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从书袋里拿出特意为吴明瑞买的书,然后翻到自己折过的一页,再把书递给吴明瑞。
吴明瑞接过书,看见前面几个字就想把书丢了。
因为无论哪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
可他一瞬间又想到家里一向温和可亲的母亲,无缘无故突然对父亲冷面厉眼相对;而且母亲之前对他的小儿元宝可比他还疼,如今却是一眼都不想看,甚至背地里说出孩子克她的事!
这一种种变化,竟和这书上说的,能解释得通……
母亲变化那么大,好似不可理喻一般,非要说他的小儿元宝克祖母,让这回回去的他难堪极了。
当时妻子李玉哭得厉害,十分委屈。可父亲,仔细想来却是面色奇怪……
吴明瑞唯有瞪大了眼,才能强忍住心中极为复杂的心情和眼泪,把这一页剩下的字一个个看下去。
每看一个字,他的心都像被剜掉了一块肉,没一会就鲜血淋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吴明瑞拿着书,手不自觉地发抖,他紧捏着书,因为用力过大导致额上青筋都绷了起来,
景行之在吴明瑞眼中隐隐看到泪光,虽是十分肯定,也不由得劝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吴兄莫……”
吴明瑞吸了一口气,眼眶发红地道:“这书讲的骨相我其实没太看懂,可最近家里事太多,你把这个往我面前一放,就好像那些事都是打了孔的珍珠,一个个串起来了。”
家里的矛盾,闹了不止一日两日。母亲的变化,父亲的躲避,妻子的别扭,如今想来历历在目。
吴明瑞不禁想到这次回家,妻子李玉怎么都不肯让自己抱太久孩子的事。
怪不得总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原来孩子不是他的。她怕的不是自己带孩子见母亲,而是担心自己伤害孩子……
怪不得母亲突然不喜妻子,他还以为母亲不知受了谁的骗,性情大变了。
可他待妻子那般掏心掏肺,那女人怎敢如此欺他!
吴明瑞想着,腿一软跪俯在地上,他恨恨地拿手捶地。
吴明瑞一边发泄,一边带着哭音:“我不信,我不信,玉儿怎会……”
想着吴明瑞是个读书人,景行之把他手拿住,免得伤得影响以后。
吴明瑞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哭得景行之都心疼。
可景行之又不会安慰人,何况是被绿的人,只能选择自己比较擅长的方式,给吴明瑞灌鸡汤:“吴兄,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后面自有宽广海洋。”
吴明瑞听了进去,可还是痛哭了一会才缓过来。
等缓过来,吴明瑞像哭又像是笑地道:“我、我没见过海,但以后一定要去看看行之说的海是什么样。”
不哭就好,景行之松了口气。他想被绿已经是很难过的,因为听说吴明瑞家风清正,只娶了一个妻,想必对妻子很有感情。
吴明瑞捡起被丢在地上的书,红着一双眼,神情脆弱地看向景行之:“行之,麻烦你陪我回家一趟可好?”
景行之哪能拒绝他,还怕这位人品不错的老实舍友被欺负呢,一口答应道:“好,我陪明瑞兄回去。”
“那我们这就回,今日处理完毕,明日还能回来上课。”吴明瑞咬咬牙,强撑着坚强起来。
第20章 是你弟弟
吴家就在环水县上,景行之估摸着一刻钟多一些马车就到了吴家。
吴家大门前摆放着两座石狮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张大了巨口,像是在吞吃着什么。
因为他们到时天色不算早,吴家的红漆大门已经关上了。吴明瑞黑着脸,没管书童小文迈出去的半步,自己抢先拿着门环撞门。
“哐哐——”
门被吴明瑞砸出声音。
书童小文看自家少爷脸色不好,着急地喊:“董门房,快来开门!少爷回来了!”
门里面的董门房腿脚老迈,听见是自家少爷书童小文的声音,赶紧跑着来打开门。
门打开后,老董讨好地笑着:“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却不想一向脾气好的公子吴明瑞,竟是冷着面扫了老董一眼:“我想回来就回来了,难不成这还不是我家了?”
吴明瑞发泄了一句,回头对景行之道:“行之,这就是我家,进来吧。一会儿怕是忙不完,要劳你晚上在我家歇一晚了。”
他顿了下,又道:“多谢行之应我无理之求,不然我半路怕是就折返了。”
吴明瑞说话时心情比较沉重,猜到的事让他很难受。何况父亲不太对劲的态度,也让吴明瑞猜测父亲是不是在包庇谁……
吴明瑞想知道一切为什么,又勇气不够,怕自己承受不来,所以求了自己眼中性情坚毅、临危机有大勇的舍友同行,旨在告诫自己莫怯弱,向舍友学学。
“没事,我们也算是“同难”之交。”景行之看着吴家上空灰扑扑的气象,有些摸不清吴家具体情况。
被绿只是个人小事,怎地吴家看起来要有大变动一样?
景行之再厉害,也只知道自己能看到的。
吴明瑞点了点头,带着人往里面走。
只是他愈走,步子就愈慢,好似积攒出来的勇气都被走在家里的这一步步给消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