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湖皱了下眉,下一秒就看见沈遇白转身进门了,而身后的贺南弦也朝她走过来,男人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心,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还好吗?”
“没事。”
贺南弦声音低沉,“嗯,有我在。”
他牵着蓝湖进门。
今天虽然是沈均鹤的生日,但并没有邀请太多人,都是家人。
蓝湖跟贺南弦出场,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一下子诡异的安静。
因为她曾经是沈遇白的妻子,而现在,却跟贺南弦一同出场。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贺南弦鼓足勇气,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外公,这是蓝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买到的,她知道你喜欢颜真卿的真迹,这是……”
“你当我老了好糊弄,这东西会是她买的?她给我买黄金还差不多!”
沈均鹤又不是没收过蓝湖的礼物,他抬眸,目光冷冷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蓝湖勾唇很礼貌的微笑。
贺南弦深呼吸一口气,“外公,她今天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场的,我……”
“啪!”
直接一个耳光。
是沈清柔打的。
沈清柔是贺南弦的母亲,也是沈遇白的姐姐。
她看着蓝湖,气的心脏病都快要复发,“蓝湖,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怎么能,怎么能……”
蓝湖就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只是想让贺南弦看清楚,她的过去不容许她站在他身边。
蓝湖径直把手从贺南弦手里挣脱出来,后者看着她,眸子里有几分震惊。
“我不想把今天的生日宴搞砸,既然我在这里大家都不开心,那我就先走了。南弦,你好好陪你外公。”
说着,蓝湖又朝着沈均鹤鞠了个躬,然后便转身离开,贺南弦想追上去,却被沈清柔抓住手,“贺南弦,你别闹了!”
蓝湖挺直脊背离开,但能感觉到自己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追随,或者说,从她进来这道门开始,那道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
蓝湖出去别墅后才后悔,这别墅建在半山腰,没个车下山得猴年马月?
但她也不好再回去,就硬着头皮下山好了。
她一开始答应贺南弦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贺南弦还想借这个机会把她介绍给家里人,但他真的太幼稚也太蠢,她的身份怎么会被认可?
但那些人知道她是贺南弦如今的女朋友,自然会反对,等到贺南弦不堪压力,或许就会跟她分手了。
她自己没办法跟贺南弦分手,也就只能让外界压力来逼迫他了。
不过蓝湖自己也不确定,最后贺南弦会不会放手。
蓝湖一边走一边打网约车,但这地方太远根本没有人接单。
偏偏她今天还穿着一双高跟鞋,后脚跟好像都有点破皮了,微微的疼。
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蓝湖走了差不多半小时过后,居然又打雷又下雨了。
蓝湖礼服都被打湿,变得很透,但好在这时候是晚上,又没什么人……
蓝湖一个人走着是真的有点害怕。
她胆子小,何况又是这样的天气。
何况她自己作孽太大,真怕一道雷下来把她给劈死。
身后却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蓝湖回头看了一眼,车灯亮着有些刺眼,蓝湖伸手遮住眼睛,但从指缝中还是看到了车牌号,还有驾驶位上的男人。
沈遇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给他父亲庆祝生日吗?
男人的车子就这样停下,蓝湖手落下,她眯着眼睛,看着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朝她走过来。
“上车。”
大伞落在头顶,但她的脸上依然在滴水,整个人是湿漉漉的狼狈。
“……”
蓝湖很想拒绝,但是她是真的走不动了。
她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沈先生呀。”
男人看了她一眼,低嗤一声,“呵。”
上车后,蓝湖便把自己当成透明人,除了呼吸什么都不做。
膝盖上却忽然多了一条毛巾,她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但沈遇白什么都没说,侧脸僵硬像是画出来的线条。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我走了之后,家里没闹起来吧?”
沈遇白闻言就笑出了声,“既然知道会闹,为什么还出现?是嫌我们家还不够乱吗?”
“抱歉。”
她只是想跟贺南弦分手而已。
沈遇白车子忽然停在路边,男人的身子忽然倾过来,蓝湖擦头发的手顿住,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眉眼仿佛都凝着寒霜,“蓝湖,我当真是小瞧了你,时隔多年,你还是有那翻天覆地的本事。”
“我都说了抱歉你还要我怎么样?何况是贺南弦要拉着我来,你以为我想见你们沈家的任何一个人?”
蓝湖的声音尖锐,也带了怒气,她看着沈遇白,“再有下一次,求着我来你们沈家我也不会过来。”
沈遇白闻言便冷笑出声,“你以为自己是谁,还有人会求着你来沈家?”
沈遇白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蓝湖,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这世界上有种人,话语冷漠却最具有杀伤力,蓝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早就变得百毒不侵了,可是现在居然还是会觉得痛。
“是啊,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你,也不应该跟你们沈家扯上任何关系,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勾引我。我真是太晚认清你,当初害死你妹妹,后来婚内出轨还害死我们的孩子,蓝湖,你真的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我说了蓝珀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从楼上摔下去的!”
沈遇白冷笑,并不相信,“是吗,用自杀来陷害你?”
蓝湖冷静下来,“你爱信不信吧!”
“那孩子呢,孩子总是你亲手杀死的!”
沈遇白转而掐着她的脖子,“蓝湖,你是不是还没有看过她,你知道她现在埋葬在什么地方吗?”
蓝湖身子都抖起来,“沈遇白,你想做什么……”
“我看你这几年过得潇洒,好像都忘记当初你做过什么事情,午夜梦回你有没有梦过那个孩子?那我今天就带你去看看她,她应该很想你,因为你可是她的妈妈……”
说完,沈遇白便回到位置上,启动车子,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飙了出去。
蓝湖看见男人疯狂的侧脸,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沈遇白,沈遇白你要带我去哪儿?你让我下车,我不去,我不去!”
但她的呼喊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蓝湖甚至想推开车门跳车,但车门是被锁住的!
雷声轰隆,雨势越下越大。
蓝湖最后被男人拉扯着上了西山墓园,沈遇白将她的脸摁在墓碑上,她看见墓碑上刻着的一行字。
沈遇白蓝湖之女。
“她就在里面啊,躺了五年,现在五岁了。”
沈遇白的声音如同魔鬼在她耳畔,“蓝湖,你当初把她从你肚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秒钟不忍心?你听到没有,她在喊你妈妈,问你为什么不要她!”
“啊!啊!”
蓝湖整个人濒临崩溃,她想到那一天,她被摁在病床上,手脚都被固定住。
她的孩子就那样被取出来,脑袋都被夹碎了!
她七个月的孩子啊!
“沈遇白,你放开我,放开我!”
蓝湖眼泪混合着雨水不断落下,她额头不断地撞着墓碑,“对不起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沈遇白眼眸猩红,情绪也崩溃。
但直到他看见墓碑上的红色液体,这才清醒过来,“蓝湖!”
他叫出声,将女人的脸翻过来,却看见蓝湖满脸鲜血,已经晕了过去。
男人打横将她抱起,快步下山。
她不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