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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他对着刘嬷嬷说道:“嬷嬷,你别气了。你看刘家大叔他上山打猎了二十年了,也都平平安安的。我是刘家大叔教出来的,而且力气又大。去了山上那些动物只有怕我的份,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年纪大了,我不想你为着我那么的操劳。嬷嬷,你看你的头发都白了,我晚上还时常听到你的咳嗽声。”
    听着刘庄的话,刘嬷嬷知道刘庄孝顺,可他还是梗着脸说道:“不行,想想你爹,他就是山去去的。当年谁也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没了,要是你再有个什么事情,剩下我这个老不死的可怎么活啊。阿庄,嬷嬷累些没关系,你不能有事。咱家就剩下你这个独苗苗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都没脸见你爹。”
    刘庄解释道:“嬷嬷,你放心,我不去深山只在外围转转。阿爹当年的事情一半
    是天意,一半是人为,我不会出事的。”当年的事情他还小,具体细节不太清楚,可后来还是听人说过的。
    刘嬷嬷见劝不动孙子,很是伤心了把。刘家家的看着主意正的刘庄也没说什么。刘嬷嬷身子骨这些年越发的虚了,要是再这么累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了。刘庄打猎的本事,他当家的说他这个老猎手都略有不如,要是刘庄真能把家撑起来,以后刘嬷嬷不在了,刘庄也能活的不错。他家当家的也能了了一桩心事。
    这么一想,他到刘嬷嬷的屋子去劝人去了。
    而另一边,刘家的脸色引起了方曾的好奇,他关心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我看着你对刘阿么家很是照顾,他和你家是亲戚吗?”
    听自己师弟这么问,刘家叹了一口气,也是太长的憋在了心里,对着方曾娓娓道来,把自己和刘阿么家的渊源说了出来。
    ☆、27·往事
    刘阿么的丈夫是刘光家的大儿子,名叫刘财,按理说刘光老两口应该喜欢长子才是。可事实正好相反,比起刘财能说会道的小儿子刘发却是最得老两口的喜爱。小时候还好,不过是多给一块饼子,多分一点吃的。
    等两人长大了,老实能干的刘财娶了刘阿么,刘发却是娶了刘光家的娘家哥儿。比起刘阿么这个外人,刘光家的自然是喜欢自己娘家的侄儿,本就偏的心就更偏了没谱了。刘阿么当年和自己的当家受了不少的委屈。
    本来以为就这样过下去,可刘光家的在刘发两口子的拨弄下,想着把老二家的孩子送去上私塾,也就是刘兴兄弟。刘阿么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家里就他们大房做的最多,老二两口子最是偷奸耍滑,这送孩子去私塾,怎么也不能撇下自己家的孩子。刘财也不同意,要送也是一家送一个,他们自己受委屈就行了,孩子是绝对不能受委屈的。
    结果,刘光家的就是不愿意,刘财两口子大爆发要分家。最后,却是身为长子本应该奉养父母的刘财净身出户。刘光家的扬言自己小儿子孝顺,以后就要小儿子养老。这样,刘财不仅没得到家产还被指责不孝。刘光虽然有些不忍,可他也偏着小儿子,就随着夫郎去做了。
    好在刘财和刘阿么是个勤快的,早些两年过的差些,后来却是越过越好了。置田造房,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而林发家却是越过越穷,刘光家的就时不时的到刘财家来打秋风,拿刘财家的东西给刘发家。
    等刘财的儿子刘和十三的时候,朝堂要征召兵役,一户人家有两个满十六岁到五十岁的汉子就要出一个男丁去当兵。当时战事危急,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人,要是不出人,一个名额就得交三十两银子。
    刘财家是没什么,他家儿子没达到年纪,他家不用出人。可刘发家却不行了,当年刘光家的把大方分出来,可并没有和小儿子分家,他们家就要出个人。刘光家的舍不得小儿子出去当兵,就把心思打到大儿子身上,去大儿子门上,让他替了他家的名额。
    刘财两口子不愿意,刘光两口子就在刘财家又哭又闹,村子里的人就有人出来说刘财家的不孝顺。刘阿么就想花钱消灾,答应给他们十五两的银子,让他们出钱消名额。
    可刘发拿了钱之后,却没交而是躲了起来。等衙役来招人的时候,家中就剩下刘光老两口了。刘光家的跪下求了刘财,说他爹年纪大了,要是去了战场就是有去无回了。刘财也不忍老父亲还要遭受兵役之苦,可家里的钱凑了十五两已是极限,哪还能再拿出三十两。只好替父去了战场,然后,就死在了战场。
    等刘财走了之后,刘发一家就出现了,还置办了好些东西。刘光老两口对着刘发没见半点怒气,刘阿么这个时候才知道是他们设了全套让自己当家的跳,当时找上门去要那十五两银子。也不管刘光家的骂声,说不给钱就报官,这次要回了银子。
    等刘财去世的消息传来,刘阿么疯了似得提着菜刀就去了刘发家,要砍死刘发一家,大家同归于尽。吓的刘发和刘光老两口直抖,最后还是里正带着刘和去劝了下来,刘阿么要刘发拿出三十两银子出来,不然,刘阿么就要大家一起死。
    最后,还是刘光家的拿了三十两银子出来。可没想到刘阿么只是试探他们家到底是不是给自己家设了套子,一看果真如此,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刘光老两口为着二儿子送大儿子去死,明明有钱却逼着他家拿钱出人,这样钱他用着不安心,不知道刘光老两口害了大儿子晚上是否能睡得着觉。
    刘阿么捐给了族里,希望能让他家当家进了祠堂。同时,也说了,以后他和刘光老两口没任何关系,生老病死各不相干,更和刘发没半点关系。
    大家那个时候以为刘阿么在气头上,说说而已。不然,他一个哥儿,带着小子怎么过活。没想到,刘阿么以后见到刘光老两口像没看见一样,也不许自己孩子再过去,每年的养老粮食也断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害了老大刘光心中过意不去,没半年就病了。眼看着要断气了,就想着再见见自己的大孙子刘和和刘阿么,村子里的人见着他可怜就帮着说和,刘阿么却绝不松口,真的让刘光咽气了都没见着人。
    等刘光死了,刘阿么也没未守孝,别人问起,刘阿么只说:他不配!
    这一下子,村子里的人却转了口风,说刘阿么不孝,太冷血。
    刘发知道刘阿么厌恶他,占不到刘阿么家的便宜,就鼓动他阿么想着把刘阿么改嫁了,把大房的家产拿下来。
    他和人说好了,没想到被刘和发现,那个时候刘和十五岁了。长的人高马大,一气之下,拿了棍子就把刘发打了一顿。刘发被打的不轻,刘光家的心疼儿子,回头家人就说刘和六亲不认,打杀亲叔,这样一来刘和的名声算是坏了。
    刘阿么那个时候托人说亲,总说不到满意的。不得已,娶了沈家村的哥儿沈雪。沈雪长的还行,就说家里头穷,他家兄弟三个,只有一个小子。他父母稀罕小子,为着给家中儿子娶亲就跟刘阿么要了很高的聘礼,却一个大子都没陪送。
    刘阿么觉得自己娶个哥儿不容易,加上自己受够了恶嬷嬷的苦,对着沈雪十分的和善。刘和对着自己哥儿更是没话说,沈雪娘家见刘家看重沈雪,就叫沈雪多补贴他们娘家。
    沈雪进门第二年就生下了刘庄,虽然是个哥儿,可刘阿么和刘和都很喜欢,对着沈雪没半分脸色。本来刘家日子过得和和睦睦,就是有沈家经常来打秋风,刘阿么都看在沈雪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在刘庄五岁那年,年成不好,收的粮食刚刚够吃,而且沈雪又有了身子,刘阿门和刘和给他补身子就花了不少银钱。稳婆说那一胎是个小子,把刘阿么和刘和高兴的不行,对着沈雪更好了。
    而沈家的小儿子沈雪的弟弟却是个游手好闲的,偷了人家的牛被抓到了。人家要他们家赔出十两银子,不然就把沈家小子送到衙门判刑。沈家就这么一个小子,哪能不在意,可又不想卖地凑钱就把主意打到了刘家身上。
    刘和不是小气人,可身上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沈雪却是不依的,他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刘和,不给银子他就不要肚子里的孩子。要说,沈雪也是在刘家的日子好过了,加上性子本就自私,被娘家人一捧就来逼着自己的丈夫。
    刘和最后没法子,答应出五两,被刘阿么知道了,把沈雪一顿好骂,让他这么贴
    补娘家的话就滚蛋,并且把家中的银钱收了起来。沈雪不敢明着逼迫刘和,却私底下嚷嚷着自己这不舒服,那不痛快的。
    正好,那个时候刘家在深山里打了野猪和鹿,很是卖了一笔银钱。他那个时候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时候都喜欢显摆,卖了银钱之后,基本上一个村子都知道了。他和刘和是没出五福的亲戚,从小玩到大,刘阿么对他一直不错。
    沈雪知道后动了心思,逼着刘和去和刘家说,让他带着刘和去山上打猎。沈雪想得简单,刘和的身子看着就比刘家强多了,要是打猎怎么也不会输给刘家啊。刘和不愿意去,沈雪就用孩子逼他。
    于是,他只好瞒着刘阿么去求了刘家。刘家当时觉得没什么,他是老上山的,知道刘和被自己夫郎逼着不容易,就答应了。而当时刘兴兄弟舔着脸找上门想跟着他去山上,他本来不想答应的。可他们又求又哭穷的,让他没好意思回绝。
    四个人选了个好天气上山,打了野鸡野兔的也顺利。等晚上的时候,刘兴去方便之后,抱回来一个野物。刘家本来想看看的,可刘兴不愿意,他也没好强求。
    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就遇到了母大虫,原来刘兴趁着母大虫不在偷了他的两只崽子,母大虫跟着气味追着过来了。他们四个人吓的不行,刘家让刘兴扔了虎崽,可刘兴舍不得,一直抱着跑。
    母大虫就一直追着跑,刘和运气不好,跑的时候摔了一跤,被老虎一掌拍向了脑袋,当时刘和就头顶冒血。刘兴瞧见怕了,这才放了虎崽,他们爬上了大树才逃过一劫。
    可等老虎走了,刘和也没气了。
    等刘阿么知道自己儿子没的时候,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沈雪也是吓的不行,哭天喊地的让刘家赔命。刘兴两兄弟早就溜了,等刘阿么醒过来,问明白了,气的不行,让人抬着棺材去了刘发家,让他家赔命。
    刘兴兄弟跑了,可刘发没跑掉,也不敢跑,真怕刘阿么一气之下干些什么。只好又讨饶又赔罪,刘光家的也出来说和。刘阿么只是不动,就把棺材停在他家里。
    刘兴见躲不过,还是回来了。刘阿么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才把刘和安葬了。刘光家的可能是受了惊还是不知道是为着什么,没过几个月也去了。
    等回了家,刘阿么再生沈雪的气,还是告诉他,只要他好好的生下孩子,为刘和守上三年夫孝,他要改嫁,他也不拦着。可沈雪却是等不急了,不愿意在这过三年苦日子,他娘家为他讲了个不错的人家,不过要立马嫁过去。
    他狠狠心打下了六个月的孩子,卷了家中的一些银钱就跑回娘家嫁人了。也是平时,刘阿么待他很和气,他以为刘阿么是个软和人,最多嘴巴狠些,其实不怎么怕他。
    刘阿么知道沈雪流掉了一个小子,差点没挺的过去。还是看着才五岁的刘庄有了寄托,他发了狠,先找了里正,带着人去了沈家,不仅要回了聘礼还把这些年拿了他们刘家的吐了出来。
    又打上沈雪刚刚嫁给的人家,闹着拿沈雪回去,并要告上衙门沈雪和这户汉子通奸。刘阿么是沈雪的嬷嬷,沈雪改嫁要是没有他的同意就是不正式的,不闹则罢了,闹起来沈雪就要被抓回去。
    那户人家连连求饶,称也不知道这么回事,赔了银子给刘阿么。刘阿么要求那户汉子在他面前打一顿沈雪,拿了银子也就回了。
    这些年,刘家心中一直过不去,也改了年轻时候的冲动和显摆。对着刘阿么和刘庄很是照顾,看着刘庄力气比旁人大,就教了他打猎的功夫。要不是他家小子和刘庄是同族,他都想把刘庄配他家小子了。
    听完了刘家的往事,方曾唏嘘不已,没想到刘阿么这么的命苦。
    他们说的声音不低,却忘了在隔壁的方志远。
    方志远听完了之后,忽然很心疼刘庄,自己这儿有个好阿么却有个渣爹;刘庄正好相反,有了不错的爹却有个无良的阿么。不过,好在他们身边都还有一个待自己很好的长辈。
    不过,他听着怎么有些印象,那个沈雪不是就是李家村李力家的哥儿吧?
    ☆、28·再遇
    方志远的记忆中,李家村也有个叫沈雪的哥儿,嫁了李力家。李力兄弟三个住在一起,爹么也还在世,李力前头的哥儿得病死的。也有传闻是在婆家过的不如意,操劳过度才病死的。
    李力家在李家村还算可以,家里有田有房,可在李家村却不是那么受欢迎。他家人喜欢占便宜欺生,方升当年开豆腐坊的时候,李力的爹么就仗着是李富未出五福的长辈,来方升这儿赊账,却从不提还款的事情。
    李福是个好面子喜欢被人捧的,再加上豆腐坊从来不用他做劳力,他就惯会做好人。李力家不给钱白拿,他不仅不去要还让方升不要计较那么多。方升是个要强的,第一年没上门说什么,第二年却怎么也不再赊账了,没钱就不给。
    李力家的人就捣鼓李富,还在外面说方升不念亲戚情分,不尊重长辈。给方升添了不少的麻烦,方升脾气倔,吃软不吃硬,他们越是这样,他越不搭理。李力家见占不着便宜,眼热方升日子蒸蒸日上,专给李富挑拨。
    而沈雪只所以让方志远有印象,是因为沈雪是李力后娶的哥儿,他待李力前头的哥儿生的孩子不好,却对外说自己后阿么难为,小孩子怎么怎么不听话。他一直没生自己的孩子,可对着李力的孩子只会苛刻,还喜欢讲他们的坏话。
    基本是抓住一个人都要说上这两个孩子怎么坏怎么坏,其中有真有假,要是真的,他能夸大十倍,没有真的,他就造谣生事。李力的小子还好,可李力的老大是个哥儿,给他这么的败坏名声到了最后只能远嫁出去,嫁出去了,就直接和娘家断了联系,讲明了家里要还有沈雪在,他就不回娘家。
    方升就很看不上他,一直没跟他怎么接触过。其实,沈雪的日子过的也不好,没生自己的孩子,还和公爹嬷嬷,小叔子,弟嬷生活在一起。这一家人没几个是宽厚的,李力的阿么很不喜欢沈雪。因为没分家,私房都要上交,而沈雪被李力的阿么收拾过,在李家做得多却得不到什么东西,明明年纪不算大,可看着都老的不成了。
    但在李富和冯梅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沈雪却对着李家跑的勤,对着方升嘴里说着自以为劝慰的话,可那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然后,结尾处在把方升从头到尾贬低一遍,带着怜悯和嘲笑,再装作无意的炫耀一下自己生活的多好多好。
    方志远的记忆里,本尊对着李力一家是深恶痛绝,到了后来,方升下不来地的时候,本尊看着李力家的人来就关大门。为着这个,他还被听了闲话的李富骂了一顿。
    现在想想,依着沈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而听着刘家的话,方志远觉得恐怕沈雪也是有苦难言,自作自受了吧。本来有个体贴的丈夫,慈爱的嬷嬷,可爱的孩子,可却被他自己亲手葬送了。他也只能在别的不幸的人身上找优越感,然后怜悯别人,嘲笑别人,好像这样才能感觉到现在生活的还不算太糟糕。
    刘家和方曾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心头好受了不少。方曾对这个事情也不好讲什么。刘家看着自己家哥儿还没回来,想想以后方曾要在村子上种田,虽然田在路边,可怎么也得给里正讲一下。
    这么一想,他就对着方曾说道:“师弟,我想想,我还是要把里正请来和他说道说道。毕竟,以后你还要在刘家村种田,借场地,雇人总避不开咱们村的里正。正好趁着今天的你来,把他请来吃顿饭,好好和他说说。你今天也带了不少东西,这样肉和柿饼到时候就给里正带着,有他看顾着总是好的。”
    方曾说道:“师兄这是什么话,我早就想到了要请里正,还正准备下午让师兄带我去认认门。礼我都弄好了,在骡车上没拿下来呢。要是真让师兄给我出礼,我成什么人了?”
    刘家笑道:“行,你比师兄能干,师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愣头青。比不了你处事周到,稳重干练。”
    方曾听了心里没有自豪,只有微微的苦涩,幼年丧父,家中只他一个小子立门户,要是他不再强势些,处事周到些又怎么把日子过下去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有看惯了脸色才会知道察言观色,只有过过了苦日子,才会明白世态炎凉。
    刘家见方曾有了准备,就准备带方曾拎着东西去里正家请人。方志远还不到应酬的年纪,只好被刘家带着去了刘庄家,让他家哥儿帮忙招待。
    刘家家的看着方志远来了,心中暗叹一句,自己糊涂,光想着把刘嬷嬷劝好了,都忘记了自己家还有客人。这要是气量小些的客人可不得把他当家的埋怨上,自己越大记性越不好,这事情做得,太不合格了。
    赶紧和刘阿么说了一声,准备带着方志远回去。刘阿么一听刘家家的还有客人,心中过意不去,知道自己家的事情耽误了刘家家的,看着日头不早了,忙说道:“刘家家的,你要不嫌弃,我给你去打打下手。不然,你一个人恐怕要来不及了。”
    刘家家的自然知道刘阿么的手艺,正瞅着这饭怎么做呢,刘阿么一开口自然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喊上刘秋带着刘庄,说好了今天就在他家吃饭了。
    方致远自认为和刘庄是朋友,所以,还自然的和刘庄打招呼。看着他的裤子膝盖上有一团灰知道刚刚他是跪在地上的。在看着他衣裳上被打的一条条还未完全消失的印子,方致远有些不知所措。
    刘庄头是低着的,他平时从来不哭的,小时候,他不懂事受欺负了受委屈了就哭。常惹得嬷嬷骂上门去。嬷嬷身子不好,每次闹一场之后,心里都得难受几天,长此以往,刘庄就不再流泪了。
    其实,今天刘阿么打的并不重,他年纪在那,刘庄又是他心疼的孙子。这点痛对刘庄来说真算不了什么,刘庄是觉得委屈难受。明明自己是怕嬷嬷累着了,他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是嬷嬷不在了,那他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可嬷嬷却不认同他,甚至还打了他,他觉得难受却不想说什么眼泪却不知不觉的爬满了眼眶。这个时候,被方志远看到,他心中有些稍稍的别扭和不好意思,眼角的泪痕还未干,他也不能抬头,在比自己小的小子面前掉金豆他做不来。
    方志远眼睛还是好使的,在光线下隐隐见到了刘庄挂在眼角的晶莹。虽然没和刘庄这才第三次见面,可他还是知道刘庄的性子坚毅,还很是欣赏刘庄的性格。可今天看着他流泪,方志远才惊觉,刘庄处事再老成从容,他也不过才十二岁,在现代还是个围着爸爸妈妈多要零花钱的初中生罢了。
    越是坚强的人流露出的脆弱越是能打动人,方志远也不例外。他笨手笨脚的找遍全身也没找着一个能给刘庄擦眼泪的手绢。他突然有些羡慕被他嘲笑天天带兜兜的小壮,要是那个小子在,至少能用他的兜兜给刘庄擦一下眼泪。省的像他这么干瞪眼,尴尬的不行。
    最后,还是刘庄转过脸去,半响回过头来问道:“方志远,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你不用在家和你舅舅做年菜吗?”刘庄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挑了个话题说道。
    方志远这才说话道:“哦!我舅舅昨天已经做好了年菜,你家呢?也快做好了吧?我舅舅在你们村买了地,就在大路那块,是你们村一个叫刘平家的。我们就过来看看,认认地。”
    刘庄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阿青哥哥家的爹爹家,我喊他二大爷。那块地我知道,是块好田,往年阿青哥哥和武子哥夫在的时候,一亩地都要比旁人多收一成。只是阿青哥哥和武子哥夫去了外地开铺子,要接他们去养老,以后就不回来了。这才卖了的,村子里要好几家都看着呢。”
    刘庄在村子里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知道刘兴兄弟打着这块地的主意,早就放出话来了,说这块地非他家莫属于。还找村子里其他想买这块地的人家的麻烦,搞的大家都烦了,他嬷嬷说了,要是村子里的人真怕麻烦不买二大爷家的地。他嬷嬷就家里的银钱都拿出来,再和二大爷说说,先赊一部分再还他,也绝不让刘兴兄弟使手段得了这好处去。
    方志远摸摸头说道:“是吗?也是我舅舅赶巧了,买了他的地。”
    刘庄本就有对着方志远印象很好,现在更好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他名义上的二爷爷家的人了。看着他家就他嬷嬷和他两个人,就想着占他家便宜,还想着把自己给出去,好霸占自己的地和房子,好在嬷嬷厉害,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天天做些小动作,也很讨人厌。
    两个人不知道再找什么话题聊的时候,刘家家的和刘阿么出来了,让他们跟着去刘家家。走路上,刘阿么知道了方志远家买下了刘平家地,心中高兴,对着方志远很是热情。
    到了刘家家,刘家和方曾还未回来,刘阿么掌勺,刘家家的打下手,刘秋和刘庄想帮忙被刘家家的赶出来,让他们在外面看着一点方志远。好在方志远和刘庄他们岁数不大,乡下哥儿汉子也没那么多规矩礼教。
    刘秋是个闷葫芦,和方志远总共见面不到两次,说话不超过三句,他想想自己还有手绢还没绣好,和方志远打了招呼就进了房。见刘秋走了,刘庄就不好再走了,给方志远添了一碗茶,坐下之后,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还好,这个时候刘家方曾还有刘家村里正刘理来了,他们两个小人让座。到了后面去了,刘庄又给方志远端了水,拿了瓜子花生。方志远想了想问道:“对了,上次你说给你嬷嬷做的衣裳做好了没,加了毛领和袖子毛边是不是要好看些。我只是看人家这样弄过,自己倒是没试过,也不知道好不好。“
    刘庄一听,心中一暗,他的那件衣裳还被他嬷嬷扔在地上呢。虽然心中难受,他还是说道:“嗯,很好看,你下次做衣裳可以试试。虽然没上身不知道加了羽绒是不是比棉花保暖,可确实要比都是棉花轻巧些。”刘庄把自己做衣裳的感受说给方志远参考。
    方志远笑道:“这就好,我舅舅上次回去还说我瞎指挥,诓了你。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本人明明就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五好少年,舅舅就是瞎操心。”方志远很自然的就把现在那种玩笑带了出来,说完才觉得不妥,这儿的人都讲究谦虚是美德,他刚刚说这话,会不会让刘庄觉得自己轻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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