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岚则继续追问洛闻歌身上的毒,他照旧冷若冰霜,眼神却很难藏住情绪:“院使说他身上有北疆王室的剧毒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种慢性剧毒,老朽把脉发现洛大人中毒应不足七日,所以问那些,看起来洛大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七日里,洛闻歌去过哪他都知道,要说最危险的便是从满茶楼密道到陈家村那次,莫非是那次洛闻歌初次见到天命阁阁主时就中毒了?
萧毓岚理出个头绪,又问:“此毒可有解法?”
院使摇头:“也要多亏这剧毒才没让洛大人体内蛊虫那么快有动静。但随后就更难处理了,有剧毒在,蛊虫不会很快动,一旦蛊虫发作,那必定是加倍的折腾,恐怕……”
院使想到洛闻歌的身姿模样,轻叹:“恐怕洛大人要多吃苦了。”
萧毓岚微微蹙眉,离去前道:“还请院使竭力寻求解毒解蛊法子,需要什么尽管与李公公说。”
院使望着他的身影,半晌又垂首继续捯饬两枚神仙丸。
洛闻歌和洛安疾步出太医院,他沉声问:“说说怎么回事。”
“我依公子所言等在洛府里,近午时接到城苍山庄传来的消息,说许久不曾出门的徐姑娘突发奇想去后山透透气,结果被两个黑衣人突袭,一剑刺在腰腹,一剑刺在胸口,山庄里没有大夫,管家只能差人下山请,这一来一去必要花功夫,谁也不知道徐姑娘能不能挺到大夫到,那边管家怕出事,急忙与我联络。”
洛闻歌皱眉,这未免太巧合了。
怎么他刚让韩执查出徐锦媛暗藏诸多身份,她就刚好遇刺了呢?
洛闻歌翻身上马:“去看看。”
洛安跟上去,迎着寒风继续道:“公子,蒋霖说昨夜近丑时淳王房内有动静,因驿馆里有高手把守,他没敢靠太近,只说淳王必定见了人。”
这个节骨眼,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洛闻歌神经紧绷。
先前他怀疑驿馆命案和淳王有关,这才让蒋霖日夜兼程盯梢,此时听见这个消息,他觉得该让谢温轩查查淳王随行人的行踪。
“洛安,你去找谢温轩,让他务必查清青青死的时候,淳王手下的人在做什么。”
洛安扯马缰手停了下:“公子你要自己去山庄?”
“我身边不止你和蒋霖能用,快去。”洛闻歌说。
洛安只得赶紧去找谢温轩,待传完话再去城苍山庄寻他。
洛闻歌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城苍山庄,守门小厮看见他眼睛里的六神无主瞬间转为喜色:“公子!”
洛闻歌将马鞭丢过去,走路如带风般往徐锦媛住得院子而去,路上不忘问情况。
“大夫到了吗?”
“到了到了。”
“徐姑娘怎么样?”
“大夫说胸前刀口不深,可腰腹那一刀有些深,若不能及时止血,徐姑娘怕是难过一死。”
“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去后山?”洛闻歌问。
小厮也挺茫然:“小的听徐姑娘和管家说,院子里憋得慌,后花园也没好看的,想去后山看看,说那边的天空比较美。”
这还真是个荒诞无稽的理由,洛闻歌听得眉头直皱:“管家没多让几个人跟着她?”
“徐姑娘不让,她说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成群结队的跟个囚犯似的。”
洛闻歌越听越不对,他倏然回头盯着小厮:“还记得我当初将人送过来如何交代你们的?”
小厮让他宛如杀神的眼神看得腿软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记得,让我等寸步不离的保护徐姑娘,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得擅离职守。”
“那你们是怎么执行的?”洛闻歌半敛眼眸冷冷注视,他眼眸弧线漂亮,半阖时却显得异常凌厉,哪怕眼角艳丽的泪痣也未能减弱半点气势,他冷声,“待会自己去领罚。”
“是,公子。”小厮以头叩地,听见洛闻歌疾步而去的脚步声,好半天才敢抬头,这一动弹才发觉后背湿得透彻。
洛闻歌怀疑城苍山庄里的人被收买了,反派最先将徐锦媛安置在这里,所派遣过来的人皆是从临江楼抽调过来,奉命行事。可以说整个城苍山庄内就没认识徐锦媛的,也没有徐锦媛认识的人。
短短数月不到,城苍山庄内的人对徐锦媛诸多纵容,这让洛闻歌不得不怀疑。
他堪进院子,老远便看见房间门大开,不断有人端着盆进出,老管家在门口急得来回走,看来徐锦媛伤势确实很重。
洛闻歌抬脚走过去。
老管家一眼看见他,僵着躯体微松,开口隐有些慌张:“公子,你可算来了。”
洛闻歌目光微转,看见那些丫鬟端着的盆里血粼粼一片,他随之看向房内:“还没止住血?”
老管家满心自责:“没有,大夫说要是止不住血,徐姑娘这条命就没了。都怪我,当时就不该让她去后山,更不该让人站远点,都是我的错。”
洛闻歌神色冷淡,连安慰话都显得格外不走心:“她死不了。”
老管家闻言揩眼角的手似乎顿了下,低声附和道:“公子说得是,徐姑娘命格富贵,生来就是要享福的人,这福还没怎么享到,不可能随随便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