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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临江楼多久了?”洛闻歌微转身看向老管家,目光犀利似抓捕猎物的鹰隼。
    老管家被看得心里直颤,低头躲避:“三十年了。”
    “三十年光景能做许多事,你都为楼内尽那么多年忠心,临到头想换东家,是不是老昏了头?”
    老管家嘴硬:“楼主此话何意?老朽一心为临江楼,何时做过对不起楼主的事?”
    洛闻歌并不想和人多费口舌,转身往屋里走:“韩执将到,你自行去找他吧。”
    老管家脸色发白,再想自救跟上洛闻歌解释两句,却见他半转身冷冷看过来,那一眼杀得老管家脚下如生根般被捆住,眼睁睁看他挑开纱幔越过屏风,径直往后面徐锦媛所在之处去了。
    老管家脸色瞬间红润,讥讽笑意浮现在眼角,满是猖狂。
    洛闻歌转到屏风后本以为会看见个装模作样的徐锦媛,谁知道真看见个奄奄一息的血人,他眉心狠狠跳几下。
    幡然醒悟到有处细节弄错了。
    如若徐锦媛真是天命阁阁主,又怎么会用真实姓名在钱庄开户?
    从查到天命阁闹出那么多事,洛闻歌就在想徐锦媛要真是天命阁阁主,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想打破她爹和沈爵的平衡,还是想搅动风云做女皇?
    无论哪种理由都有些牵强。
    可是,证据和他亲眼所见到的东西不会说谎,难道……
    他看向矮身在榻前不停为徐锦媛擦汗的丫鬟。
    那丫鬟唇红齿白生了副好模样,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惊讶道:“洛公子,你怎么进来了?”
    洛闻歌不动声色道:“我见血水不停轮换,很担心徐姑娘,没忍住进来看看。”
    这话引得施针大夫扭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认出他是谁,连忙要行礼。
    洛闻歌抬手:“救人要紧,虚礼免了吧。”
    大夫转头继续,许是有他在的缘故,大夫下手谨慎许多。
    洛闻歌瞧了一会,轻声:“芍药,你跟我出来。”
    刚洗过手巾正打算继续为徐锦媛擦汗的芍药抬眸微诧异,片刻后放下手巾轻手轻脚跟出来。
    洛闻歌出来没看见老管家,人不知是去找韩执还是先溜走,他不太在意。
    暖阳照射下的凉亭也暖不到哪里去,洛闻歌随意坐下,看着胆怯的芍药,轻笑:“别怕,叫你出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芍药怯生生望着他,声音柔软甜美:“洛公子要问什么?”
    “我记得先前和徐姑娘约见面,都是由你代为转达。”洛闻歌说。
    芍药并未觉得不妥,垂着眼皮子做楚楚可怜状:“洛公子还记得这些啊。”
    洛闻歌当然不记得,他故意这么说不过是试探:“你很经常替你家姑娘出门办事吗?”
    芍药抬眸望着他,眼中依稀有点点情意:“姑娘身子不好,有什么事自然是我料理较多,平日里想吃点外面东西都是我去买。”
    “也就是说你是你家姑娘的贴心小棉袄了?”洛闻歌微微一笑问。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别样的魅力,饶是芍药见过他多次,也难免会有片刻失神。
    芍药回过神来,脸颊染上薄红,软语道:“谈不上,芍药这条命是姑娘救回来的,若不是遇上姑娘,芍药早在十二年前被冻死在雪地里,哪能看见如今的繁华世间。”
    洛闻歌唇角微勾,不经意套话:“这么说来,徐姑娘是你救命恩人,芍药,你今年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未来归处?”
    这话不知给芍药带去怎样误会,只见她微红脸颊猛然像染上更灿烂的艳丽,整张脸都红了,头几乎要低到胸前,声若蚊蝇:“姑娘说她若是不在了,想将我托付给公子,她待我如亲姐妹,不忍心见我流落街头。”
    原来是这样。
    洛闻歌又笑了:“可是我打算送你家姑娘去江南,那地方四季宜人适合养病,想必用不上多久,你家姑娘身体就能调理好,你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是要跟着去。”
    芍药脸上红潮眨眼退个干净,勉强笑道:“公子说得对,芍药自幼陪在姑娘身边早已习惯,再说姑娘没芍药许多事情都不好办,自然是姑娘去哪芍药便去哪。”
    芍药的戏好是好,唯独缺少身为丫鬟该有的尊卑之别,更没十几年该有的深厚感情。
    洛闻歌收起笑容:“芍药姑娘挺累了吧?”
    芍药怯怯望着他,语气说不出的柔弱:“公子什么意思?”
    “即便在外能和徐锦媛同用身份有一时地位相等的快感,可回到阳光底下你还是丫鬟,她照旧是你的主子。只要她不死,这将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洛闻歌低声轻轻咳嗽几下,抬眸懒散看向神色渐渐变化的芍药。
    芍药的怯弱羞涩消失了,微缩着的肩背挺直,气势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逐渐和洛闻歌昨夜在桃花湾惊鸿一瞥见到的人重叠。
    “早说过让她杀了你,就是不听。”芍药笑盈盈道,她一笑便有些春花皆黯淡的艳丽感。
    洛闻歌视而不见:“因她阻止你杀我,所以你对她下毒手?”
    芍药勾起胸前一缕头发缠在指尖,娇笑道:“你长得这般好看,看着多赏心悦目,真让我杀你,我还挺舍不得,这不昨夜给你送份大礼,此后只要你肯送我们离开,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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