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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金蟾扬唇, 轻易的避开了这个语言陷阱。
    沈迟撇撇嘴,正疑心金总是不是耍他, 金蟾却又开口了。
    “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沈迟侧头看他, 与身边人目光交视, 几乎近到呼吸扑面, 混合着青草野香,莫名觉得熟悉到了骨子里。仿佛也是这样说, 什么时候给我唱一首吧……
    他收回思绪,笑道:“好啊, 你想听哪一首?随便点。”
    金蟾声音里满是愉悦:“有次歌迷会……”
    听到这句时,沈迟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来袭,有另一个声音也在说:有次歌迷会……
    “你唱过一首歌, 我很喜欢。”
    你弹过一首曲子,我很喜欢。
    两组声音响起,几乎缠绕在一处,在沈迟脑海中打成一个死结,痛得他眉头一紧。他压下这丝难受,语气依然带笑:“我纵横歌坛这么多年,各种歌迷会不计其数。”
    金蟾并没留意这个细节,他微微阖上双眼,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低哑:“就是那一次赈灾晚会,你单独为一位歌迷唱的。”
    那一次赈灾晚会有三场,发生意外的是第三场,沈迟被小哇救了一命,免于火灾。而前面两场,他都参与演唱。在第二场时,他的确是单独为一位歌迷唱了一首歌。
    而且印象十分深刻。
    那是一个在天灾中失去男友音讯的女孩,当时已是灾后一个月,基本已是凶多吉少。女孩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离开了故乡,来到了男友的故乡,决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沈迟当时无法想象,该是怎样的爱情才能让人画地为牢,愿意一辈子甘愿被禁锢。
    不过,他真的很感动。
    大约多数感动都来自于在同样的剧情里,自己不会或不敢也没有勇气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感动。
    直到今时今日,沈迟想到舞台上的那个女孩时,仍然记得她失去光彩的双眼如同干涸的河床,眼底是疮痍的痛苦与绝望。沈迟摇了摇头,道:“好好的日子,阳光这么灿烂,为什么要听这么悲的歌?”
    金蟾闭了闭眼,半响后才说道:“你觉得一首歌就悲得不想听,是因为从没经历过你觉得悲的事情。”
    沈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被对方下了这么个定义,多少有些不服。
    他调笑着道:“看不出,大乘尊者,群星娱乐金总还受过不小的情伤呢?”
    金蟾睁开眼,眼神非常复杂,颇有些恼羞成怒:“我早该吃了你。”
    沈迟盯着对方耸动的兔耳朵,眼底笑意弥漫,觉得这句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不过,顶着这样的耳朵,任何请求都让人无法拒绝。
    他随手捏下旁边一簇绿叶,搭在面上,酝酿着情绪,喉头微动,歌声已经溢出唇畔。
    “旧的影子,旧的声音……”
    “是否应该让痴心冻死,从此不要求与你一起。冰冷的你在何地……”
    歌声中的思念,压抑着心酸与痛苦,缱绻得让人感同身受。然而才唱过一阙,躺在他旁边的金蟾就打断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迟斜过脸,上面的一簇绿叶也掉了下来,露出有些错愕的面容。
    金蟾忽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金蟾吗?”
    沈迟想起何夏说过的,答道:“不是金子做的蟾蜍吗?”
    金蟾:“……谁跟你说界灵是金子做的?”
    沈迟有点尴尬,感觉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呵呵,我开玩笑的。”
    金蟾有些不悦,“你怎么就这么爱开玩笑?”
    沈迟觉得十分无辜,气氛尴尬开玩笑缓解气氛哪儿不对?不过看在金总有兔耳朵的份上,他不跟人计较,缓缓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金蟾侧首看了他一眼,沈迟眼一转,不说话了。
    气氛重归平静后,金蟾才说道:“我那时候从界地里觉醒不久。有一天,我很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把自己凝成极小的一团,才冲破界力,去到了距离最近的蓝靛小世界。我遇到了一位人修尊上,他见我的灵体形态如蟾,色如赤金,就给我取名叫金蟾。并把我带了回去。”
    听到大乘期尊者的金总叫他人为尊上,沈迟还有点不习惯,不过难得金总愿意说这么多自己的事,他莫名的也想要听下去。
    “尊上精于炼药,得知我是界灵却不想被困守在界地后,便为我寻遍灵材异宝,炼成一味丹药。使我只需要每半年回去一次界地,就可以在蓝靛小世界逗留半年。尊上修逍遥道,在蓝靛逗留的那半年,他带我在世间游历,足迹遍布四方。我从灵体幻成幼童,再幻成少年,不觉就相伴了百年。”
    说到这儿,金蟾顿了一顿,语气莫辩的说:“直到有一天,尊上想要飞升。”
    虽然只是平铺直叙,但是沈迟也听出对方话音里情绪异样,不禁侧目看了看身边那张脸。从他的角度看去,金总的俊颜沐浴在阳光中,然而却遮下半面阴影,看不清是个什么神色。
    “为什么一定要飞升呢,蓝靛小世界不好吗?。”
    沈迟一愣,不知他何出此问,难道还有人会不想要飞升吗?
    不过,他自然听出金总与那位尊上感情甚笃,下意识劝道:“金总,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话音未落,沈迟便感到身侧那人气息一寒,灿烂的晴日里骤然降温。就当他以为金总又要发作时,却猝不及防的听到对方说——“我喜欢你。”
    沈迟怔住了,心中有些颤动。
    虽然瞎子都能看出来两人相处间的和谐暧昧,即使始于一言难尽,可感觉和缘分这种东西总是十分奇妙。中途发生了什么,走向何方,总是无法解释,无法计量。
    “因为丹药被盗,尊上最终没能飞升。”金蟾转回之前的话题,眉心微拧,声音低哑:“而我机缘巧合,离开界地去到大千世界,拜到一位上神门下。”
    “就是你那位师尊?”
    “是。”
    虽然沈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完喜欢自己,又接着说故事,但是隐隐也感到这并不是个普通故事。即使只有寥寥几语的叙述,他也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于是并没有打断,而是想要听下去。
    “后来,我得知尊上陨落了。”金蟾的声音非常平缓,“但我知道,以他在炼丹上的造化,能保有元神不灭。于是,我决定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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