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一出口,就将律法给搬了出来,可将众人唬了一跳,说来村里人儿女众多,家资多是分给儿子了,没听说女儿也分的,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竖着耳朵听。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村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你多嘴。”叶海正皱了皱眉,这男人自打三丫就进村就一直跟着,说来三丫到底是个闺女,与个陌生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原就不是什么体面事,这会子男人头头是道的上来帮腔就更惹得叶海正不喜。
“在下宋仁,是城里的状师,专擅官司纠纷事宜。”那男子又说道。
听见这个名字,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说来这个名号可不光是在城里,饶是在村里也有许多人晓得,此人刀笔及巧诈的工夫尤为出名又熟知律法,平日里勾结官吏违法乱纪,专门包揽诉讼。
百姓都道他那嘴能驳倒悠悠众口,可有不百姓都吃过他的亏。
“呸,什么状师,就是个讼棍,专门帮着富户啃我们百姓的骨血。你走,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钱氏见三丫找来这么个人,气的浑身直哆嗦,又转向三丫说道:“三丫,你被猪油蒙了心,找来这么个人对付爹娘?”
三丫抿着嘴一声不吭,只将目光落在宋仁身上,大有将发言权教给他的模样。
那宋仁脸上也是笑盈盈的说道:“叶三丫姑娘势单力薄是个可怜人,在下也是看不过去才接了她的代理,今日便要为她讨一讨公道,我说的话全然是叶三丫姑娘的意思。”
“对,正是,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谁都别想欺负我。”叶三丫哼了一声。
“三丫,你要告爹娘?”自进了里正的家门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叶杏娇一直没作声这会才淡淡问了一句。
叶三丫听了这话只别过头去一言不发,那宋仁接过话来:“叶三丫姑娘好心,不想一家人对簿公堂,今日便是来议一议这事,这议的好嘛,自然皆大欢喜,若不议不好,那就……”
宋仁说到这又笑了两声,意思大有今日若是不能让叶三丫满意便要上公堂了。
子女告爹娘,可是村里人活了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说出去整个村都没脸。
钱氏顿时一个踉跄指着叶三丫哆哆嗦嗦说着:“你,你……”
叶杏娇听了这话也沉下脸来,先将钱氏扶着做下,才冷声说着:“我倒是想知道,三丫今日要如何才能满意了?”
叶海正这会做在堂上,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没想到这三丫不光是个白眼狼更是个大不孝,他只想快快将此事了结,于是也接着叶杏娇的话直白的问道:“三丫,你到底想要多少银子?”
“这银子嘛,总得根据家业来,不如先算一算这家业。”宋仁仍是一脸笑意,胸有成竹的说道:“按照大周律,父母在未分家者,家财便都是家里的。这《叶氏龙虾》、《叶氏日报》虽说是叶杏娇开的,可根据律法她未分家,这些就是叶家共有的财产,至于叶杏娇不过是管理者,所有叶家人都应当有一份。不知我如此说,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嘘说不出话来。
虽说人人都知道叶家的钱财是叶杏娇挣的,可这宋仁的话却有几分道理,不说旁处单说他们村,他们这大多是兄弟几个住着,平日里除了种地,大多也都会去打些短工,兄弟间有挣的多的,有挣的少的。
不过家里不论这些,一应都是交给管家的婆母,都算做家里的钱财。
原本众人也想帮着叶杏娇说几句,可听这话反倒说不出什么来。
叶杏娇听了这话倒也没作声,既然他们想唱大戏总得叫他们唱完了再动手。
反到是叶海正听了这话拧了拧眉,说来扁头在叶杏娇的铺子做掌柜,扁头一年分了多少钱,这些年是依据什么分的他比旁人都清楚,很容易就能算出叶家如今到底有多少钱,于是皱着眉说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们这头长子分家分七成,叶家没儿子叶杏娇是长女又是招了婿的,家业的大头还是她的。余下的三成几个姊妹均分,三丫至多能分一成,叶家肯拿出百亩水田可不只一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叶贵明是老叶家的长子,当初分家原本也是该分七成的,只不过叶贵明老实只想过安生日子,如今既然闹僵起来,自然还是要按照这个道理分。
“三丫,家里没你想的那么富,你大姐说了咱家的大头还在铺子里,要做啥子流动资金。咱家现有的银子,真要是按照几成几成的分,到你这也就能分几十两。娘这会舍出一百亩地,这买地的钱还得你姐舍了脸面去铺子赊。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尽是向着你的,你若嫌水田少了,娘再你多打几幅首饰,别再叫大伙看笑话了。”事到如今,钱氏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劝解着三丫。
可三丫置若罔闻,只将目光落在宋仁身上,让他一鼓作气说下去。
得了三丫的示意,宋仁接着又说道:“既然大家认同叶杏娇的铺子是叶家共有的家财就好说了。”
说到这,他有顿了顿扫了叶海正一眼,接着说道:“叶里正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虽说有律法可依,这家财也得按照老例来。只不过……我们不要银子……”
说完,宋仁嘴角挑起一抹诡笑。
“不要银子?那你们想要啥?”众人都是一愣,没等叶海正开头,便有人抢先一步开口道。
宋仁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我们要铺子里的股份!”
股份这个词,还是叶杏娇开铺子时提出来的,没想到如今到被宋仁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