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何似再次开口,和往常横冲直撞地说话方式大相径庭,“吕阿姨,你是不是和方糖吵架了?”
吕廷昕平静的眸子里慌乱一闪而过,随即笑着摇头,“没有......”
话落,吕廷昕觉得不合适,又补了一句,“没什么可吵的。”
吕廷昕的本意是怕何似多想,哪料到这么一解释反而画蛇添足,当即被何似发现了异常。
吕廷昕说没什么时的语气太有距离感,就像方糖之于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她不屑同一个陌生人浪费精力。
这比吵架严重得多。
何似板着脸,严肃地问,“吕阿姨,你和方糖到底怎么了?”
吕廷昕不想提,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燥热的风夹杂着雨后的湿意吹进来,黏在皮肤上很难受。
“何似,我们分了,其他的你别问。”吕廷昕背对着何似说,声音很轻,但态度坚决。
“……好吧。”何似犹豫了下,妥协道,“有需要我做什么的随时说,后面几个月,我们不出去。”
何似知道吕廷昕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提半个字,与其追问让她烦心,还不如坚信她能处理好,或者主动开口。
吕廷昕转过来,靠着窗沿,脸上带着笑,“不走了?准备摄影展?”
“嗯。”何似眼里浮着光,自信又骄傲,“我闯过了迷途,现在找到了归路,往后的路上只有幸福。我想让更多人相信,心里有爱,信念就不会被时间消耗。”
“爱......”吕廷昕脸上的笑淡了,“何似,如果你爱的人是伤你最深的人,你还会这么执着于回来的路?”
何似果断摇头,“她不会,即使方式错了,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我,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伤害。”
“呵,是啊。”吕廷昕低着头笑,笑容里满是嘲讽,“她和以疏本来就不一样,以疏从来没错,她......一开始就没对。”
吕廷昕的声音很小,何似听不清,走近两步问道,“你说什么?”
吕廷昕抿着嘴唇笑了下,“没事。”
“可是.......”何似还想问,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何似拿起电话,看来电人是裴俊,立刻接了起来。
“喂,师傅。”
“在。”
“行,那我下午就过去。”
“放心,家里有人,我让小叶子或者吕阿姨帮忙拿下。”
“辛苦。”
短暂的通话结束,何似收起手机眉头紧锁。
“怎么了?”吕廷昕问。
“唔......”何似把尾音拖了老长,“吕阿姨,你下午有事没?”
吕廷昕想了下说:“暂时没有。”
何似,“那你下午去趟医院,帮我取下花花的药,我师傅今天临时出外景赶不回来。”
吕廷昕不敢犹豫,“好。”
手术后,花花需要一直服用抗排异的药物减少心脏移植的排斥反应。
叶以疏虽然离开了医院,但护士长还在,一般都是她定时帮花花准备药,裴俊过去拿,至于花花爸......
刘钊死后,他接手了刘钊的公司,合并到政府企业下,致力于癌症药物的研发。
花亦热爱这个职业,往事尘埃落定后也有了精力和热情,以至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住在了实验室,偏偏花花的身体又离不开人,何似索性在何七七的纠缠下把人接到了叶父叶母身边,由他们亲自照顾,取药这些事一直由他们代劳。
“吕阿姨,你到时候把药拿到工作室。”何似说道,“我和小叶子下午要去趟杂志社谈个事儿,完了直接去工作室接你们,花花和七七放学后也会去那里写作业,你先陪她们一会儿。”
“好。”吕廷昕点头。
好久没见这俩小丫头,她还挺想的。
“嗯,那我先出去了啊,你确定不吃午饭?”何似问。
吕廷昕摸摸干瘪的胃,这会儿正一抽一抽地疼,那种明确又模糊的疼已经蔓延到了心口。
“不了。”吕廷昕笑着拒绝。
何似歪了下头,不再强求,指指门口说:“我先去出了,你好好休息,眼睛红的。”
“好。”
何似离开,吕廷昕再次转身,俯身趴在窗口看着楼下的零星行人发呆。
下次再见......和方糖说清楚吧。
搭上自己的报复,她不想再继续了。
累。
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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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结束,吕廷昕换了便服坐公交去医院。
五月的天已经热得人难以忍受,饶是习惯流汗的吕廷昕也觉得这种天出门简直就是种精神折磨。
好不容易熬到医院,吕廷昕径直去找护士长。
值班护士告诉她护士长忙着解决医患纠纷,一时半会回不来,让她拿了药直接回。
恰好吕廷昕和护士长不太熟,少了当面寒暄的尴尬,值班护士这么一说,她索性顺着台阶下了。
吕廷昕拎着药袋去了走廊尽头,鲜少有人走的那个安全通道。
医院向来人满为患,电梯等几趟才能下来,吕廷昕一方面不喜欢人挤人的感觉,一方面不想占用那个狭小空间里的一席之地。
来这里的人,不是自己生病,就是家有病人,自己没办法雪中送炭,不如与他们行行方便。