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都是没学过算经的,平日里数数都靠手指头,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有些迷茫。
钱氏是最糊涂的,当下就问叶杏娇:“六分是多少银子?”
叶杏娇正要开口,宋仁却先一步说道:“在下打听了一番,今年铺子里赚了七千五百两,三丫这六分也不过四百五十两罢了……”
当初叶杏娇给铺子里的伙计发红利,都是依照股份算出来的并没背着人,依照伙计手里的钱想推算出铺子一年的盈利倒也简单。
可钱氏听了这话,却更有些迷茫了:“四百五十两?这比一千亩水田少了不少啊,杏娇,家里有这些银子,快快给她,赶紧了了这些事。”
“娘,账不是这么算的……”叶杏娇低低说了一句。
“哈哈,还是叶姑娘聪慧。”宋仁接着说道:“六分股份自然不是这么简单,头年的时候三丫姑娘听说了,你铺子的账房曾算过一笔账,来年你铺子的啤酒至少能卖一万两千箱,利钱能得三万六千两,光这一项六分股份便能得二千两银子。”
说到这,宋仁顿了顿得意洋洋看着叶杏娇,说来当初叶杏娇给扁头和牛木加了些股份,牛木一把小账打得啪啪作响。
虽说叶杏娇说过这账当不得真,可扁头与牛木为了激励伙计,逢人便将这事说了,没想到却被三丫听了去,暗自利用了一把。
看着叶杏娇没作声,宋仁接着又道:“哎,叶三丫姑娘是个老实的,不如叶杏娇精明。只听来账房这么说,旁的进项也没说什么,就不算了。就当做往后每年只有这二千两吧。说来这铺子得长长久久的开,叶三丫姑娘正当壮年,活个三五十载不成问题,往少了算些就算三十年,这一共也能分得六万两银子。
眼下,叶杏娇姑娘立契将六分的股份转给三丫就使得,不过三丫惯是受欺负的,为了避免你们蒙骗她,往后就长长久久留在铺子里了。
如果叶杏娇姑娘舍不得立契,折合成银子也使得,叶三丫姑娘心善,直觉六万两多了些,你们只给三万两便使得,余下的算做她给爹娘的养老钱。
叶杏娇姑娘如何取舍便看你的了。”
明明是狮子大口,偏偏宋仁一口一个三丫可怜三丫心善,听得再场的人心里头那叫个光火。
没等叶杏娇开口,钱氏先一步扑向三丫,摇晃着她的肩膀,匪夷所思的说:“三万两?三丫,你是不是疯了,家里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三万两啊?”
三丫冷冷扒开钱氏的手说道:“呸,你就只晓得向着叶杏娇,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才要三万两已经仁至义尽了,说什么拿不出这些钱来,分明是骗我无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何炎的家资可不只这个数,随便典当些就有了。你就是不管我,想看着我穷死饿死。”
三丫的每一句话,都向把刀子扎在钱氏的心上,她想不通她日日放在心里的惦记的闺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先是打何炎的主意不成,如今又将主意打在何炎的家资上。
她算是明白了,三丫回来就是来讨债的,不把她们一家榨干是不会罢休的,爹娘在她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其实当初她知道三丫想让何炎一肩挑两房时,更多的是心疼,心疼的是三丫,她不同意私心里是希望三丫能找到一个疼爱她的人。
自三丫回来一来,钱氏便把叶杏娇放在可以牺牲的那一面,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三丫曾经过的苦,而叶杏娇过的好了。
当爹娘的都是同样的心思,希望每一个子女都过的好,当遇上过的不好的子女,总想着让过的好的那个牺牲些帮助些。
事到如今,钱氏彻底心寒了,三丫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叶三丫如此,搜刮的不是她,而是叶杏娇啊。
说来家里这些钱财,都是叶杏娇挣的,她有什么?如果不是叶杏娇,她和叶贵明怕是连闺女都养不活。
若真如三丫所说把何炎的家资典当了,且不说何炎作何感想,单是李寡妇怕就容不得叶杏娇。
这个家往后岂不全是鸡飞狗跳的日子。
她不能再纵容下去。
钱氏顿时掉下了眼泪。
三丫看着钱氏的眼泪却无动于衷,只冷冷挪动了身体,离钱氏更远一些,很是嫌弃的说道:“哼,我就说你们都是抠唆的,若是不愿意给银子就把股份给我,我更乐意要股份,年年都能领银子,一年可不只二千两。”
“我,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你走,你不是我闺女……”钱氏的哭声更大了。
叶杏娇见状,连忙走到钱氏身边低低的安抚,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三丫。
钱氏一直低低的哭泣,叶杏娇对叶贵明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钱氏扶回去。
钱氏正是伤心得时候,这会任由叶贵明扶着她往外走,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拉住了叶杏娇泪眼婆娑的说着:“杏娇,她,她不是闺女……”
杏娇点点头,低低的说着:“娘,我有分寸……”
待钱氏出了门,叶杏娇才回转身来,扫了一眼叶三丫,冷冷的说道:“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作罢,娘许你的一百亩水田还作数。”
“呸!”三丫猛地站起身狠淬了一口:“我可占着律法得,还想吓唬我门都没有,我告诉你乖乖把银子吐出来,要不然告死你们去。”
“是啊,叶杏娇姑娘,这给银子还是给股份早点拿个主意吧,拖着也没什么意思。”宋仁在一旁帮腔。
“银子?股份?”叶杏娇也是冷哼一声:“三丫,我给过你机会了,如今一个大子都不可能。”
“叶姑娘,那就只能对簿公堂了!”宋仁也冷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