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卖得挺便宜。”任桑榆看着还在甩水的鱼笑道。
“是吗?”虞清溪倒是不知道这个价钱。这一个月里,因任桑榆在调养恢复身子,有些食材并没有摆上饭桌。
任桑榆微不可见一顿,然后道:“入城地摊上一摆,少不得翻一翻。”
虞清溪一笑,到庄子才想起来:“夫君,今日还有个山鸡汤,这鱼不若便红烧了吧?”
“好。”任桑榆将鱼递给春华,又交待了去付那老汉的鱼钱。
春华走了那么一趟,村庄里的人都知道了现下庄子里住的是东家,不是甚么虞家的亲眷朋客。东家的良善他们都从管事那里知道了,如今见着人那般亲和,便纷纷拿了些东西送来庄子上。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只是一些自家的吃食,地头上长的菜,家养的小母鸡,攒的鸡蛋,晒的菜干,甚至还有刚从塘子里刚捞出来的螺蛳和虾子。
“他们倒是热情。”虞清溪听着春雨的禀报,笑道。
“可不,”春雨笑道,“租种着三少夫人的田地,都感激着呐!”
虞清溪看了任桑榆一眼,便道:“你便看着我们带来的东西有没有可以回赠的?”
“点心糕饼之类,三少爷和三少夫人都不曾动过,不若便分与他们家里的孩子尝尝。”春雨道。这点心糕饼也是任夫人让带着的,平日在灏瀚苑里也不曾看到三少爷和三少夫人动过一个,春雨才会如此建议。
“也成。”虞清溪点头,“带来的肉,我们也是吃不完的,左右明日便回去了,你看着拿出一些吧。”
“是。”春雨下去。
“夫人善心。”任桑榆道。
“他们就住在这庄子周边,平日里还能替我们看护着些,有些小往来也只有好处。”虞清溪道。
“是。”任桑榆笑着点头。
晚膳特别丰富,虞清溪留了一部分他和任桑榆吃的,其他都给了仆从和庄子里的老奴。任府过来的奴仆倒是习惯了,庄子里的老奴却是有些惊讶。哪家奴仆吃的菜能有这么好,一两个煮得发黄的蔬菜,两个馍馍便是优待,大方的主子会赏个荤腥下来,也有的是主子吃剩的饭菜。而面前的菜式摆了满满一大桌,只比主子少两个而已,还都是没动过的。
“吃吧,”春汀替春雨春霁留了饭菜,便招呼了大家坐下来,“吃好了,给少爷少夫人好好当差!”她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庄子里那两个老奴听的,不过脸上笑意盈盈的,目光扫了一整屋子,那两个老奴不觉得突兀。
虞清溪并不知道春汀拿这好菜好饭在收拢那两老奴,与任桑榆在主屋安静吃饭。山鸡已熬得骨头都酥了,汤浓厚浓厚的,带着香菇特有的鲜香。虞清溪一连喝了两碗。他看着任桑榆喝得很少,不由奇怪:“夫君是不喜欢这山鸡?”
“不是。”任桑榆舀上一口汤。
“今日的汤挺不错的,夫君怎就喝那么两口?”虞清溪想起那条鱼,便道,“早知道就煮鱼汤了,夫君肯定爱喝的。”
“不是,”任桑榆看了他手臂上一眼,眼里的心疼掩藏不住,“这山鸡可是你受伤得来的,夫君喝多了,怕清溪下回还得跑出去猎。”
虞清溪一笑:“夫君爱喝,下回我让春雨去菜市里去买,菜市里买不到就去酒楼里收。”
“好。”任桑榆听了这番回答,才笑着开始喝汤,一碗汤下去,他赞了一句,“山鸡汤滋味就是比母鸡汤香。”
虞清溪一笑,他身后的春雨道:“三少爷,三少夫人特意留了汤待夜里煮面,放上两根蔬菜,味道也是很好。”
“好。”任桑榆点头,看了看那红烧的鱼,挑了豆瓣肉夹到虞清溪碗里,“清溪尝尝,这豆瓣肉最好了,一丁点儿刺都没有。”
“谢夫君。”虞清溪看着任桑榆夹了鱼肚皮肉来吃,便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尾巴上的肉。”
“是吗?”任桑榆有些怀疑,尾巴上刺儿那么多,怎会喜欢吃那个。
“鱼刺多,比较好玩。”虞清溪将尾巴夹过来,夹了一点到嘴里,抿去细腻的鱼肉,舔着鱼刺一点一点嚼成碎末咽下。
任桑榆看着虞清溪嘴唇微微抿动,却不见鱼刺吐出来,就有些担心:“清溪,小心扎着鱼刺。”才说完,他便看着虞清溪嘴里一停,没有鱼刺吐出,却又是夹了一块鱼吃进,登时有些结舌。他前世在李府每次分鱼块分得的都是有很多刺的,他喜欢吃鱼,却老是被鱼刺卡到,实在是有些惧怕了。
虞清溪见任桑榆有些惊讶,便替他将鱼肚子上的大鱼刺剔了,夹到他碗上:“夫君也吃。”
“呃……你把鱼刺都吃下去了?”任桑榆看他嘴里。
“嗯。”虞清溪点头,见任桑榆看着他,便道,“夫君吃鱼肚,我吃鱼背鱼尾,正好!”
“也是。”任桑榆见他真是喜欢吃带刺的鱼块,也不再多言,开始专心吃他碗里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就是只吃豆瓣肉的那个!鱼刺当真是怕!
话说,你们对罗立其人没什么想法?
第26章 医馆
晚膳后,任桑榆如常锻炼身体,虞清溪在一旁陪了一会儿便到院子里吹吹风。
夜色里,黑灰色蝙蝠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冲向院中那人。虞清溪伸手接住了蝙蝠,从那后肢上解下了纸片。纸片是罗立传来的,上曰“主子赏银一万两特许一个”。银票自然是不能随蝙蝠一同过来的,肯定在罗立手里。
虞清溪淡淡一笑,这赏银在任府过明路有些麻烦,倒不若拿着做点其它事。他想起白日里罗立提过的走商一事,便捏着纸片走去主屋书案,回了“赏银交由罗管事全权打理商队事宜”。放飞了蝙蝠之后,他才想起,因齐芳醉没有带来,公中的消息都接收不到了。也不知道他传出的那个暗号有没有回应,或者说,那个暗系“YM”会不会回应他。他走出主屋,站在庭院里看着夜空,好似再无异响了。
“清溪,在看什么?”任桑榆走过来。
“看看……这夜空。”虞清溪顿了顿道。
任桑榆一笑,倒是难得见他有如此兴致。他站到虞清溪身旁,仰望上空。墨色穹庐,点缀万千宝石,光华无限。夜风吹过,拂乱身后的发丝,飘飘若起。是夜,很凉很凉。他轻轻退后,从屋里拿了件薄披,搭到虞清溪肩上。
虞清溪转过头来看他,眼眸里齐集满天的熠熠星辉。
“小心着凉。”任桑榆道。
“嗯。”虞清溪一笑。
任桑榆看了看夜空,问:“清溪,为何那么多人喜爱这星空?”
虞清溪道:“因为仰望。”
任桑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