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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记忆中,方升只和一户外地逃荒落户下了的一个鳏寡老嬷嬷接触。他以前去卖豆腐,方致远一般都是给这个老嬷嬷带着,方升也经常的帮他干活,两人处的非常好,可惜去年去世了。
    方致远看了今天林信写的字,心中高兴了下。是繁体字,他会认,还能写几个,算起来也算是半个文盲。可原身是不会写的,他虽然不是个读书的脑子,可也不想一直做文盲,所以,有机会,他也要去上上学,至少把字认一下,做个样子,省的时间久了露出什么马脚。
    这个时候,鬼神之说还是很让人敬畏的,他可不想被当成异类烧死。上辈子他还没活够,这辈子怎么也得活个够本。不然,也太对不起老天爷的恩赐了。
    而今天最后的一番话也是他心里话,他就是看看李富对着方升父子可还有一点情谊,要是李富能做到今天他所说的。怎么着,以后他要是真有事,能搭把手的他一定搭把手,就当全了李虎的孝心。
    可李富就是李富,一个从头发丝到脚跟都自私的人,他这样的人为着情人害了亲人,却一丝悔改也无。最后,更是好笑的以着这层身份想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拿捏着他。
    自从前世他父母死后,那群如吸血鬼的亲戚,把他家占了,把抚恤金分了,把他赶走了。还想用在长辈的名头。在他出人头地,有些名声之后为他们当牛做马。真是笑话,他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也一一给了报复。
    现在李富也想用这招,用长辈的名声和权威去逼迫一个他抛弃的孩子,还想着自己还像原身似得,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谁让他是老子,这个就是资格。他就是要告诉众人,就算是爹,一个害了他阿么的爹,抛弃了他的爹,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他就算个屁,以后也别来烦他。
    他自己先摆出道道来,至于名声不名声,那能当饭吃,能当钱用?他一不科举,二不做官,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再说,他为何不孝总有了源头。虽然他的名声坏了,可李富也没了名声,彼此彼此,他不吃亏。
    到了镇上,因为有文书证明,又有林家村的里正作证。李虎改名为方致远,正式落户在了方曾名下,成了林家村方家的人。名义上和李家村和李富没任何关系了,方致远拿着证明他户籍的薄薄一张纸,心情澎湃,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了。
    方曾因为今天是方致远第一天落户到他家,于是带着他去了猪肉铺,打算买上几斤猪肉给方致远解解馋,也随便接接风,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第一顿总要吃些好的,这样才喜庆。
    方致远虽然有了记忆,可还是乖乖的跟着方曾,看他带着自己去了猪肉铺。看着眼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猪肉,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庄户人家过日子本就节省,他阿么虽然有他舅舅时不时送来的野味,可这些日子,先是他阿么去了,再者他舅舅没来看他,李富不管他。他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要说肉了,粗粮都不够吃。
    现在看到猪肉,方致远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流口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红烧肉,红烧排骨,酱猪蹄还有爆炒肥肠。不行,太多好吃的了,越想越饿,口水也流的越快,毕竟思想是成年人了,为此他赶紧用袖子擦擦口水,不然太丢份了。
    方曾看着方致远如此的模样,好笑之余又有些心酸,要是他哥还在,外甥哪还会如此的馋肉。也是自己不好,误会了外甥,让他这些日子受苦了,在李富那个黑心的手下,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这么一想,他摸了摸方致远的头,笑着说道:“虎子喜欢吃肉,舅舅给你多买些,让你吃个够。来,老板,给我来五斤白板,三斤五花肉。我要给我外甥好好补补身子。”
    肉铺老板和方曾也算是熟人了,以前方曾没把野味卖给陈掌柜时,大部分还是给他处理的。老板姓韩,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方曾中气十足的说道:“方兄弟你来了,老韩我保证给你最新鲜的,量足足的。你放心吧!”
    白板就是全是肥肉没一丝瘦肉,这样的肉对缺油水的农家是最好吃的。可对着方致远却不是这么回事,他拉着方曾揺了揺头,说道:“舅舅,我不吃白板,你给我买些猪蹄,肠子,还有瘦肉,我喜欢吃。”
    这猪蹄只有肉的一半价格,那些猪下水难收拾,也比不上肉吃的爽,因此也便宜的很。还有那骨头,是剔肉剔的干干净净,一文钱就能买上两根。方曾以为是方致远想为着他省钱,心中暖暖的却又好笑。
    他家虽然没什么田地,可他却有一手打猎的手艺,每年拾掇一下山地种些粗粮和菜,其他的时间就是去山上找山珍和打猎物,一年下来也能略有盈余,特别是他和镇上最大的酒楼老板陈掌柜有些交情,东西卖给他从来不怎么吃亏,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些银钱。
    不过,他家阿么在的时候会过日子,日子过的紧巴。这才让那些哥儿吓的不肯嫁给他吃苦。要不是他阿么半年前非起了新房子,他手上还有不少的银钱。不过,就现在也够他外甥隔三差五的吃顿肉了。
    他豪爽的对着方致远说道:“放心,你吃顿肉吃不穷你舅舅的,舅舅买了白板给了吃,还有那五花肉做的炖肉最香了。”
    方致远真心不要吃大肥肉啊,好吧,他和他舅舅不在一个脑回路上。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对着他舅舅说道:“舅舅,我就要猪蹄那些,不要白板,你就依我吗。还有五花肉,我也要的。好不好吗?”说着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在无意识的撒娇中。
    方曾也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还是带上了两斤白板。
    方曾想着方致远的衣裳在李家也没带出来,他也不高兴去拿了。为此,他又带着方致远去扯了布,准备请村里相熟的人给方致远做两身衣裳。再说马上也要冷了,有了孩子日子总共要过精细些,又买了棉花和其他东西。
    看着方致远,方曾想想又带着他去了杂货铺,给他买了细粮和一些小零嘴。既然外甥信他,愿意跟着他,他就不能让外甥过的别人差。
    林信看着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赶紧去接手。这次到镇上就他们三个,方曾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今天林信帮了他的忙,他就拿出刚刚买的一条五花肉和一包糖递给林信。
    笑着说道:“林大哥,你今天跟着我们跑了一天受累了,这给哥嬷和侄子的你拿着。不然啊,以后我可就不敢上你家门了,太让你受累了。”
    林信就算喜欢和方曾这样的人相处,虽然他们交情好,可方曾做事仗义,从不让人空手。他也没客气拿了东西,毕竟乡里乡亲的,方致远以后还要他照顾,他收下了,方曾要安心些。
    方致远跟着舅舅,坐在青骡子车上,一路摇摇晃晃竟然睡着了。
    ☆、新家
    方致远是被方曾给抱起来摇醒的,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才十岁的孩子,早就疲惫不堪了。要不是心中有口气撑着,恐怕生病都是可能的。现在心事解决了,心情放松了,自然就困了,在骡子车上就眯着了。
    方曾心中有些愧疚,毕竟是自己前些日子的不管不顾,让外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外甥还是个孩子,这个身子骨那还受得了。以后,还得买些肉食给他好好的补补,他阿么在的时候,外甥的脸上可从来都是红扑扑的,那像现在白的吓人。
    所以,他看着方致远睡着了,也就没喊醒他,只是用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怕他着凉了。等到了村上,他先送了林信回去,麻烦他给请个风水先生,好选个日子早些把他哥的坟给迁出来,他可是一天也不想和李富一家有关系了。
    而等他到家,方致远还没醒。方曾想了想,就打算把他抱进屋子里睡觉。等他烧好了饭和热水再叫醒他。可他刚刚才上手,方致远就醒了。睁开了迷糊着的眼睛,揉揉眼睛,带着睡醒后独有的孩子气对着方曾问道:“舅舅,我们到家了吗?”
    方曾心软了软,抱着他说道:“到了,舅舅这就带你回家。是不是累坏了,你先睡觉,等舅舅把菜烧好了,你再起来吃。这个天早晚凉,舅舅先抱你进屋。”
    方致远心理年龄可不小了,怎么好意思让方曾抱着,他跳了下来,活动活动手脚,对着方曾说道:“舅舅,我是大人了,不用你抱。我帮你拿东西吧。”说着就领着一个装在肉的箩筐往屋子走。
    方曾也没拦着,他把东西放好,把骡子喂好。
    方致远知道方曾的家是今年才造的,是方曾的阿么,也是他嬷嬷为着给方曾娶夫郎特意起的。方家是祖传的猎户,早些年,方曾的爷爷从外面落在了林家村,在这儿娶了夫郎,生了个小子,安安生生的过起了日子。
    而方家是外来户,所以住的就比较偏了,在山脚下,离着村子中心要走一炷香的时间。本来,方家是三间泥胚瓦房,在方家村不上不下,算的上中等。到了他家嬷嬷那边,他家就一个汉子一个哥儿,人丁不旺。好在他嬷嬷是林家村本村的哥儿,也就是林信的姑爸爸,在村子里也不怕别人欺负。
    要说方曾长的也是五官周正,身材高大,家里也算中等。那些哥儿也不至于也个也瞧不上他,可方曾的爹,前些年出了意外去世了。家中就剩下了方曾的阿么和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自然紧巴。
    而幸亏方升那个时候已经蛮大的了,也能帮着做事了。家中倒是挺了过了,可鳏夫门前是非多,你不找事,事来找你。那些长舌的哥儿们,最喜欢的就是讲是非。方升的阿么林阿么不是个软性子的,很是闹了几场,是把那些人给教训了一顿,可他自己的名声也坏了。得了个泼辣的名,彪悍的声。
    方升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本村人想娶,可都碍于方家林阿么的威名没人敢提。那些未婚汉子的阿么怕方升有样学样,到时候娶进门来压住自己的儿子,不受自己管制。这才留到方升岁数大了,由他舅舅做主,嫁给了外村穷些当没阿么的李富。
    而到了方曾娶亲的时候也是如此,别人畏惧林阿么的威名,怕他这个恶嬷嬷,没人敢讲这个媒。也是林阿么太会过日子了,本来方家就只有两块山地和些菜地,那些村里人都是地里刨食的,看这家人就怎么样就要看看他就有没地。有地就有粮食,有粮食就饿不着。
    可林家村人多地少,他们方家又是猎户出身的外来户,就是那两块山地还是林阿么当年自己开的荒,占的自家的份额。所以 ,在村中人看来,方家穷还有个恶嬷嬷,嫁给方曾自家的哥儿吃苦不说 ,还贴补不了娘家。
    早些年还有些贪图聘礼的来找上林阿么,可那些人家的哥儿哪有什么好的。林阿么就这么一个小子,在他眼中方曾那是顶顶好的,怎么能配这样的哥儿。狠狠的说了一通,倒是把那些打歪主意的打发了,可也传出了林阿么眼光高,看不上村里的哥儿。为此,方曾就成了老光棍一个。
    回想完全过程,方致远有些哭笑不得。就他所知,方曾很是会赚钱。早些年,他还小就上山去找些山珍和下个陷阱逮些小野味,然后去镇上卖了。那个时候方致远还小,方曾喜欢他,经常从镇上给他带些好吃的。
    而等方曾大了些,身手很是不错,那些大猎物一年也能打上几回。家里有山地种些粗粮除了交税剩下的也够吃了,那些卖猎物和山珍的银钱林阿么都攒了起来。等到了方曾救了镇上的陈掌柜,家中卖野味价钱也更好些,银钱渐渐的也多了不少。
    就是林家村,除了里正林信家还有几户地多的富户人家,方家也能称的上了。可惜,林阿么太会过日子,太会财不露白,每每衣服穿旧的,主食吃粗粮,除了自家打回的野味,从来不买肉,让人都认为方家穷。
    今年,眼看着大龄儿子还未成亲,林阿么听了自家哥哥的劝,狠狠心造了五件大瓦房,青砖灰瓦的,看着就非常的气派。在村子里也算上好房子了,就为这吸引那些哥儿,表示自己家还是有底子的,你们嫁进来也不会吃苦的。
    可惜,房子刚刚造好,林阿么就生病去世了。
    五间房子,还加两个后罩房,因为只有方曾一个人住,就住了东厢房一间。西厢房是留给方升回娘家住的,现在就归了方致远。而其他的房子都放了些粮食和杂物,显得很是空空荡荡。
    在厨房,方曾把五花肉炖了,想了想,还煮了一小锅的白米饭。方致远去的时候,肉已经飘出了香味。方致远吸吸鼻子,擦擦自己的口水,一摸肚子,更觉得饿了。
    方曾看着自己外甥的小样子笑了笑,从锅里捞出一块炖熟的五花肉给了方致远,说道:“来,虎子,吃块肉垫垫肚子。饭马上就好了!”说话间,肉就被方曾塞到了方致远的嘴里。
    肉是那种肥瘦相间的,一入口就满嘴的油,软软的,滑滑的,香的把方致远的肚子引的更饿了。一块下肚,方致远添了添嘴巴,对着他舅舅讨好的说道:“舅舅,你做的肉真好吃。”那小模样看的方曾直笑。
    舅舅外甥两个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了。一大碗炖肉就是今天的主菜,方曾他自己盛了浅浅的一碗白米饭,拿了三四个粗粮饼子。然后给方致远盛了满满的堆尖的白米饭,端给他说道:“虎子,舅舅记得你喜欢吃白米饭,今天舅舅煮了一锅,给你吃个够。看你这些日子瘦的,舅舅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方致远看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添了添嘴巴。在原身的记忆中,这儿是的地能种水稻的好田却是不多的,乡下谁家不是收了稻子去镇上卖了换钱。就是留些也只在有客人或是节日中才会烧上一小锅。毕竟,一斤白米能换十斤粗粮,哪家舍得平时自己吃。
    就是方升再疼孩子,也不过是一小把白米掺上大部分的粗粮做出的混合米饭罢了。就是这样在村子里就是让人羡慕的了,方升隔上几天煮上一回,自己是舍不得吃一口,都给他和李富吃。
    而林阿么虽然比较小气,可对着唯一的外孙却很是慈爱,他自觉对不住儿子,对着外孙很是宠爱。每年都要换上一些白米,等着外孙过来,就煮上一碗给外孙解解馋,方曾和方升两个也都是没有的。
    方曾今天的白米却是方致远看着买的,就那么一斗白米就要了七百个大钱,方升做豆腐做上十天也只不过赚这些钱,还是有了酒楼生意之后。平常人家一两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到,大米对着方曾和他现在还算是高档品。
    所以,在看着方曾的动作,方致远心中才感到暖暖的。方曾一定是怕吃两样的饭,让他难受,他这才盛了一小碗陪着自己吃,那粗粮饼子才是他的主食。剩下的白米饭,方致远敢打赌他是不会再吃一口了。这样做既把的好的留给了自己,也不让自己觉得难受,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关心自己,让一来就碰到李富那样的亲人的方致远感到了温馨,对着方曾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亲近。
    方致远毕竟不是真正的十岁孩子,他也没说什么,而是拿起一个粗粮饼子放在碗旁,打算就着菜吃。方曾看了说道:“虎子,锅里还有那没多白米饭,这饼子以后吃也是一样的。”
    方致远调皮的笑笑:“舅舅,我也想吃粗粮饼子。锅里还有那么多饭,正好我们明天早上再吃一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吃。舅舅,我可就是赖定你了。”
    方曾心中很高兴,自己的外甥在关心自己。他知道这是孩子的一片心,也不再和他说,心中却是想着要多上几次山,找些猎物卖出些银钱,多买些也省的外甥吃不好挂记着自己。
    虽然只有一盘炖肉,可方致远吃的却是格外的香。他从没觉得白米饭配着炖猪肉这么好吃。满满一大盘子的炖肉,他们两个就吃了干干净净,最后的汤汁还泡了米饭,他就着用吃了半碗。
    摸摸自己的圆滚滚的小肚子,方致远确定了自己的近期目标,天天都能吃上白米饭配炖肉。看着没什么家具而显得空空荡荡的家,方致远发现要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最为重要的还是得挣钱。
    想吃肉先挣钱。方致远开动他的小脑袋瓜子,准备好好想想。
    这个时候,林信带着他家的儿子大壮来了方家。方曾赶紧迎了出去,笑着说道:“林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大壮,你进去和你虎子哥哥玩,今天你方叔可买了好吃的小点心,让你虎子哥哥给你拿。”
    然后对着屋子里的方致远说道:“虎子,大壮来找你玩了,你带着他玩好,把今天买的吃的给大壮拿些。”虎子经常来林家村玩,跟大壮和熟悉,大壮高兴的眼睛就往屋子里看,但还是看了看自己的爹。
    林信和方曾远本就是表兄弟关系,在方家也很熟悉,倒是不反对大壮去找方致远。大壮看他爹答应,一个蹦子就跑到了方致远那儿。
    方致远是知道大壮的,今年才七岁,是李虎以前的小尾巴。大壮长的人如其名,壮壮的憨憨的,看着圆鼓鼓的小脑袋很是可爱。他笑嘻嘻的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哥,你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过来了。方叔上次可说了,这次你过来就带我们到山上玩。现在山上的果子都熟了,我们要去的话肯定能找到不少。”
    方致远拿了些小点心和糖出来给大壮装口袋里,大壮有些不好意思。拿零食装口袋一般都是大人对着小孩子做的,以前他和方致远就经常被方曾装口袋,现在看着方致远的大人款,大壮有些害羞了。
    方致远多大了,看出了大壮的小别扭,转移话题的问道:“大壮,你爹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这个,大壮来了精神说道:“当然知道了,虎子哥,我爹今天回家说去找了赵家村的那个赵天师,说什么明天就是好日子,宜办好白喜事。”
    方致远知道,这是在说他阿么迁坟的事情。
    ☆、迁坟
    大壮和方致远玩了一会,约好了过几天一起上山找果子吃,就在他爹喊声中出门跟他爹回家去了。方曾没过一会也到大屋这边来了,脸色看着就有些不好,看来是想到了方升了。
    方曾领着方致远去了西厢房,东西都是方升在的时候备好的,大屋子里盘了炕,夏天他们都睡在隔壁的屋子里,那边有支了一张床。现在天还那么冷,所以方曾在炕上铺了一层草垫子和一层被子,上面还放了一床五斤重的棉被给方致远盖的。
    方致远一大早就起来了,忙到现在也累了,眼睛开始耷拉着眼皮。方曾看了,烧了热水找了盆给方致远,让他洗脸洗脚,早些休息。
    方致远想了想还是问了问方曾:“舅舅,明天你要去给我阿么迁坟吗?”
    方曾看着方致远,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是啊,你阿么为李家辛苦了半辈子,可却连祖坟也呆不下去,李家真是欺人太甚。”虽然,方曾心中从知道他哥是被李富那两个贱人气死的之后就想把他哥给迁到方家的祖坟来,可对着方致远,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在他面前打击毁坏李富的象形的。
    要是方致远知道他舅舅心中的小心思一定会明确的告诉他舅舅,李富在他心中什么都不算,他一点也不在乎。可惜他不知道,而方曾心中恨不得李富去死,可在方致远面前去只能表现的淡淡的,怎么说也是方致远的生父,方曾不想让方致远为难。
    方致远对着方曾说道:“舅舅,明天带我去吧。我会听话的,李家都没好人,我阿么呆在那儿也不会高兴的。我想明天去接接他回到方家,也告诉他,我跟着舅舅过让他放心了。”
    方曾心中还有着其他的打算,他有些犹豫,可一想,他本来就要做,就是外甥明天不去,以后还是会知道。于是,他说道:“虎子,你也知道,你阿么是被冯梅气死的,明天又是你爹娶冯梅的日子。舅舅心中气不过,准备明天要去闹一闹,你去……"
    方致远脸色冷冷的说道:“舅舅,那不是我爹,我以后的爹只有你一个。他是害死我阿么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对不起去我阿么,还帮着外人给我阿么没脸,我阿么也不会去了。我以后和他没任何关系 ,我阿么的仇我是一天都不会忘的。以后,他要是遭报应了,我不落井下石就是仁义了。他是生是死,我是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
    方曾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对着李富恨意最大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外甥。他心中有些心疼方致远,以前方致远对着李富多孝顺,每每他带给方致远的野味,方致远都要带回去带他爹一道吃。现在却如此的厌恶,甚至憎恨他,李富啊,李富!你害死了我哥,寒了外甥的心,以后你就会知道你遭到了什么样的报应。
    既然方致远都这样说了,方曾也就答应了方致远明天一起去。
    方致远一个人睡在床上,心中翻滚。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个时候,他爸妈突然意外去世,还在上初中的他,虽然成绩不上不下,可也是个听话的乖乖生。可那些平常从来没怎么出现过的亲戚却冒了出来,拿了爸妈的抚恤金,拿了他的监护权。
    他们欺负他,苛待他,他都能忍受,可是他们幸灾乐祸,以他爸妈的去世为乐,甚至诅咒他们为什么不早些出意外,让他们能早几年得这些好处。他怒火中烧,第一次动了手,虽然被打的是他,被赶的也是他,可他却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他父母一句。
    他出来过活的时候,还没初中毕业,是个未成年。只能用他偷藏的压岁钱在城中村那样的地方租下一个几十块钱一个月的屋子。那个时候,他就在那条后街每天去给那些做小摊贩生意的人家做工,有良心的就给他十块八块的,有些小气的就给上一顿饭,反正都是做吃食的,最不缺吃的。
    方致远头一年就是这么活着的,到处做工换吃的,不过,也因为这样,他倒是把那条小街上的小吃吃了个遍。当然,也大概知道怎么做。然后,他认识了小混混阿南,也跟着他去讨生活。
    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说 ,不要心软,不要多余的同情和善心。只对你好的的好,对你坏的你就要对他坏上十倍。就这样,他先从打手做起,要高利贷,做那种混迹在边缘的混混。不杀人不放火,可要帮人教训一下人,催催高利贷。
    他的身手不错,人也算有些心眼,在混混中人缘不错,也很得那些头头们的看重。就这样,那些亲戚找上他让他办事的时候,他只是笑,他没找上他们,他们却找上了自己。他做了局,让那家人欠了大笔的高利贷,不仅他家房子拿回来,连他们自己家房子和存款都抵押到了他手上。
    最后,老房子拆迁,他拿了两套房和一些钱开了一家网吧过日子。那个时候网吧刚刚兴起,他连开了几家,家中的生意做好了,钱也多了,日子好过了,可却倍感无趣。
    因为底层的生活,他特别希望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过日子,娶那种好女人。可那种好女人却不一定会看得上他,他后来有钱了,有些想跟他的,他还傻傻的以为人家看上他人了,结果却给他戴了绿帽子就为着他的钱来的。
    他心冷了,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直帮着是他最好的好友的阿南说喜欢他,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吓了一跳,对同志他还是知道的,可他从来都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当时第一反应就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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