时不时来一句,抑扬顿挫,绵柔娇声:“夫君,妾身好怕怕。”
“呀,夫君受伤了,痛不痛啊?要不要妾身帮你呼呼?”
“夫君,嘤嘤嘤,坏人好凶残,你赶紧将坏人打跑呀。”
曲流觞郁卒地想吐血,但他却是勉强扯了一抹苍白的笑容,对着易容成陆燕尔又缩小身骨的南宫雀舌说道:
“夫人,别怕!我就是死,也要护你周全!”
他演的可是宠妻的楼君炎啊,和着血与泪,也得尽职尽守地将这个角色扮演好。
任何时刻,楼君炎都不会责骂陆燕尔的。
虽然,他恨不得立马调转兵器,指向南宫雀舌,但倒底是憋着内伤给忍住了。
南宫雀舌俨然是真入戏了,双手捧着脸颊,娇羞地跺了跺脚:“哎呀呀,夫君好棒,妾身好爱你哦。”
曲流觞气的咬牙切齿,头脑被刺激的阵阵发黑。
最后,只得将满腔愤恨转化为对杀手的憎恨,疯狂地与杀手纠缠在一起,怒红了双眼,没一会儿就逼退了杀手。
南宫雀舌无限羞涩地一笑:“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夫君为了保护妾身,一下子变得凶猛如虎,妾身好感动。”
曲流觞两眼一翻,直直地瘫倒在了地上。
苍天大地啊,谁来将这个老怪物收走?
南宫雀舌入戏太深,呜呜呜地摇晃着曲流觞:“夫君,你怎么了,可千万不要弃妾身而去呀,妾身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世,他可不能没了亲爹,妾身可不能没了夫君呀…… 呀呀呀。”
那最后起的调子简直跟唱戏的差不多,咿咿呀呀的,虽是刻意乔装了陆燕尔的声音,却是听得人灵魂都在战栗。
被恶心的。
曲流觞自诩也是个风流的人物,若哪个姑娘敢如此调/戏于他,自己定要反客为主,在她身上变本加厉地讨要回来,可面对南宫雀舌这个死变态,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下不了嘴去反调/戏。
这个顶着陆燕尔脸的真男人,真真是让他吃了一大盆狗血,腥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期待楼君炎两口子赶紧顺利平安地回到京城去。
他再也不要与这个爱扮女人的真男人呆在一起了,真是要疯!
却说渭县这边,楼君炎见盛县令此人比较靠谱,叮嘱交代的事情也说完了,便准备告辞离去。
盛县令好吃好喝地供了财神爷几天,还颇有些不舍,他再三承诺会将桥修好,请他们放宽心。
“有劳。”陆燕尔点头道。
“不敢当不敢当,是我该感谢夫人与公子慷概解囊,鼎立疏财相助。在此,我替渭县的百姓感谢二位!”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盛县令发现有什么事同这位周夫人交谈甚好,而与那位周公子说不了两句,他便本能地感觉不自在,总觉得这位周公子凌驾于他头上,带着上位者的威慑感,颇有一种面对顶头上级官吏的错觉。
可这位周公子对周夫人却是温声细语,百般呵护,就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在眼里。
自家那只母老虎看了,也忍不住抱怨他没情/趣不会体贴人,说你看看人家周公子如何疼媳妇的,累着就赶紧抱着。
盛县令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彪胖肥圆的体型,再看看自己矮胖无短的身躯,这不是为难人吗?
盛县令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一眼陆燕尔,心想你瞧瞧这位周夫人体态婀娜,媳妇长成这样,自己肯定天天抱着。
这般想着,盛县令忽然道:“周夫人,这桥是你出钱所造,我想自然得以你的名字命名此桥为好,不知周夫人芳名为何?等桥修好后,我直接命人刻上去!”
以她的名字?
陆燕尔用的不是真名,用假名也甚感不妥,凝眉一想:“不如就叫青云桥,如何?”
“青云桥,直通青云,好名字。”盛县令抚掌而笑,“愿我们渭县这种小地方也能出几个有本事的人物,直上青云,徒手可摘星辰。”
盛县令总算说了一句豪情万丈、令人热血沸腾的话。
楼君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陆燕尔。
青云学堂,青云桥。
这小姑娘作何对‘青云’二字如此有执念?
他扶着陆燕尔上了马车,忽然返回到盛县令跟前,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盛下令立时呆滞,整个脸色瞬间都不好了。
甚至,两股战战,站不稳了。
楼君炎说的轻描淡写,声音无波无澜,但盛县令却听得胆战心惊。
他说:“这可是我夫人修建的桥,若我有生之年塌了,倒了,你的县令就算坐到头了,而你的脑袋也会在别处生根发芽!”
平淡无波的语气,盛县令却是听得毛骨悚然,呆在原地,良久都觉得汗毛倒立,浑身发寒。
楼君炎又拍了拍盛县令的肩膀,才掀帘子钻进了马车。
陆燕尔望见这一幕,不禁伸手推了推他:“你同他说了什么?”
楼君炎眸光幽暗地凝了陆燕尔一眼,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陆燕尔惊讶:“你作甚这样吓他?”
“因为,他多看了你一眼。”
陆燕尔:“…… 那盛县令是个挺疼媳妇的人,又不是好色之徒,你平常与人说话不会看别人几眼吗?”
“那不一样。”
楼君炎倒还委屈地抱上了陆燕尔的腰,将头埋首在她颈窝,低沉的嗓音闷闷的。
盛县令初时看陆燕尔的眼神很正常,最后那一眼分明带了丝艳羡惊艳。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肌肤上,怪痒的。
陆燕尔懒得理他。
抬起纤纤玉手放在楼君炎头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只觉触手的墨发滑如丝绸,忍不住多撸了几把。
在他们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赶路时,堂堂首辅王宥已经被打下了天牢,此事引得朝野上下震惊,京城朝堂无不轩然大波,有惶惶不安的,有拍手称快的,有落井下石的,有刻意疏远的,更多的却是想法子求情的王党之人。
一人下狱,可谓看尽官场百态。
而同被下狱的还有一个叫做李哲的无名小卒。
何以屹立不倒的王宥却在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子手上栽了跟头,王宥可谓是身经百战,即使手段血腥,折损在他手上的忠臣不少,也几乎无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需从七天前说起,那天乌云翻滚,注定就是个要下雨的日子。
一个无所畏惧怀抱必死之心的青年男子来了京城……
☆、第109章 第109章短小君,随意看
是挺巧合。
景昭帝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竟是王宥让李辅林偷盗边关布防图?因当时陆阳明重新布防,改变了应对策略,布防图便是在陆阳明手里。
“父亲生前还留下了一些出关的记录,父亲发现有好几次可疑商队出入北漠,仔细一查才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是专人豢养的死士,父亲查到正是王宥培养的,便直接写了份折子上报朝廷,却无任何回应,父亲便知道肯定是被人拦下,自己命不久矣。”
王宥豢养死士却又让其在北漠活动,是何居心,很是值得推敲。
看似眼前这个叫做李哲的人,看似这些证据皆指向王宥,可总欠了些火候。
一个是边关布防图,却只是李辅林的遗言,两人之间互通的书信做为证据指向王宥。可布防图这几个字却并没出现在两人的信件中,只是李辅林的遗言中提到此事。
除了死者的遗言,你就能证明是王宥让他去偷过吗?
而一个是豢养的死士,却也只能证明王宥养了死士,又去了北漠,你能直接证明他通敌叛国吗?
不过单就豢养死士,本就是大罪!
景昭帝眯了眯眼,猛地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来人,王宥通敌叛国,立即打入天牢,择日候审!”
最好打他个措手不及,绝不能给王宥任何喘息反扑的机会。
“是。”
李哲面色一喜,却听得景昭帝忽然问道:“李辅林当初为何不将证据拿出来?”
早五年,晚五年可大不一样了。
早五年,李辅林可能不会死。
晚五年,这就说明李辅林叛敌的案子可能是一件冤案,且是景昭帝定的罪,岂不于他的君名有损,让他担上昏聩,不辨是非的恶名。
自己推翻自己定的案子?
呵。
李哲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愈发一白,心里咯噔一下,摇了摇头:“罪民亦是不知!可能父亲有何逼不得已的理由?”
这也是李哲想不明白的事,早将证据拿出来,直接指证王宥,他们李家也不会如此落败,支离破碎。
难道父亲是自愿保全王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李哲脸色惨白如纸,不可能,绝不可能。
景昭帝冷漠地看了一眼李哲,挥手:“将此人一并打入天牢,与王宥分开关押。”
李哲惊愕。
“陛下,罪民还有人证,当年诬告父亲的那个人便是受了王宥的指使!”
“带下去!”景昭帝冷冷道。
旋即又派人找到当年的那名人证,一并下狱,容后再审。
然后朝堂便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