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楼老夫人顺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扔了出去,盛着滚烫茶水的茶盏正正好好砸在楼倾心的额头上。
霎时,血如泉涌。
“啊——”
楼倾心尖叫一声,彻底傻眼,她一摸自己额头上的鲜血,还有被烫出水泡的脸颊又差点昏过去。
别人可能只会幸灾乐祸,但柳氏这个做娘的是真心疼,立刻上前接住女儿软下来的身子,痛哭流涕道:“娘!这件事在还没有查清之前,心儿也是受害者啊!她不说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
这般说着,柳氏恶毒的眼神狠狠地剜了同跪在地上的瘦弱少女一眼。
少女似乎是感受到这股目光,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祖母!我……我……”
蜡黄的小脸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
楼老夫人素来不愿意管这个孙女,是因为她的娘亲生前对她这个当家主母就诸多忤逆,所以连带着她的孩子,楼老夫人也不愿意搭理。
这孩子也是自小养在南院,很少来向她请安,更别说像是其他几个孩子一样围着她争相讨好。
可也就是这样,楼老夫人更加觉得楼倾心口中那个陷害她的人不可能是这丫头。
她若是说四丫头、五丫头还会信一信,但二丫头……不可能。
她太老实了,老实到被人欺负都只会默默忍耐。
这十几年楼家发生的所有事她都一清二楚,二丫头若是个机灵的,懂得为自己谋取一点利益早就已经行动了,何至于到今天?
除非这身子里换了个芯子。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这也是楼家的血脉,楼老夫人看她面黄肌瘦,身子骨更是孱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心里边已经有了计较。
目光再次来到楼倾心身上,却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她身后的柳氏。
那样沉沉的目光,就好像巨浪海啸之前的诡异平静,看的柳氏心里发毛,本想在为女儿辩解几句,可是想了想她还是退了下去。
只是临走前在楼倾心耳边小声交待道:“心儿不要怕,有什么事娘都会为你做主,只管做你想做的。”
这就是柳氏。
她生了三个孩子,两个打小就被抱走。
因此她对三个孩子的爱全都给了楼倾心,对她已经不仅仅是溺爱,而是纵容,从小的教育就是无论什么问题,无论谁对谁错,永远都是她的女儿放在第一位。
楼倾心这个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柳氏造就的……
吃了这颗定心丸,刚才还被那一茶盏砸怕了的楼倾心,瞬间就重新燃起斗志。
她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的少女,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看起来好不可怜,“祖母!昨天晚上心儿一直都呆在北院儿,可是今天早上娄倾月的婢女鹃儿跑来叫心儿,说是二姐姐在宗堂生了大病,她束手无策只能来求助心儿,心儿着急,没想那么多便跟着她去了宗堂,没想到……刚一敲门就被人从后面打晕!等心儿再次醒来……祖母!您最疼爱心儿了不是吗!您要为心儿做主啊!”
楼倾心自认为自己这套说辞天衣无缝,可是话一出口,连柳氏的心都沉了几分。
看着楼倾心的眼神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柳氏搞不懂,为何自己这样精明能干,另外两个孩子也是有所成就,怎么到了心儿这里就这般没用!
可是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谁让这个不争气的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娘,心儿之前一直都在宗堂思过,昨儿个丫头说她生了病发了烧,媳妇儿心疼,才会……”
柳氏无力地解释被楼老夫人一个眼神瞬间打断。
楼倾心困惑地看着柳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自己那番解释多好啊!
既交待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宗堂,又得了一个心疼姐姐的好名声,说不定祖母还会责罚娄倾月那个贱人丧心病狂……
以前楼倾心也不是没有被罚去宗堂思过过,可她从来没有一次去的,而且那段时间更加自由不用每日去老夫人那里小心讨好了。
只要时间一过,她又可以四处玩耍。
这次也一样,她甚至忘记自己本来就应该待在宗堂。
然而,就算楼倾心知道自己应该待在那里,她也觉得无所谓。
反正惩罚只是个形式而已,仅此而已。
楼老夫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目光在跪地的两个少女身上游移。
她也没有拆穿楼倾心的谎言,而是端起丫头奉上来的另一盏茶,悠哉地喝起了茶,漫不经心地吩咐道:“去把二小姐、三小姐的丫头带上来。”
瞬间,楼倾心无比得意地对身边的少女扬了扬下巴,眼神似乎在说‘你死定了’。
而那个一向懦弱可欺的少女,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背光处,给了她一个笑容。
那笑容极为嘲讽,一如那日她划花自己的脸……
楼倾心心里‘咯噔’一声,莫名其妙有些慌,可她张狂惯了,只是片刻紧张后又开始想着该怎样弄死这个她打从心眼里憎恶的贱人。
很快,嫣儿、鹃儿,珠儿、碧儿四个丫鬟便被叫了上来。
因为是在宗堂,除了卫绾自己带过来的嫣儿,其他几个丫头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因此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尤其是珠儿、碧儿,她们看着自家小姐受了伤的模样,惊得差点昏了过去。
她们苦苦寻找楼倾心一整天了,甚至连厨房都找过了,就是见不到人。
楼家何其大,她们两个都快累得四肢瘫软了,却不成想小姐竟然已经来了宗堂,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楼老夫人问的问题她们都一一回答了,怕自己说错什么话,所以两个丫鬟分别说的都是漏洞百出。
楼老夫人在心里对楼倾心越发嫌恶,问完她的两个丫头,才将嫣儿、鹃儿叫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